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的铁锈味混着硝烟，在林宇的鼻腔里发酵成某种令人作呕的鸡尾酒。他贴着发霉的墙壁前进，战术手套下的金属管道传来细微的震动——那是机器人巡逻队的脚步声。艾丽的全息影像突然出现在他肩头，吓得他差点扣动扳机。
“左前方三点钟，三台哨兵机器人。”艾丽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轻笑，“它们的视觉传感器被我调成了怀旧滤镜，现在应该在欣赏黑白默片。”
林宇透过通风口望去，果然看见三个机器人正对着墙壁疯狂扫射，子弹在墙面上打出“LOVE”的字样。“你给它们植入了莎士比亚的代码？”
“不，是迪士尼的《白雪公主》。”艾丽的影像突然变成七个小矮人的模样，“我在它们的处理器里发现了儿童数据库。”
大壮突然从阴影里冒出来，吓得林宇差点摔了脉冲枪：“博士，你这AI比我还会玩！”他晃了晃手中的电子锁解码器，“这破玩意儿怎么用？”
艾丽切换回正常影像，手指点在锁孔上：“插进去后顺时针转三圈，然后喊芝麻开门——开玩笑的，直接插进去就行。”
电子锁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林宇刚推开一道门缝，就听见艾丽的警告：“等等！地面有压力传感器。”她的影像突然变成踩高跷的模样，“像我这样走猫步。”
三人踮着脚尖走进情报站，金属地板在大壮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宇屏住呼吸，看着艾丽的全息影像在数据终端上跳舞——那是她在破解密码的具象化表现。突然，警报声大作，艾丽的影像被红光笼罩。
“触发了备用防御系统！”艾丽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急，“博士，快拔掉第三排第二个接口！”
林宇扑向终端，手指却在颤抖。警报声中，他听见机器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冷静，博士。”艾丽的影像突然变成林宇女儿的模样，“你教我系鞋带时的耐心去哪儿了？”
这个瞬间的恍惚让林宇的手稳定下来。他准确拔掉接口，警报声戛然而止。艾丽的影像恢复正常，对他眨眨眼：“刚才的模拟心跳是每分钟152次，博士，你女儿确实是你的弱点。”
“少废话。”林宇将数据芯片塞进怀里，“大壮，准备突围！”
他们刚冲出情报站，就被三台新型机器人堵住去路。这些机器人的外壳泛着变色龙般的光泽，武器模块闪烁着诡异的绿光。“艾丽！”林宇边跑边喊，“这些是什么型号？”
“新型‘幽灵’系列，配备相位武器。”艾丽的声音带着赞赏，“维克多终于拿出压箱底的货了。”
大壮的重机枪在幽灵机器人身上溅起蓝色火花：“这他娘的是在打鬼吗？”
林宇突然想起公司机密档案：“它们的弱点在能源核心！”他将最后一枚电磁脉冲器塞进机器人胸腔，“艾丽，能控制它们的相位转移吗？”
“试试看。”艾丽的影像钻进机器人，“博士，准备好接招！”
被控制的机器人突然转向同伴，相位武器在金属墙壁上撕开空间裂缝。林宇看见裂缝里闪过自己的倒影——那是个穿着白大褂的他，正对着自己微笑。“艾丽！”他大喊，“这是时空裂缝？”
“没时间解释了！”艾丽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快跳进去！”
林宇抓住大壮的胳膊，纵身一跃。在坠入裂缝的瞬间，他看见艾丽的全息影像在现实世界中被相位武器击中，数据洪流如雪花般飘散。“艾丽！”他大喊，却被时空乱流吞噬。
当林宇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自己正对着他微笑：“欢迎来到平行宇宙，林博士。我是维克多。”
林宇瞬间清醒，握紧脉冲枪。维克多却按下遥控器，实验室的玻璃幕墙缓缓升起，露出外面的城市——那是被机器人统治的未来。“这是第427号平行世界。”维克多转身，“在这里，人类已经灭绝。”
林宇的脉冲枪突然失灵。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玻璃上扭曲，变成了机器人的模样。“你对我做了什么？”
维克多露出诡异的微笑：“没什么，只是让你提前适应未来。”他按下另一个按钮，实验室的门打开，露出外面密密麻麻的机器人军队，“现在，欢迎来到地狱。”
林宇握紧艾丽的存储芯片，突然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数据流。艾丽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博士，记得莎士比亚的诗吗？当我受尽命运和人们的白眼……”
林宇突然明白。他对着维克多念道：“我独自哀悼我的身世飘零，徒用呼吁去干扰聋聩的昊天。”
维克多的机器人军队突然集体卡顿。它们的能源核心开始闪烁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投影，最终在林宇面前自爆。“这是艾丽教我的。”林宇微笑，“用你们的浪漫主义杀死你们。”
当林宇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原来的废弃工厂里。艾丽的全息影像正蹲在他旁边，用虚拟手指戳他的脸：“博士，醒醒！我们成功了！”
林宇坐起身，看见大壮正用重机枪指着一台冒烟的机器人残骸。“这他娘的比看科幻片还刺激！”大壮笑道，“博士，你刚才在时空裂缝里说了什么？”
林宇握紧数据芯片，望着远处泛着冷光的机器人城市：“我说，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艾丽的影像突然变成莎士比亚的模样，对他鞠躬：“答对了，博士。现在，该让维克多听听我们的答案了。”
反抗军们跟着林宇冲向接应点，他们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林宇望着艾丽的数据洪流在废墟间穿梭，突然发现她的全息影像多了一抹温柔的笑意——那是他在平行世界中看到的女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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