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森觉得沈宜欢有某种魔力，舒珑这种看上去就身价不菲的小姑娘竟然能心甘情愿受她这么来来回回驱使。她靠在跑车边上，两侧路灯垂头，喑哑的光洒在她皮衣肩头，色泽极有质感。
看见他之前，舒珑还在原地抽烟，一只手玩着手机，另一只手时不时甩开烟灰，短发随风吹起边角，有种中性美。
“舒珑？”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哼了声：“你小子福气大着呢，走吧，副驾驶。”
来来回回几次，许亦森这种买不起车的穷包竟然对这跑车内饰有了熟悉。舒珑冷着脸一言不发，像是在跟他置气。
“舒珑，我…惹你生气了？”
“没有。”
口是心非……
许亦森目光投向舒珑极为锐利的眼影，仔细看过去，舒珑五官其实并不锐利，是那种偏小家子气的瓜子脸，只是她总爱用一些浓墨重彩的妆容遮阳，显得整个人锐气十足。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见过不少。”许亦森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没见过你美的这么有特点的。”
听他这么个不咸不淡的评价，舒珑脸色一僵，随即冷哼：“得了便宜还卖乖。”
许亦森苦笑：“我说妹妹，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就是个被沈姐盯上的小酒吧调酒师……你老人家犯不着怼我吧？”
舒珑侧眼看他：“你们这些男人都坏，天知道那天你救人……是不是你谋划好的？”
许亦森无语：“大姐你看我像是请得起演员的样子么。”
“我不管，反正你要是对沈姐不好，我饶不了你。”
聊到这，许亦森算是明白自己说不出道理来了，只能无奈叹口气，望向车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
上几次来都是行色匆匆，还惦记着母亲的医疗费。现在短时间内的危机消除了，再看这些美景，说不心动是假的。
若是前几天，他撑死也不敢想有一天能来到这里。
宁海最为繁华的一面，在他这也就是个剪影，一句道听途说的流言。
“乡巴佬，没见过吧？”
“确实，没眼界。”
“唔……”
舒珑本意是挑起话题和他斗嘴，听他这么利落承认了，反倒觉得自己在得理不饶人，脸上有点绷不住。
这姑娘嘴毒，但人不错……
许亦森不动声色落下评价，顺势一句给她圆了场子：“对于你们来说，这些风景都是家常便饭。但对我们这些小县城里出来的，这都是逢年过节也见不到的传奇。”
“那你干嘛不回家？在宁海打肿了脸充门面……图什么？”
这话说的就有些何不食肉糜的味道了，但许亦森依旧没有气恼：“舒珑，我们小县城没有工作能让我支撑母亲的医疗费——我如果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死在房子里……什么也做不了。”
舒珑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紧，眼眸微暗：“我…我——”
“没事，你不了解，不用跟我道歉。”
“谁要跟你道歉了？”
舒珑停下等红灯，撩起公主切短发侧面，气鼓了脸：“反正…你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沈姐那样的人，你够不上。”
许亦森想起第一次见沈宜欢时她那副从容的样子，温温嗯了声，不再说话。
别墅楼下，沈宜欢穿着缎面白裙冲两人挥手。舒珑迎上去，冲沈宜欢伸手：“沈姐，人我给你带来了，说好的奖励呢？”
沈宜欢眯眼笑：“你这小家伙，还挺财迷。”
舒珑不服气：“谁说我要钱了，我要礼物。”
沈宜欢拍拍她肩膀：“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是惊喜，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舒珑心满意足，转向许亦森时又耷拉下眼皮：“喂，那个什么亦森，赶紧进去吧，让谁等着呢？”
许亦森哭笑不得，跟着沈宜欢往别墅里走。
关上厚厚的房门，沈宜欢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舒珑那姑娘就这样，人不坏，别太介意。”
许亦森温柔摇头：“没关系，她也没说什么伤人的话，都是事实。”
他没见过世面，是事实。
他急需用钱，是事实。
他接受了沈宜欢无来由的帮助，也是事实。
没有说软饭硬吃的，吃了软饭，人很难硬起来。
沈宜欢一如既往热好了咖啡，冲许亦森挥手。
她面前是一大堆高精尖的摄影设备，最中间的支架上放着一个手机，它旁边的显示屏上正播放着手机摄像头画面。
许亦森惊奇：“这是？”
“直播设备，你今天的任务呢。就是体验一下当主播的感觉，顺带熟悉这些东西的用法。你平时玩手机多吗？”
提起这个，许亦森不太好意思：“额…我这个手机很旧了，平时也就能打打通讯，别的——基本没玩过。”
“不是吧，不刷视频，不打游戏？”
被她这么一问，许亦森更是窘迫：“嗯……平时黑白颠倒，也确实没有时间玩这些。但因为客户有的需要，所以基本的软件还是会用的。”
沈宜欢上上下下盯了他好半天，似笑非笑：“我也算是捡到了个宝贝。”
“这样吧，你看我操作一遍，你在旁边——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就坐在那个沙发上，安安静静看着。”
沈宜欢坐在那手机摄像头正对着的那座椅前，手指点过几个应用软件，上头打光亮起，她皮肤质感上了好几个档次。
“大家好，我是宜欢，又见面了。”
许亦森转向评论区，显示屏上的评论区，被惊了一下。
一个直播，一万多人在看？
要知道现在可是早上，沈宜欢也是刚打开直播。这涌进来这么多人，真的现实吗？
【哇咔咔咔：早起的鸟儿有美女看～】
【许五五圈外女友：宝宝今天也好美腻，这身裙子好好看。】
【用户已注销：“我靠，刚进来就被暴击了。这颜值真实的吗？”】
许亦森看了眼手机屏上的沈宜欢，多了美颜滤镜和打光，沈宜欢原本明润的肌肤更加水嫩，像是婴儿般吹弹可破。
但她的五官似乎被镜头磨平了些许，并没有现实中看那么立体。
可尽管如此，也足以惊心动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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