更深露重，夜风如刀，陈路裹紧披风，悄然闪入刘备营帐。帐内烛火摇曳，映得三人影子在帐布上忽长忽短。关羽正擦拭青龙刀，刀锋映着火光，寒芒流转；张飞盘坐于地，磨砺蛇矛，砂石与铁器相擦，发出刺耳的锐响。刘备则静坐案前，捧茶沉思，茶烟袅袅，映得他眉宇间忧色更深。
见陈路突然掀帐而入，三人俱是一怔。关羽凤目微眯，刀锋斜指；张飞豁然起身，磨刀石“咔嚓”一声裂成两半；刘备则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玄德公。”陈路低声道，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卷竹简，羊皮地图在案几上铺开时，烛火突然“啪”地爆了个灯花，火星四溅，映得众人面庞忽明忽暗。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而坚定：“在下潘凤，字……陈路。”
这名字说出口时，他仿佛听见灵魂深处“咔”的一声轻响，像是某种束缚已久的枷锁终于断裂，又像是命运之轮在此刻悄然转动。原来的死鬼潘凤的就不管了，接下来潘凤的人生就是我陈路的了。
刘备指尖一颤，茶汤在杯中荡出涟漪，映着他微微收缩的瞳孔：“潘将军这是……”
“我七岁观《春秋》，见管仲相齐桓公九合诸侯，便立志要做大汉的管仲。”陈路的声音越来越稳，系统面板上的【魅力值】开始微微发亮，似有无形的气场在帐内蔓延。
“投奔韩馥，是为借势；阵前辱吕布，是为立威。”他抬手，指向地图上蜿蜒的红色标记，指尖所及之处，仿佛有血光隐现，“董卓迁都长安，这正是天赐良机！”
关羽丹凤眼陡然睁大，青龙刀“铮”地一声轻鸣，似有龙吟回荡；张飞手中的磨刀石彻底碎裂，碎屑簌簌落地。
刘备猛地起身，衣袍带翻茶盏也浑然不觉。他一把抓住陈路双手，掌心滚烫，全是冷汗：“备乃中山靖王之后，这些年与关张结为异姓兄弟，就是为了匡扶汉室！陈路将军此次若有任何需要我们兄弟三人做的，我们必定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知道。”陈路反手握住刘备颤抖的手，突然压低声音，“今日过后，我便会向韩馥辞行，只身前往长安。三位将军可先随公孙瓒将军回撤辽东。”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如渊：“公孙瓒帐下有位白马将军，姓赵名云，使一杆龙胆亮银枪。”
刘备愕然：“赵云？”
“此人与公皆是真英雄，来日可共赴长安，助我一臂之力。”
张飞突然拍案而起，声如雷霆：“俺这就去寻他！”
“张将军且宽心，赵将军此刻并不在此。”陈路微微一笑，拱手作别，“今夜就此别过，他日长安再会！”
翌日拂晓，晨雾未散，陈路已立于韩馥帐前。
“主公！”他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庄重的大礼，额头抵地，久久不起。
“潘将军何须如此大礼？”韩馥连忙上前搀扶，眼中满是惊诧与欣喜。自陈路与刘关张三英战吕布后，其威名已传遍天下，韩馥正欲倚重这位猛将成就霸业，待他愈发礼遇。
“主公，为助主公成就大业，潘凤愿只身前往长安，取董贼首级！”陈路再次叩首，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韩馥闻言大惊，面色骤变：“此事非同小可！董贼麾下强将如云，将军孤身犯险，恐难成事啊！”
“主公知遇之恩，潘凤万死难报！”陈路抬头，目光灼灼，言语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此番早有筹谋，若事成，天下英雄必争相来投！”
韩馥被这番豪言壮语说得心潮澎湃，终于拍案道：“好！若将军真能立此不世之功，他日封王拜侯，必不负卿！”
“谢主公！”陈路郑重抱拳，“只是此事机密，还望主公守口如瓶。”
当日，陈路收拾行装，单人匹马，向长安进发。
数日后，长安城已近在眼前。
此时的都城，已尽在董卓掌控之中。这奸贼自号“尚父”，僭用天子仪仗，出入皆以帝王之礼；董氏族人无论长幼，皆封列侯，横行无忌。更征发民夫二十五万，在城外二百五十里处修筑坞堡，内藏二十年粮草，蓄养八百美少年与少女，珍宝堆积如山，奢靡无度。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长安城内，暗流涌动。
陈路入城后，休整半日，漫步街头，忽见前方一辆马车失控狂奔，车夫早已不知所踪，骏马嘶鸣，车轮碾过青石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眼看就要冲入人群！
虽只有普通士卒之躯，但制服惊马对陈路而言不在话下。他纵马追上，一个鹞子翻身跃上马车，紧勒缰绳。
“吁——”
马车应声而止，车帘翻卷如蝶翼，一道纤影从中跌出，腰肢似新折柳枝，轻盈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陈路伸手接住，怀中人儿惊魂未定，一缕冷香钻入鼻尖——非兰非麝，倒像雪夜乍破的梅蕊，清冽中带着一丝幽艳。
“小姐！小姐！”几名丫鬟气喘吁吁追来，面色煞白，“多谢壮士相救！我们是王司徒府上的，这是我家小姐。还请壮士随我们回府，老爷必有重谢！”
陈路低头，正对上一双秋水般的眸子。
“你是貂蝉？”他脱口而出，这才发现自己的拇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人腕间的翡翠镯——触感竟如千年寒冰，冷得刺骨。
少女蓦然抬眸。
陈路终于看清那传说中倾国倾城的容颜——左眼睑下的泪痣在阳光下泛着琥珀光，垂眸时如珠藏锦匣，抬眼时却成了点睛之笔。最绝的是那惊惶神色，羽睫轻颤的模样，能让刽子手弃刀，却令英雄甘愿为她血溅三尺。
“恩公怎知……”貂蝉的声音比想象中低沉，像古琴的七弦同时震颤，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蛊惑。
“是西凉军的巡逻队！”丫鬟们突然面无血色，惊恐地望向街角。
貂蝉却反手握住陈路的手腕，指尖冰凉如刀：“壮士若想活命，就跟我回府。”
她唇角勾起一抹与柔弱外表极不相称的冷笑，低声道：
“王司徒正缺个……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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