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白氏也不是那种傻白甜,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其实她老早之前就察觉到张老爷看向自己时的目光愈发怪异起来。那种眼神仿佛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令白氏感到毛骨悚然。
她深知继续留在此处,恐怕迟早有一天会遭遇不测,性命难保。
于是在这一日清晨,天色尚早,府中的大多数人都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而白氏却当机立断,趁着这个绝佳时机,悄悄地抱着年幼的张初见,蹑手蹑脚地朝着后门摸去。
一路上,她们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惊醒了旁人。最终,成功地溜出了府邸,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原本,如果白氏仅仅是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去,那张老爷或许念及她这些年来尽心尽力的服侍之情,顶多也就是象征性地吩咐手下人去追寻一番,做做样子罢了。
然而,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白氏在逃走之时,竟胆大包天地偷走了张老爷账房里整整一百贯的银票!
要知道,在那个时候,这可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额财富,这笔钱大概相当于二十七个县令一个月的俸禄呢,又或者能够购买多达一万五千斤的大米。如此数目庞大的钱财,足以支撑起许许多多普通家庭一年甚至更久时间的日常生活开销了。
眼看着自己人财两空,头上还有顶绿帽子,张老爷再也忍不了了:“逃跑就算了,还敢偷我的钱?这已经是不是一般的狂徒了,必须出重拳!”
于是乎,在黑市上,一纸有关白氏的悬赏令便是贴了出来,并且金额不菲。张老爷这次卯着大出血的架势,也要把自己丢掉的脸面重新找回来!
白氏这边呢,在日夜颠簸之下,终于是来到了西北边陲,著名的坠星城之中。
为什么大家犯了事都喜欢往这里跑呢?其实那坠星城呢就算是那种传说中的混乱之城,基本上属于三不管地带。不管什么出身背景,谁拳头大谁就混的好,罗刹宫后来选择在这里扎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白氏在这里开了一间小小的豆腐坊,生活虽然辛苦,但过得还算充实,甚至在城中有了一个“豆腐西施”的称号。
按道理来说,她应该在这里隐姓埋名,度过还算平凡的的一生,可惜天不遂人愿。
这一天,一伙赏金猎人来到了坠星城。他们的目标呢,自然就是挂在悬赏榜上时间不久的白氏了。
而这一天,巧合的是,罗刹宫圣女也来到了这里。
不过她并此时不是特别惬意,因为这人是被一路撵到这里的。
罗刹宫传承千年,其中的各种内部斗争自然是不必多说,等到了这一年,已经是百废待兴、即将四分五裂的情况了。
果不其然,在短暂通气之后,左右护法便齐齐出手,成功击杀了年老体衰的教主。顺道将圣女赶到了这方边陲。
这还是多亏了圣女在教内经营多年,也有着自己的势力,不然罗刹宫可能就要从此改朝换代了。
话分两头,白氏看见有这么一群人转悠过来转悠过去的,心里也是门清:这指定是张老爷派来的杀手们。她本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菜刀,可转头又看见了正在床上酣睡的张初见,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放下了刀。
只见她拿起一个古旧的卷轴,如同呵护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轻轻地将其塞进了张初见身旁那鼓鼓囊囊的包袱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她缓缓抬起头来,深深地凝望了张初见一眼。那眼神中蕴含着千言万语,有不舍、有担忧、更有着无尽的牵挂。
然后,她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脚步坚定却又略显沉重地朝着门口走去。当她伸手握住门把手时,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将门推开。
就在那一刹那间,一股属于春天的清新气息如潮水般汹涌而入,瞬间弥漫并充斥了整个房间。
那是混合着青草香和花朵芬芳的美妙气息,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站在门口的白氏却再也无法真切感受到这份来自大自然的馈赠了。
圣女经过这一番舟车劳顿之后,终于是勉强找到了住处,蒙着头昏天黑地的睡着了,只是隐约间,似乎闻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味道。
“这是血腥味?!”她满脸震惊,向着门外呼喊道:“有人没?来个人!”
很快就有手下推开了门:“圣女有何吩咐?”
“去看看这血腥味是什么情况,”圣女板着脸吩咐道:“顺带给我准备点吃的。”
那手下应了一声,转身毫无声响地离去,单看这无声无息的身手,恐怕也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
没过多久他就返了回来:“禀圣女,是一群赏金猎人在拷打一位女子,您看……”
“又是赏金猎人?这些人是苍蝇吗?”在抵达坠星城之前,已经有好几波赏金猎人来找过她的麻烦了,只是全部被她一刀斩死了。
于是乎,这次碰上的这些赏金猎人,自然被圣女认为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于是乎她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般地说道:“去吧他们都杀了,再把那女人带回来让我看看。”
手下听令转身离去,没过多久,只觉得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郁了。随后,他背着一位遍体鳞伤的女人走了回来。
这女人自然就是白氏,在经过多轮拷打之后,她已经是奄奄一息,仿佛下一刻就要归天的状态了。
圣女看着她,心中隐隐有了些波动:如果自己当时没有成功突围的话,那现在也会是这个样子吧?说不定还会更惨一些……
很明显,白氏的惨状让她有些心神恍惚,顺带有了些恻隐之心。于是乎她缓缓开口:“趁本圣女现在心情好,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白氏死死盯着她,一行清泪从眼角划过:“请照顾好我的女儿……”
“女儿?”圣女听得直皱眉,她本来也算逃命之人,如果多一个拖油瓶的话……可直到她对上白氏的目光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来。
于是她一咬牙一跺脚,不就是个拖油瓶吗?债多了不愁,自己也不差这一点了。
“你的女儿在哪里?”
“在……城东白氏豆腐中……”
只见圣女秀眉微蹙,眸中闪过一丝奇异之色,她迅速以眼神向手下示意,催促他们赶紧去城东寻找张初见。
随后,她蹲下身子,靠近那气息奄奄的白氏,轻声问道:“就只有这些吗?再没有其他的愿望了?”
白氏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她费力地睁开双眼,望着眼前这位陌生而美丽的圣女,嘴唇微微颤动,但却未能发出声音来。
过了片刻,她才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确实已别无他求。
圣女见状,轻叹了一口气,仿佛心中有千般思绪在翻涌。她缓缓站起身来,仰头望向天空,似是在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
少顷,她再次低头看向白氏,郑重地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答应你,定会将这个孩子悉心抚养长大,让她成为一个栋梁之才。”
听到圣女的承诺,白氏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抹欣慰之色。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翕动着干裂的嘴唇,想要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然而,那句“谢谢你”尚未完整说出口,她的头便无力地垂落下去,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就此死去。
就在此时,那名手下终于匆匆地踏进了房门,他的怀中紧紧拥抱着张初见和她的包袱。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尽管一路奔波,但张初见终究还是未能见到她母亲的最后一面。
毕竟身为女性,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好奇与八卦之心。圣女见状,赶忙走上前去,从手下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包袱,并开始仔仔细细地翻看了起来。
只见包袱内除了一些寻常可见的衣物之外,便只剩下一枚雕刻精美的玉佩,上面清晰地刻着张初见的名字。此外,就是那个显得颇为陈旧的卷轴。
圣女轻轻将卷轴展开,一幅白氏的自画像随即展现在眼前。这幅画作显然已有不少年头,画面中的女子眉如远黛、目似秋波,嘴角含笑,神情温婉动人,仿佛正透过画卷向人们诉说着什么。
圣女凝视着这幅自画像,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波澜。她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瞧瞧人家这样一个柔弱女子,竟能够画出如此传神的作品!而你们这群所谓的画师,明明身怀高深的内力和精湛的画技,可为何每次给本圣女作画时,都把我描绘得如同怪物一般丑陋不堪?难道我的容貌当真如此不堪入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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