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感愈加明显,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仿佛隔着一层油膜一般,眼中的所有事物都晕散着一层多彩的光;耳鸣似乎也变得更加严重,如同蚊蝇振翅一样的声音,又如同永不止歇的窃窃私语,在耳边愈加明显。
身体不复原本的灵巧,令他险些被一只粉色惧妖扑中。当然,他依旧躲开了这一扑,惧妖锐利的指爪从他面前掠过,他反手一剑斩下,却因为失调的距离感未及追击。一种奇异的扭曲和形变产生在粉色惧妖的身体上,从而变出了两只蓝色惧妖。
两道等离子光束,自他身后越过,命中了那两只蓝色惧妖,将那亵渎的躯体彻底打散。
“到我身边来,阿库尔杜纳。”
他听到了身后那人这样说道,即使语气急切,但是依旧令安库尔杜纳产生了一种安心感。一边用手中的爆弹枪保持着射击,安库尔杜纳一边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后退着。
那种令人作呕的眩晕感渐渐消失,如同太阳驱散雾气一般,那种异常的头痛,与笼罩在思维中的混乱感正渐渐融化,视觉与听觉都在恢复正常,耳边的窃窃私语停了下来,安库尔杜纳只觉得一种源自于更深处的疲惫感。
他转头看到了那个可靠的朴素终结者,他的一手拿着一把双发的激光手枪,另一只手中,那把曲线优美的长刀上苍白灵火平静地流动着。
“谢谢了,奈芙蒂斯。”
阿库尔杜纳环视一圈,他的身周已经没有了惧妖的踪迹。四周是耸立的山崖,而面前则是一片平坦的盆地——这里是一处环形山,也就是安库尔杜纳接到的报告中,提到了出现了奇怪现象的地方。
好吧,确实很奇怪。
阿库尔杜纳伸手推开了横亘在自己面前的粗大荆棘,说是荆棘,可那显然并非什么植物,而更像是某种枝干横斜的水晶。这些水晶荆棘如同无数面镜子,将一切光线不断折射,在这片盆地上闪烁着扭曲而多变的光彩。
没有让那些小崽子们过来是个正确的选择,阿库尔杜纳想道,就连自己都差点遭遇危险,以那些小崽子们的能耐和见识,更不足以处理这些情况
“这些鬼东西到底是什么?”
“灵能巫术的产物。”
奈芙蒂斯笼统地解释道,事实上,通过刚才的惧妖,以及现在眼前的这些,将盆地构筑成了一个巨大的镜面迷宫的水晶,奈芙蒂斯能够猜到,这必然是奸奇腐蚀的结果,但是他并不能对安库尔杜纳明说,这种知识是不安全的。
“尽量靠近我,安库尔杜纳,小心那些东西危害您的精神。”
其实不用奈芙蒂斯交代,安库尔杜纳也打算这样做:见识过了那种令人恶心的幻觉,他当然明白奈芙蒂斯的灵火能够辐射到的地方,才能称得上安全。
奈芙蒂斯稍微有些感慨,当初自己为了杀死一只欲魔就那么要死要活的,而现在自己则能轻松杀死这么多惧妖,现在想起来,曾经的生活已经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了。
“刚才的那些东西……”
阿库尔杜纳刚刚准备问一问,那些粉色的玩意究竟是什么,他就看见奈芙蒂斯对他做出了“噤声”的手势,于是他将自己另外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根据第三军团的军事操典,在这种涉及灵能的作战中,度亚特修士拥有最高权威,阿库尔杜纳愿意相信奈芙蒂斯的判断。
“就是您在想的那种东西,请不要直接描述它们,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奈芙蒂斯肯定了阿库尔杜纳的想法,惧妖正是侍奉奸奇的低级亚空间生物,也就是说情况正如同一连长所担心的那样:这里受到了亚空间的污染。这样一来问题就变得复杂了,奈芙蒂斯头疼起来。
如同现实的生物难以进入亚空间一样,没有实体的亚空间邪祟其实也很难直接影响物理世界,而那些惧妖能够出现这这里,则能够证明是有人通过灵能仪式召唤出了它们,就像当初在切莫斯遇到的那只欲魔一样。问题就在这里:是谁召唤了这些东西,而召唤这些东西的目的又是什么?
事关亚空间,而且又是奸奇,怎么谨慎都不算错。
而且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总不至于是绿皮鼓捣出来的吧……那也就是说现在除了明面上的绿皮和恶魔,还需要提防暗处召唤恶魔的敌人,想想就头大。
“好吧……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纳芙蒂斯。”
阿库尔杜纳问道,他觉得自己现在不像是以为一连长,不过这样正好,作为帝皇之子的必修课,虽然他也擅长战争的艺术,但是相比于调兵遣将,他更喜欢做一位基层军官,战斗在最前线。
而且他对于这些巫术也确实缺乏了解,所以很显然,在这个时候听从奈芙蒂斯下达的、更加专业的命令才是明智之选。
“这附近应该有混沌祭坛,我们必须先想办法摧毁它。”
奈芙蒂斯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自己的鸟卜仪。出现在这里的亚空间生物,最强大的也不过是粉色惧妖或者烈焰惧妖,可以判断仪式创造的亚空间裂隙并不大,以他们的能力而言,稍微费点功夫还是能关掉的。
这个铸造世界还有他们需要的技术和生产线,这种规模不大的亚空间污染,并不能够成为放弃这座星球的理由。当然,也必须追查是谁进行了这个巫术,有时出于什么目的,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关闭裂隙,不能让更多亚空间生物涌入这里。
鸟卜仪忠实地运转着,迅速地为两人找出了前进的路线。奈芙蒂斯很喜欢这台鸟卜仪,因为它在自己的手中,从没出现过任何错误或者故障,奈芙蒂斯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灵能安抚灵魂的特性,对机魂也有效果。
“我们走吧,阿库尔杜纳,随时保持警惕。”
……
祭坛在于这座环形山的中央,四周环绕着水晶荆棘构筑出的、精美而复杂的迷宫。
这是一座圆台,有着九级台阶。奈芙蒂斯能够看到,其上悬着一道裂痕,那裂痕中变换着各种奇异的色彩,他无法形容这些色彩,因为他们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中。裂痕仿佛是一个平面的图像,但又并不是,不论你转换到哪一个视角,都能看到这条完整的裂缝。
圆台的周围是九个一人高的石柱,石柱顶端则是一个漂浮着的不规则水晶,这些水晶并无一定的形制,只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都有九个切面。这些石柱不是以均匀地距离围绕圆台,而是错落地摆放着,其间的距离似乎有什么奇特的规律,又仿佛混乱无章。
九,都是九,必须是九。
“九”乃是真意!数中之极,种种变化无端构筑成深不可测的建筑,其名为:命运!“九”乃是无端的变动!尽情去思虑无穷的意义,无常本身即为永恒,这正是万变之主的教诲!知识!命运!未来!赞美万变之主!
奈芙蒂斯砍下了最后一只惧妖的头颅,这令人不适的东西并未流血,而是就这样消散在了现实之中,就像从未存在过。他伸手,从一座石柱上取下了又一颗水晶,攒在手中而后用力,终结者的手甲将巨大的力度将水晶变成了白色的粉末。
那开在半空中裂缝抖动一下,变得更加狭小了一分。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幸运,他们在这里遇到的最难缠的敌人,也不过是一只火妖,这种东西虽然是奸奇的造物,能够喷出祸乱精神的火焰,但是好在它没有什么太高的智力,自己和阿库尔杜纳处理起来不算多难。
奈芙蒂斯皱着眉头,他从心底感受到了一种不安,这并不是出于理性的思考,而是某种直觉,但是这里是战锤世界,在这里思想是有着真实不虚的力量的,自己的能力又多少和灵能沾边,因此奈芙蒂斯并不敢忽略这股直觉。
大量记忆的片段,在他的脑海中穿成了线,思路仿佛从未有过的清晰,如果不是他免疫亚空间,他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被奸奇盯上了。
他觉得一切都太恰好了:恰好第三军团需要铸造世界;恰好这个铸造世界发来了求援的星语信号;恰好在这里发现了混沌污染;而这混沌污染又恰好是自己和阿库尔杜纳费点力就能够处理的程度……当一切都像是巧合,那么就一定不是巧合。
“阿库尔杜纳,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一连长再次捏碎了一个水晶,就剩下最后一个石柱了,亚空间裂隙缩小到了一个即使是黄色惧妖也难以钻过的地步,他将最后一块水晶握在了手中。
周围那混沌的影响越来越小,危险将要排除的,完成任务的满足感令阿库尔杜纳苦笑了一下,在他看来,一旦涉及到了亚空间,自己的这位朋友就会变得过分谨慎。
“也许是您想多了。”
阿库尔杜纳一边说着,一边捏碎了最后一个水晶,刚刚冒出来的火妖令他印象深刻,那种“亵渎”的玩意让他吃了不小的亏,他漂亮的终结者上现在遍布烧灼产生的战损。他只想尽快关上这个裂隙。
也许吧,但是考虑到对手是奸奇,怎么谨慎都不为过。奈芙蒂斯想着,仿佛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一般,在阿库尔杜纳捏碎最后一块水晶的同时,奈芙蒂斯的音阵系统响了起来,其中传出了卡奈斯焦急的吼声。
“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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