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秘辛
夜色如墨,林相府的朱漆大门紧闭,门前的石狮子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萧景琰握着林挽月冰冷的手,感受到她在看到相府匾额时,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尽管记忆被封印,但似乎仍有某些情感残留在她的潜意识中。
三人翻墙而入,却发现府内异常安静,连更夫巡逻的声音都没有。沈苍梧警惕地握紧长枪,突然指着前方的太湖石:“殿下,石后有人影!”萧景琰抽出软剑,快步上前,却见一个老仆蜷缩在角落,早已没了气息,手中紧攥着半幅画卷。
画卷展开,竟是一幅未完成的仕女图,画中女子的面容与林挽月有七分相似,额间点着鲜艳的花钿。更令人震惊的是,画卷边缘用朱砂写着:“吾儿挽月,实为双生,一为凤凰,一为蛇影,若想保命,记忆必封。”落款处的字迹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认出“林”字。
“双生......”萧景琰喃喃自语,想起密室中“子时三刻,水井现双生”的线索。林挽月突然伸手抢过画卷,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假的,都是假的!我根本不是什么双生子!”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发间的曼陀罗花开始渗出黑色的汁液,滴落在画卷上,竟显现出隐藏的字迹:“去祠堂,找第七块砖。”
祠堂内弥漫着檀香与灰尘混合的气味,林挽月在第七块青砖下,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盒子里装着一本破旧的日记,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二十年前的往事。其中一页写道:“今日在河边捡到一对女婴,额间分别带着凤凰胎记与蛇形印记。国师说,她们是预言中的‘双生宿敌’,若同时觉醒,必将带来天下大乱。”
沈苍梧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手突然停住:“殿下,您看这个!”只见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图腾,与萧景琰颈侧的银色印记完全相同,旁边写着:“此图腾与皇室秘宝有关,持有印记之人,需守护双生,亦需毁灭双生。”
就在这时,祠堂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群黑衣人举着火把闯入。为首之人冷笑一声:“宁王殿下,林姑娘,你们以为能找到真相?太天真了!”他抬手示意,黑衣人瞬间将三人包围。而林挽月看着黑衣人的首领,眼神中闪过一丝熟悉,却又很快被迷茫取代。
混乱中,萧景琰护着林挽月后退,却发现她的短剑上不知何时沾了一滴血。那滴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与密室中铁链上的鳞片颜色相同。更令人心惊的是,林挽月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瞳,蛇形印记再次浮现,冷冷地看着萧景琰:“你以为我是你的挽月?可笑,我不过是被封印的......”
她的话被沈苍梧的长枪横扫打断,战斗一触即发。而在打斗的间隙,萧景琰注意到黑衣人首领的腰间,挂着一个与黑纱女子相似的银铃,铃声响起时,林挽月的动作明显变得迟缓,仿佛被什么力量控制着。这场相府之行,不仅没有解开谜团,反而让真相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残血般的夕阳将皇宫琉璃瓦染得通红,萧景琰攥着从相府夺来的半截银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林挽月被曼陀罗花的力量折磨得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在马车颠簸中,她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袖,呢喃着儿时童谣,而歌词里反复唱着“双生双生,一死一生”。
沈苍梧策马在前,腰间玉佩与兵符碰撞发出轻响。当禁军统领看到他们时,脸色骤变——萧景琰颈侧的银色印记在暮色中如活物般游动,与林挽月额间若隐若现的凤凰纹遥相呼应,恰似古卷中记载的“龙凤呈祥,亦主杀伐”之兆。
“宁王殿下私闯皇宫,该当何罪!”统领的喝问被一声清亮的钟声打断。萧景琰抬头,却见皇帝站在城楼之上,手中握着半幅残破的画卷——正是相府密室中壁画的片段,画中黑袍人摘下沈苍梧的面具后,露出的赫然是皇帝年轻时的面容。
林挽月突然剧烈挣扎,发间曼陀罗花化作灰烬,露出额间完整的蛇形印记。她的声音变得冰冷而陌生:“陛下,二十年前那场祭典,您可还记得?被您献祭的‘凤凰’,可都变成厉鬼回来了。”话音未落,皇宫四周响起诡异的银铃声,无数黑影如潮水般涌来,每个黑影手中都拿着与黑纱女子相同的银铃。
萧景琰挥剑挡在林挽月身前,却感觉手腕一紧。林挽月的红光锁链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咽喉,链尾的蛇头张开獠牙,眼中闪烁着与黑纱女子如出一辙的狠厉。而沈苍梧此时突然跪地,从怀中掏出完整的凤凰玉佩,与萧景琰的兵符合二为一,竟在空中投射出一幅全息画面:年幼的萧景琰、林挽月,还有黑纱女子,三人在祭坛上被锁链相连。
“这是......”萧景琰的声音被轰鸣声淹没。皇宫地底传来阵阵震动,无数青铜机关破土而出,每个机关上都刻着与他颈侧相同的银色图腾。林挽月的蛇形印记与机关共鸣,发出刺目的光芒,而在光芒中,萧景琰看到了被尘封的记忆:母亲临终前将半块玉佩塞进他手中,含泪说“活下去,守护好凤凰与蛇影的平衡”。
皇帝突然狂笑起来,手中画卷被撕成碎片:“平衡?自你们出生起,就注定是为皇室献祭的工具!凤凰与蛇影的力量,只能属于皇家!”他话音未落,林挽月的红光锁链突然暴涨,缠住了皇帝的脖颈。而此时,沈苍梧举起合璧的玉佩,对准天空大喊:“启动先帝留下的‘乾坤锁’!”
整个皇宫剧烈摇晃,天空中出现巨大的阵图。萧景琰在混乱中看到,林挽月的眼神突然清明了一瞬,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推开,嘶声喊道:“快走!记忆的关键......在......”她的声音被银铃声淹没,蛇形印记化作流光,没入阵图之中。
当一切归于平静,萧景琰发现自己躺在御花园的角落,手中紧攥着林挽月的发簪,上面还沾着几滴血泪。而沈苍梧和皇帝不知所踪,只留下满地破碎的银铃,每一个铃铛里,都映出黑纱女子似笑非笑的脸。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敲碎了夜的寂静,也敲碎了萧景琰最后一丝希望——因为那梆子声,竟与密室中“子时三刻”的节奏,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