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四年的初雪来得格外早,十月刚过,鹅毛大雪便纷纷扬扬铺满长安街巷。房遗爱裹着三层狐裘,缩在安济酒楼的二楼雅间里,望着窗外被积雪压弯的竹枝,鼻尖冻得通红。案几上的炭盆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渗入骨髓的寒气。
郎君,您都换了三盆炭了。春桃抱着新烧的炭盆进来,见房遗爱正对着青砖地面发愁,不禁疑惑,这地砖冰凉刺骨,要不奴婢去寻些毡子铺上?
房遗爱忽然坐直身子,盯着青砖缝里渗出的寒意,脑海中闪过前世北方农村的火炕。那用土坯砌成的暖床,靠着灶膛的余热就能温暖整个房间,比烧炭省钱又持久。他猛地站起身,狐裘滑落肩头也浑然不觉:不用毡子,我要做个能发热的炕!
安济庄的木工坊里,房遗爱亲自握着墨斗放线,在青砖地上画出火炕的结构图。七名工匠围在周围,看着他用石灰在地面标出烟道走向,个个面露难色。
房县男,这砖下掏空做烟道,万一漏烟可如何是好?老瓦匠王师傅搓着冻僵的手,再说这泥土夯的炕面,能比得过青砖结实?
房遗爱从袖中取出一张羊皮图纸,上面用朱砂画着立体的烟道结构:烟道分主道和支道,呈S形迂回,最后从墙角的烟囱排出。炕面用黄土混合碎麦秸夯实,再抹上掺了麻刀的石灰层,既保温又防裂。他蹲下身子,用木棍在沙地上演示,你们看,灶台连着火炕,做饭的余热就能烘热整个炕体,一天只需添两次柴,比烧炭省七成!
工匠们将信将疑地开工了。房遗爱亲自监督每一道工序:青砖架空砌成烟道,缝隙用黏土密封;炕体夯筑时,他特意让工匠在中间埋入陶制的散热管,又在炕面下铺了层晒干的芦苇秆做保温层。
七日后,房遗爱的卧房里,第一座火炕初试成功。他命人在相连的灶间煮了锅羊肉汤,随着灶火熊熊燃烧,炕面渐渐变得温热。脱去鞋袜踩上去,暖意从脚底直窜心头,比炭盆的燥热更柔和持久。
妙啊!程处默一屁股坐在炕上,把靴子里的脚伸得老长,比老子屋里的铜炭炉强百倍!你看这脚心暖烘烘的,喝起酒来都畅快些!他随手摸出酒壶,却发现壶身早已被炕面烘得温热,酒液入口竟带着暖意。
房遗爱趁热打铁,带着工匠团队走进卢国公府。程咬金正在院子里舞大斧,见房遗爱带着一堆青砖木料,大嗓门震得积雪直落:房二你又搞什么名堂?老子这屋里的炭火烧得比夏天还热!
程伯父试试便知。房遗爱笑着指向正在砌炕的工匠,这火炕不用烧炭,借灶台的火就能取暖,一冬能省百贯炭钱呢。
三日后,程咬金的卧房里,老国公穿着单衣坐在炕上,捧着茶碗直咂嘴:怪哉!灶台在东间,这西间的炕竟也暖融融的。老婆子,把你那堆炭都搬去库房,今年冬天咱就睡这土炕!
尉迟恭府里,尉迟宝琳正为父亲冬日里的老寒腿发愁。火炕砌成后,尉迟恭试着在炕上睡了一夜,次日清晨竟能不用人扶,自己拄着拐杖走到院子里:这炕能驱寒湿,比太医开的药还灵!宝琳,去把你房兄弟的工匠都请来,给你娘和妹妹的屋子也砌上!
短短半个月,程、尉迟、李、秦等七家国公府先后建起了火炕。房遗爱在每个火炕的烟囱上做了改良,用空心陶管代替竹竿,既防漏烟又美观。当他带着工匠走进卫国公李靖府时,连素来严肃的李靖都难得一笑:房二郎这手艺,比当年行军时的地炉高明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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