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应急灯在天花板上忽明忽暗，将林夜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猫着腰钻进通风管道时，金属管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灰尘扑簌簌落进衣领，混着后颈未干的冷汗，黏腻得让人发闷。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刚吞噬的守卫记忆正转化为三维地图——这条废弃管道本是十年前的消防通道，早被暗河用水泥封了两头，但若从第三根横管处撬开锈蚀的螺丝...林夜指节抵着管壁敲了敲，听见空洞的回响，突然发力一踹。
咔啦一声，锈蚀的铁板轰然坠落。
林夜借势翻身跃下，落地时膝盖微屈卸力，抬头正撞进一间满是灰尘的控制室。
苏璃背对着他，发梢沾着血渍，正将一张银色芯片插入终端机。
她的右手按在操作台上，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键盘上，在布满灰尘的金属表面晕开暗红的花。
终端屏幕闪烁着幽蓝的光，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显示着数据销毁进度：67%。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夜的声音带着沙哑的质问，混着通风管道里残留的铁锈味。
苏璃没回头，指尖快速敲击着键盘：暗河在培养第二代变种人，这里存着所有实验体的基因图谱、脑波控制程序......她咳嗽起来，身体晃了晃，如果这些资料流出去，他们能批量制造更危险的怪物。
所以你就把我妈当年的异议书交给暗河？林夜一步跨到她面前，手腕扣住她欲按确认键的手。
苏璃的皮肤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烙铁，陈启明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终端机突然发出蜂鸣，销毁进度跳到89%。
苏璃抬头看他，眼尾泛红，平时冷得像冰锥的眼神此刻却软得发颤：小夜，你母亲最后的实验记录里写着，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让苏璃替我做这个选择。她反手握住林夜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肤，她用命换你能平安长大，我不能让她的血白流。
砰！
控制室的金属门被踹开。
陈启明倚在门框上，西装前襟染着血，手里的消音手枪正冒着青烟。
他身后跟着五个戴战术头盔的杀手，其中两个端着微型冲锋枪，另三个握着淬毒的短刃——正是暗河最精锐的夜枭小队。
林少爷果然重情义。陈启明舔了舔嘴角的血渍，不过你该感谢苏教授，要不是她故意引你到这儿，我还真抓不到这么好的瓮中捉鳖机会。
林夜瞳孔微缩。
他能感觉到苏璃的手在发抖，却在悄悄往他掌心塞什么——是半块碎镜片，边缘锋利得能割破皮肤。
系统，扫描敌人记忆。林夜在心里默念。
视网膜上立刻跳出数据流：最左边拿冲锋枪的杀手是左撇子，射击时习惯先点射胸口再补头；中间拿短刃的刺过十七个人，下盘不稳...
动手！陈启明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
第一个杀手的冲锋枪已经抬起，林夜却比他更快。
他拽着苏璃往终端机后一滚，同时将碎镜片甩向左边杀手的手腕。噗的一声，镜片扎进动脉，血柱喷在墙上，那杀手的枪立刻歪向天花板，子弹打穿通风管道，铁锈混着灰尘哗啦啦落下来。
右边第三个！苏璃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
林夜顺势抄起脚边的扳手，转身砸向右侧杀手的膝盖——那是个惯用扫堂腿的家伙，此刻正弯腰欲锁他脚踝。
骨头碎裂的声音混着痛呼，杀手踉跄着撞翻货架，几瓶试剂哐当落地，腐蚀性液体在地面嘶嘶作响。
琳达！林夜吼了一嗓子。
天花板突然炸开一片碎玻璃。
琳达的狙击枪从通风口探进来，精准的子弹穿透中间杀手的战术头盔。
剩下的两个杀手慌了神，其中一个举枪对准苏璃——她还跪在终端机前，手指悬在确认键上。
林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三天前吞噬的格斗教练记忆，侧身避开冲锋枪的扫射，抄起地上的铁管横扫。
铁管砸在杀手手肘上的瞬间，他清晰听见系统提示：【吞噬战斗记忆成功，获得关节锁死技巧】。
最后一个杀手的短刃刺来，林夜反手扣住对方手腕，用刚学会的技巧一拧。咔的脆响里，杀手痛得昏死过去，短刃当啷掉在苏璃脚边。
陈启明的枪始终没动。
他靠在门上，像看一场有趣的戏，直到最后一个手下倒下，才慢悠悠鼓掌：漂亮，不愧是林清韵的儿子。他举起通讯器，不过苏教授，你以为销毁数据就能结束？
真正的核心代码在陆沉手里——你那位老相好，现在正带着暗河的精英团往这儿赶呢。
苏璃的手指终于按下确认键。
终端机发出刺耳的蜂鸣，销毁进度跳到100%。
她抬头时，眼里有泪光在闪：现在你可以恨我，但我不会后悔。
林夜盯着她染血的白大褂，喉咙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说小夜要相信光，想起苏璃咳血时还在推他离开，想起刚才她塞给他的碎镜片——那根本不是武器，而是指向终端机紧急出口的标记。
走！苏璃突然拽住他胳膊，自毁程序启动了，三分钟后这里会爆炸。
两人冲向紧急出口时，林夜听见陈启明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跑吧，跑得再快，也赶不上陆沉的子弹！
通道里的应急灯开始疯狂闪烁。
林夜背着苏璃狂奔，她的血浸透了他后背的衣服，却让他想起十二岁那年暴雨夜，有个女人背着发高热的他跑了三公里去医院——那时苏璃还不是教授，只是个总板着脸的大学生，可她的背比任何时候都暖。
到了。苏璃指着墙角的密码锁。
林夜按她所说输入0723——那是母亲的生日。
锁芯转动的瞬间，通道尽头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他们撤退了？苏璃有些诧异地抬头。
林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原本应该守在出口的暗河杀手竟全都不见了，只剩几具尸体横在地上，血液还在往排水口淌。
更诡异的是，走廊尽头的阴影里，隐约能听见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通风管道的轰鸣中。
走！林夜踹开安全门，裹挟着苏璃冲进夜色里。
身后传来实验室崩塌的巨响，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他低头看怀中人，苏璃已经昏过去，睫毛上还沾着血珠，却在笑——像极了母亲临终前，说小夜要相信光时的模样。
远处传来警笛声。
林夜摸出手机，屏幕上有琳达的未接来电，最后一条消息是：【陆沉的人出现在城南码头，带苏璃离开，我拖住他们。】
他抬头望向天空。
乌云正在散去，露出半轮月亮。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苏璃记忆碎片更新：2015年冬夜，少女将带血的文件塞进黑色信封，信封上写着致暗河：这是林清韵的罪证】。
林夜这一次，点击了吞噬。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