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杀官误杀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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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城的石板路在暴雨中泛着铁青色,李逵的板斧上还挂着方腊军的脑浆,顺着斧刃凹槽滴落在地,转眼就被雨水冲散。他抹去脸上的血污,听见街角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哪里跑!”李逵暴喝一声,铁塔般的身躯撞翻半堵矮墙。雨幕中,一个佝偻的身影正提着竹篮狂奔,蓑衣下露出半截藏青色裤脚——是方腊军的装束!

板斧裹挟着风声劈下,老人踉跄着摔倒在地。竹篮脱手飞出,几个灰扑扑的饼子骨碌碌滚到李逵脚边。饼子裂开的瞬间,黑色的沙粒簌簌掉落,混着泥水在地上洇开。

“爷爷!”远处传来稚嫩的哭喊。李逵低头时,正对上老人浑浊的眼睛。那双眼睛像极了老娘临终前的模样,布满血丝却死死盯着地上的掺沙饼,枯槁的手指艰难地指着:“给...孙儿的...”

板斧“当啷”坠地,在积水里砸出刺耳的声响。李逵感觉喉咙里像卡着块烧红的炭,眼前突然浮现出沂岭那片密林——老娘被老虎叼走的那天,他背着老娘走在山路上,老娘也是这样用苍老的声音说“铁牛慢点,娘饿”。

“你...不是方腊军?”李逵的声音在发抖。老人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嘴角溢出的血沫染红了饼子上的沙粒。远处传来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三个浑身湿透的小孩跌跌撞撞扑过来,最小的女孩还抱着个豁口的陶碗。

“爹!你说打完仗就带糖糕回来的!”最大的男孩攥着饼子嚎啕大哭,沙粒混着泪水糊在脸上。李逵突然想起三日前,在方腊军粮仓缴获的雪白馒头,那些馒头被宋军士兵喂了马,而眼前的孩子却在啃掺沙的饼。

暴雨劈头盖脸浇下来,李逵弯腰去扶老人,却摸到对方腰间硬邦邦的东西。扯出来一看,竟是块刻着“保境安民”的木牌,边缘已经磨得发亮。记忆突然翻涌,他想起宋江大哥常说的“替天行道”,可此刻自己手里的板斧,却沾满了无辜者的血。

“黑厮!磨蹭什么!”远处传来宋军将领的呼喝。李逵转头望去,几个士兵正举着火把向这边赶来,火把的光芒映在板斧的血迹上,红得刺眼。最小的女孩突然冲过来,死死抱住他的腿:“叔叔别杀我们,爷爷是给我们找吃的!”

李逵感觉脑袋要炸开了。三日前攻打杭州城时,他分明看见方腊军把百姓推上城墙当肉盾;可现在这个被他误杀的老人,却在用掺沙的饼子养活孙儿。雨水混着泪水糊住眼睛,他想起老娘被老虎吃掉后,自己发了疯般杀虎的模样——那时的愤怒是滚烫的,此刻的懊悔却像冰锥扎进心口。

“铁牛!速速归队!”将领的声音更近了。李逵弯腰抱起老人的尸体,沙饼和木牌一起塞进怀里。三个孩子惊恐地看着他,女孩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叔叔,爷爷说过,好人会带我们去有饭吃的地方...”

李逵的鼻子发酸。他想起梁山聚义厅前的杏黄旗,想起众兄弟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可现在,他的双手沾满了不该沾染的鲜血。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突然转身,板斧横在胸前:“都别过来!”将领勒住马缰,火把照亮李逵扭曲的脸:“你疯了?放下那老贼的尸体!”

“他不是贼!”李逵的吼声震得屋檐滴水乱颤。他扯开老人的衣襟,木牌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他是给娃子找吃的!”

将领冷笑一声:“方腊狗贼惯用的伎俩!不过是装可怜的探子...”话音未落,李逵的板斧已经劈在马前的石板上,火星四溅。

“住口!”李逵血红的眼睛盯着将领,“再敢说一句,老子连你一起劈了!”

气氛瞬间凝固。远处传来更密集的战鼓声,显然方腊军要反扑了。将领手按剑柄,却在看到李逵腰间露出的木牌时瞳孔骤缩——那木牌的样式,分明是三年前宋军发放给保甲长的信物。

“你...从哪得来的?”将领的声音有些发抖。李逵没有回答,弯腰抱起三个孩子,血水混着雨水顺着裤脚往下淌。他突然想起宋江大哥常说的“仁义”二字,可这两个字,此刻像巨石般压得他喘不过气。

雨越下越大,李逵背着老人的尸体,牵着三个孩子,朝着宋军大营相反的方向走去。怀里的掺沙饼已经冰冷,木牌却硌得他心口生疼。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宋江,更不知道该怎么向天下人解释,梁山好汉的板斧,为何会劈向一个给孙儿找吃的的老人。

而在杭州城的暗处,一双眼睛正盯着李逵远去的背影。那人嘴角勾起冷笑,往袖中摸出一只信鸽——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暴雨中悄然酝酿...

读者朋友们,李逵带着孩子和秘密将何去何从?老人木牌背后藏着怎样的隐情?宋江得知此事又会作何反应?点击收藏本章节,一起揭开这场血色迷雾背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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