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极殿出来，朱小由感觉像刚打完一场败仗，浑身都不得劲。那帮老狐狸，平时内斗比谁都凶，一到触碰他们核心利益的时候，团结得跟一个人似的。那“绩效考核”的草案，估计已经被他们当成厕纸，或者拿去引火了。
【系统提示：【改革尝试】系列任务——“绩效考核的雏形”推行受阻。王朝健康度-5，宿主个人威望-10。】
脑海中冰冷的提示音更是雪上加霜。朱小由叹了口气，这皇帝当的，憋屈！
“王承恩，”他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摆驾坤宁宫。”
“嗻。”王承恩应着，心里却在打鼓。皇爷这又是哪一出？刚在朝堂上跟大臣们拍了桌子，这会儿不去处理政务，反倒要去皇后宫里？
坤宁宫内，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周皇后的侧脸上。她正临窗而坐，手中似乎捧着什么，看得入神。听见太监通传“皇上驾到”，她才如梦初醒般，略显慌乱地将手中的东西往案几下掖了掖。
朱小由踏入殿内，正好看见她这个小动作。
“皇后在看什么，这么入神？”他随口问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那案几下瞟。
周皇后起身行礼，声音依旧温婉：“臣妾参见陛下。不过是些寻常书卷，解闷罢了。”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不敢与朱小由对视。
朱小由心里那点郁闷，被这小小的插曲勾起了一丝好奇。历史上的周皇后，端庄贤淑，母仪天下，据说与崇祯感情甚笃，最后也是一同殉国。可眼前的周皇后，似乎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走到周皇后身边，一屁股坐下，学着电视剧里皇帝的派头，却带着几分程序员的随性：“爱卿不必多礼。朕今日在朝堂上，跟那帮老家伙吵了一架，心情不大美丽，来你这儿躲个清静。”
周皇后微微一怔，随即垂下眼帘：“陛下为国事操劳，臣妾……臣妾也帮不上什么忙。”她的声音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朱小由摆摆手：“不说那些不开心的。对了，你刚才藏什么呢？给朕瞧瞧，莫不是什么禁书？”他半开玩笑地伸手去够案几下的东西。
“陛下！”周皇后惊呼一声，想去阻拦，却已迟了一步。
朱小由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封皮是素色的，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写着几个字——《我与皇帝不得不说的那些事》。
他差点一口茶喷出来。这书名……也太劲爆了吧！再仔细一看，书名旁边还有一行更小的字：（沙雕版）。
“噗！”朱小由这下真没忍住，乐了，“皇后，你……你这品味，很独特啊！”
周皇后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霞，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双手绞着衣袖，窘迫不已：“陛下……这……这是臣妾胡乱涂鸦，当不得真的……”
“哦？胡乱涂鸦？”朱小由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朕倒要看看，你怎么‘胡乱’编排朕的。”他兴致勃勃地翻开第一页。
开篇便是：大明二百余年，气数将尽，天降猛男（划掉，是衰神）崇祯帝，于煤山之上，脚踩七彩祥云（并没有，是歪脖子树枝），欲与日月同休（实则上吊未遂）……
朱小由看得眼角直抽抽。这描写，怎么跟他穿越时的情景那么像？尤其是那句“上吊未遂”，简直是神还原！
他接着往下看，只见话本里的皇帝，行为举止颇为跳脱，时常冒出些惊世骇俗的言论，把大臣们怼得哑口无言，但偏偏又总能用些奇奇怪怪的方法解决难题。而话本里的皇后，则不再是传统印象中柔弱的后宫女子，反而身怀绝技，武力值爆表，动不动就上演“美女救狗熊”的戏码，替那个“沙雕皇帝”收拾烂摊子。
“皇后啊皇后，”朱小由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怪笑，“你这想象力，不去写小说可惜了。这皇帝……写得还挺传神嘛！”他指着话本里皇帝用“摇骰子”决定军国大事的情节，笑得前仰后合。
周皇后被他笑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陛下取笑了……臣妾只是……只是闲来无事，瞎编乱造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她连连摆手，语气带着几分哀求。
朱小由合上话本，目光却在周皇后身上打转。他突然想起话本里对皇后的描写：身姿矫健，眼神凌厉，一双素手能开碑裂石。再看眼前的周皇后，虽然穿着宽大的宫装，但隐约能看出其身形并非全然柔弱，站立之时，脊背挺直，自有一股英气。尤其是刚才她情急之下试图阻拦自己时，那手臂的动作，似乎……很有章法？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皇后，”朱小由故作神秘地凑近了些，“朕问你个事儿，你老实回答。”
“陛下请讲。”周皇后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你这书里写的皇后，武功那么高，”朱小由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是不是也藏了一手？”
周皇后的眼神明显慌乱起来，手指下意识地攥紧：“陛下说笑了，臣妾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怎会武功？”
“是吗？”朱小由不信，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突然“哎哟”一声，身子一歪，假装要从椅子上摔下去。
就在他身体即将倾倒的瞬间，周皇后几乎是本能地出手，玉手轻舒，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胳膊。那动作，迅捷而有力，绝非普通宫中女子所能做到！
朱小由顺势抓住她的手腕，只觉触手温润，却隐隐能感受到掌心和指腹带着一层薄茧。这可不是弹琴绣花能磨出来的！
“还说不会？”朱小由得意地扬了扬眉毛，“皇后娘娘，你这藏得够深啊！”
周皇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见抵赖不过，只得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臣妾……臣妾幼时确曾随家父请来的武师学过几日粗浅功夫，只为强身健体，并非有意欺瞒陛下……”
“粗浅功夫？”朱小由挑眉，“我看你刚才那一下，可不像粗浅功夫那么简单。怕是寻常三五个大汉都近不了你的身吧？”
周皇后咬着唇，不说话了，算是默认。
朱小由心中啧啧称奇。好家伙，温柔贤淑的周皇后，竟然是个隐藏的武林高手！这大明朝，果然处处是惊喜（或者惊吓）。
他突然想起王承恩之前跟他提过，周皇后的父亲周奎，是个有名的“国丈”，贪财吝啬。这样的家庭，怎么会想到请武师教女儿武功？而且看周皇后的身手，绝非“学过几日”那么简单。
“皇后，你这武功，练了多久了？”朱小由追问。
周皇后迟疑了一下，才小声道：“断断续续……也有十余年了。”
十余年！朱小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哪里是强身健体，分明是奔着武林高手的路子去的！
他看着眼前这位面带羞赧，却身怀绝技的皇后，再联想到那本沙雕又带点预言性质的话本《我与皇帝不得不说的那些事》，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更离奇的念头：这本话本，该不会……不仅仅是瞎编的吧？
温柔贤淑的周皇后竟然是个隐藏的武林高手？这大明后宫，比我想象的要卧虎藏龙得多啊。
朱小由看着周皇后，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又带着一丝新奇。“你父亲……周奎？他请武师教你？这倒奇了。他不是……”他本想说周奎贪财吝啬，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是皇后的父亲。
周皇后低着头，声音更小了：“家父……只道是强身健体，并无深意。”
“强身健体需要练十多年？”朱小由笑了笑，没有拆穿她蹩脚的谎言。他心里清楚，这背后肯定有别的原因。也许是周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防身需求？或者……她练武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谁？
他重新拿起那本《我与皇帝不得不说的那些事（沙雕版）》，手指轻轻摩挲着书页。之前只是觉得好笑，现在再看，却品出了另一层意味。一个隐藏着高强武功的皇后，写了一本关于一个“沙雕皇帝”和武力爆表皇后的故事。这里面，难道只是巧合？
“皇后，”朱小由的语气变得认真了几分，“这本书，除了你，还有谁看过？”
周皇后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没有，只有臣妾自己……偶尔写写，解闷。”
“那……这里面写的一些事，”朱小由指了指话本中关于皇帝遭遇险境、皇后出手相救的情节，“都是你凭空想象的？”
周皇后脸上又浮现出那种窘迫之色，但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一丝复杂：“是……是臣妾……胡思乱想的。”
胡思乱想？朱小由可不这么认为。他想起穿越伊始，自己在煤山上的绝境，想起脖子上的勒痕，再看看话本里那句“上吊未遂”，以及皇后在书中展现出的惊人武力。虽然现实中他不是被皇后所救，但那种濒临死亡的危机感，以及书中皇后“武力救驾”的设定，未免也太巧合了。
“皇后啊，”朱小由将话本放在案几上，身体微微前倾，“朕脖子上的勒痕，你看见了吧？”
周皇后一颤，轻轻点了点头。
“朕昨日在煤山，差点就……”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周皇后脸色有些发白，低声道：“臣妾听王公公说了……万幸陛下洪福齐天。”
“洪福齐天？”朱小由自嘲地笑了笑，“与其说是洪福齐天，不如说是命不该绝。”他看着周皇后，目光灼灼，“朕总觉得，你这本书，不仅仅是胡思乱想。有些地方，未免太像……太像真的了。”
他没有明说“预言”二字，但那种暗示已经足够强烈。
周皇后的身体微微僵硬，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迅速掩饰过去。她避开朱小由的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轻声道：“陛下多虑了，话本毕竟是话本，怎能与现实混为一谈？”
“是吗？”朱小由没有步步紧逼。他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但他已经确定，周皇后身上藏着秘密，这本话本也藏着秘密。她不是那个史书上记载的，只知端庄贤淑的皇后。她的武功，她的这本奇特话本，都指向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了几步，脑海中思绪翻腾。一个身怀绝技的皇后，一本沙雕又诡异的话本，这背后究竟是什么？难道这本话本，真的拥有某种预知未来的能力？或者，它只是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对这个世界进行“沙雕化”干预的一种体现？
他停下脚步，看向周皇后，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皇后啊，既然你这么有才，不如以后多写些？朕可是很期待后续的情节呢。”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周皇后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
朱小由知道今天已经探出了足够多的东西。他没有再多留，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起身告辞。
走出坤宁宫，朱小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宫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诡异。连皇后都是个隐藏的武林高手，她写的话本还可能预言未来……
他脑海中回荡着那句“温柔贤淑的周皇后竟然是个隐藏的武林高手？她的话本里还藏着什么秘密？”。
看来，他的皇帝职业生涯，不仅要应对内忧外患，还要开始探索这个世界隐藏的另一面了。而周皇后，这个突然展现出隐藏属性的女人，或许会是他揭开真相的关键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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