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好像很疲惫，要我泡点茶提神么？”黎玥从一堆实验报告中突然窜出来，把师兄吓了一跳。
“最近实验总是出一些问题，可能是实验方向错了，师妹帮我看看？”
黎玥摆摆手，从桌前绕去吧台，非常手熟地开始烧水泡茶。“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外传。”
“你的心情很好，昨天有什么好事吗？”
“昨天难得睡了个好觉，师兄的脸色这么差是睡的不安稳么？”烧水壶发出滴的轻响，黎玥拎起水壶导入茶壶，热水让红茶在透明茶壶里舒展着上下起伏。
茶香味沾上黎玥的指尖，茶壶的壶壁上照出模糊的人影来。
长时间泡在实验室而没空打理的金发微乱，但因为勤于清洗并不显得脏，扎着低马尾露，但仍然有碎发逃离皮筋的束缚，黏在男子的脖颈上。
师兄扑在桌上，侧头看着黎玥，露出看上去十分亲切的笑。
天生的微笑唇让人容易忽略他眼中的冷意。
“最近要忙的观察实验很多，师妹这么悠闲的样子，令人羡慕。”
指腹无意识摩挲茶杯的把手，黎玥闭上眼，趴在桌上的人不是黑色的，但周围的描边却黑的发紫。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黎玥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观察实验……”黎玥左右瞧了一圈没发现实验品，“在外面么？”
师兄：……
“先喝茶提神吧。”笑意真切了几分，离开座椅起身去柜子里取出一套新的茶具。
黎玥放下在台子上的茶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特提拿一套新的出来，但她的身体免疫大多数药物，茶杯有没有动过手脚并不重要。
“师妹对科技发展的看法是什么样的呢？”
电烧水壶吧嗒一声自动断电，黎玥瞥了一眼，又迅速将视线转回茶杯上。
“科技是为了人服务的，但在发展过程中也应该考虑到人文道德问题。”
珖：电烧水壶……科技……我去查一下。
黎玥：啊？
“看来师妹是保守派，我这里还有一些茶点要试试吗？”对于黎玥的说法既没认同也没回驳，只是观察着黎玥平静的表情。
黎玥脑中疯狂思考刚刚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暗示，但师兄的脸上找不到什么破绽。
“好啊，快放假了，师兄不收拾东西回家过节么？”黎玥岔开话题，师兄也没有硬要继续聊思想观念。
“他们很早之前就去世了，我和师妹一样呢。”
“抱歉我无意提起……”
“没关系，是他们自己没做好，我不在意这些。这些茶点比较甜，实验室里的女学生们很在意糖分摄入引起的发胖或长痘，你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去买一些新的回来。”
“不用一来一回的，那样茶就不好喝了。”黎玥一边觉得师兄对家人的死冷漠得令人怀疑，一边控制表情隐藏此刻想法。
“好的。师妹的皮肤真好，有什么保养秘籍愿意和我的伙伴们分享吗？”
“大概是少油少糖？”黎玥给了一个比较科学的说法，但她当时想说的其实是“天生的”，可在说出口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立刻换了一句话。
“师妹应该是天生丽质吧。”
“哈哈，哪有那么好的事情。”黎玥觉得很奇怪，只要提到“天生”或者相关概念的词都会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不可以顺着话接。
那个声音是谁？是影子么？
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
黎玥没有质疑过直觉的正确性。
“那真可惜，我还以为师妹的基因里有更好的进化方向。”
黎玥的表情差一点就没绷住，面前绅士温柔的人原本站在阳光的倾洒下，却在这句话被说出后，无端吸引来了一片浅灰色的云。
应该找个理由赶紧离开么？
还是趁面前这个人还没有防备，趁着他还没壮大起来，趁着他还没变成疯子酿成大错，杀了他？
黎玥的手不自觉要摸上发饰，师兄却毫不慌张。
珖：停，你现在不能动他，一旦你暴露，敌人就会一直在暗处，到时候防不胜防。
最后，黎玥把碎发别至耳后，与面前人相顾无言。
但对面可不想放过她。
“冒犯到师妹了吗？抱歉。”
瞳色染上一点橙光，黎玥状似羞怯地躲开了对面伸出来的手。“不是的，不是冒犯的问题啦。”
然后双手捂脸立刻蹲下，从指缝偷偷看师兄，在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又迅速扭头。
这下攻守互换，不知如何应对的人成了师兄。
黎玥：一想到一会你要做什么，我就忍不住想笑。
此时的身体控制权短暂交给了珖。
“怎么了吗？”
“我们这边习俗不一样，以后师兄可千万不要突然夸女孩子基因好了。”
留下两分空白的余地让对方自行脑补出完整的故事。
珖的脸再抬起时，依然泛着粉，少女的娇羞感藏都藏不住。
“啊？可以详细说说吗？”
“总之！……哎呀这让我可怎么说啦。”小声地嘟囔控制在恰好能让对方听个朦胧的程度。
“是关于什么方面的？”他已经把珖的未尽的意思悟到了，却还是有意逗弄般走到珖的身边，珖怕表情露馅了立刻转过身背对着。
这个方向再往前就是门。
“是……想和对方给自己生孩子的意思！”珖说完就迅速跑出工作间，门也没来得及关上，仿佛落荒而逃。
这突然的反转让师兄也没来得及反应，微妙，但也能解释黎玥听完他的试探后奇怪的表情变化。
黎玥一边在精神世界里疯狂嘲笑着珖的娇羞，一边找了个水龙头洗指腹擦到的口红膏体。
那微妙的羞红是黎玥侧边口袋补妆用的口红，珖趁着蹲下的视觉死角掏出来，然后手动营造羞涩。
珖：你那个师兄不是一般人。
黎玥：我们不是昨天就知道他和北边黑帮有联系了？
珖：不止，他用的烧水壶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烧水壶的自动断电功能目前还没发表研究。
黎玥：……他考这么细的？这谁反应的过来啊。
珖：他的茶具也有问题，上的釉色丰富精致，造型也考究。要么那是古董级别的珍品，要么那就是先进工艺的成果。
一套试探下来，对面只会在“神经大条”和“习惯了”之间选择一个合理解释。
而黎玥在之前和他的相处中不符合前者的表现。
黎玥：所以你刚刚在做什么？
珖：给他增加一个可能性。
黎玥：比如？
珖：世界上有一种多聪明的人都可能陷入的幻觉，叫她是不是喜欢我。
黎玥：不是，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假装好像喜欢他，然后才导致了独处的时候思维混乱？
珖：只要答案对了，解法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黎玥：也不能这么解叭！
珖：那让他知道你是个外星人，然后抓去做研究。
黎玥：你可真是个天才啊！明天我就给他带点什么小东西。
珖：不要做的太明显。
黎玥：懂了！微妙的暧昧感是叭？你到时候记得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