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铁皮屋顶被气浪掀飞半片，碎钢片像暴雨般砸下来。
林夜撞在水泥墙上时，肩胛骨发出清脆的裂响，喉间腥甜涌到嘴边，他咬着牙吞回去——苏璃还卡在通风管道里，机械腿的电路火星溅到她裤脚，正滋滋冒着焦糊味。
“苏璃！”他跌跌撞撞扑过去，左手按在管道变形处，知识系统的蓝色光带在视网膜上跳动。
系统提示音像蜂鸣器：【检测宿主脑震荡三级，记忆损耗加速，是否启用【机械工程解析】？
消耗3小时短期记忆。】林夜咬着后槽牙点下确认，眼前的金属结构突然变成透明的力线图，他看清了卡住苏璃的是两根交叉变形的角钢。
“抓住我手腕。”他拽下战术腰带缠在管道上，另一只手扣住苏璃机械臂的关节。
苏璃的脸被浓烟熏得发白，却还能扯出个淡笑：“你这姿势像在拔河。”林夜没接话，肌肉绷得像铁索——系统解析的力量正顺着神经窜上来，角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咔”地断开。
苏璃摔进他怀里时，下方传来林远的声音：“小夜，你还是这么急。”
林夜猛地抬头。
火光里，林远站在塌陷的承重柱残骸上，金丝眼镜裂了道缝，却依然用帕子慢条斯理擦着那把银色手枪。
他身后七个暗河高层已经散开，像七只蛰伏的狼，其中三个正往仓库后门移动——林夜瞬间明白，他们要去销毁证据。
“三年前让你滚出林家，是怕你被卷进这滩浑水。”林远的声音混着燃烧的橡胶味，“你母亲研究的【记忆融合技术】，你以为我为什么烧了她的实验室？因为暗河的人早就在盯着，他们想要的不是成果，是能批量制造【人形兵器】的配方。”他突然笑了，“可你偏要查，偏要撞进来，现在倒好，成了最好的诱饵。”
林夜的指甲掐进掌心。
系统在疯狂扫描：林远的站位避开了所有通风口，手枪是定制款，弹巢里填的是能穿透强化皮肤的钛合金弹；陈启明不知何时绕到了左侧，战术靴尖在地上敲出规律的点——那是在给手下发信号。
“你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他扯动嘴角，血珠顺着下巴滴在苏璃肩上，“那我爸被车撞死时，你跪在灵堂掉眼泪；我妈实验室爆炸时，你握着我的手说‘节哀’——这些也是保护？”
林远的动作顿了顿。
他身后的暗河高层已经有两个摸到了墙角的密码箱，其中一个正用虹膜扫描仪对准锁孔。
林夜的太阳穴突突跳——必须先阻止他们转移资料，否则天启计划的证据就没了。
“苏教授。”他低头对怀里的女人说，声音轻得像耳语，“你机械臂的热成像还能用吗？”苏璃扯下一缕烧焦的发丝，机械手指在耳麦上快速敲击：“勉强能扫十米内的生命体，不过……”她的目光扫过自己腿上裂开的电路，“支撑不了半小时。”
“够了。”林夜把她推向右侧的货架，“去控制台黑掉他们的监控，我拖住林远。”苏璃刚要反驳，他已经抄起地上的钢管冲了出去——系统刚用1小时记忆兑换了【体术强化】，肌肉的酸痛被麻痹感覆盖，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战鼓。
“小夜！”林远的声音里终于有了裂痕，“你根本不知道天启计划是什么！那是能让普通人拥有异能的钥匙，是——”
“是让你当神的钥匙吧？”林夜打断他，钢管横扫砸向林远脚边的汽油桶。
“轰”的一声，火墙腾起，暗河高层的惊呼声里，他看见陈启明从阴影里窜出来，手里握着三棱军刺。
“早等你了。”陈启明的军刺带起风声，林夜侧身避开，钢管砸在对方手腕上——系统解析显示，陈启明的骨密度是常人两倍，这一击最多让他麻三秒。
果然，下一秒军刺已经抵住他的咽喉，陈启明的呼吸喷在他脸上：“暗河的饵，从来没活过。”
“那是你们没钓到过我。”林夜笑了，右手在陈启明腰后一按——他刚才撞墙时顺走了对方的战术刀。
刀锋划开皮带扣的瞬间，他听见苏璃的声音在耳麦里炸响：“林夜！他们在启动自毁程序，资料室密码是——”
“砰！”
枪响的同时，林夜的肩窝炸开血花。
他踉跄着撞翻货架，看见林远举着冒烟的手枪，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可怕：“看来你还是没明白，小夜。这仓库里的每颗螺丝，都是为你准备的。”
陈启明的军刺再次刺来，林夜就地翻滚，余光瞥见苏璃已经爬到控制台前，机械手指正快速敲击键盘。
暗河高层里剩下的四个突然掏出枪，目标不是他，是苏璃——林远的声音再次响起：“杀了苏教授，她父亲的研究就永远消失。”
“苏璃！”林夜吼出声，系统提示音疯狂闪烁：【检测宿主失血200ml，记忆损耗速率提升至150%。
是否启用【极速愈合】？
消耗12小时记忆。】他想都没想点下确认，肩窝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
陈启明的军刺擦着他耳朵扎进地面，他趁机扑过去，用膝盖顶住对方后颈，战术刀抵住大动脉：“让他们停手，否则我现在割了你的喉。”
陈启明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对着耳麦说了句什么，暗河高层的枪口果然下移，改朝林夜射击。
林夜拖着陈启明往苏璃方向挪，子弹擦着他头皮飞过，在墙上留下焦黑的洞。
苏璃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她回头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资料已经传到云端。
“很好。”林远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既然你们拿到了资料，那就该看看真正的天启了。”他举起左手，手腕上的手表亮起红光，“三。”
林夜的系统突然警报大作：【检测到次声波共振，距离0米，强度9级。】
“二。”
苏璃猛地扑过来，机械臂展开护住他的头。
林夜看见她颈侧的血管突突跳动，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里混着玻璃碎裂的脆响——所有货架的玻璃隔板同时爆开，碎片像钢针般扎进他们后背。
“一。”
整座仓库开始震动。
林夜被震得跪坐在地，看见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暗河高层们跌跌撞撞往外跑，陈启明趁机挣脱他的控制，军刺扎进他大腿。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听见林远的笑声穿透轰鸣：“小夜，去看看地底下是什么——那才是你母亲用命换来的，真正的‘知识’。”
苏璃的机械腿突然喷出高压气体，她拽着林夜往门口冲。
背后传来地裂的轰鸣，林夜回头的瞬间，看见地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黑缝，有幽蓝的光从里面涌出来，像活物般缠上林远的脚踝。
“天启，启动。”林远的声音被风声撕碎，他对着林夜举起手，像是在告别，“记住，我从来没对不起林家——除了你。”
仓库的铁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闭时，林夜听见苏璃急促的呼吸：“那是……地脉能量。你母亲当年在研究的，是如何利用地脉能源开发异能，可林远……他把地脉当成了武器库。”
林夜靠在墙上，看着腿上还插着的军刺。
系统提示音终于弱了下去，视网膜上的蓝光正在消退。
他摸出手机，云端传来资料下载完成的提示音，而仓库方向的震动还在持续，像有什么远古巨兽正从地下苏醒。
“苏璃。”他扯下衣角缠住大腿，血很快浸透了布料，“我们得找个地方，把这些资料翻译成能让警方看懂的版本。”
苏璃的机械臂还在冒烟，她却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我父亲失踪前最后一条信息是‘地脉不是能源，是牢笼’。现在看来，林远要打开的，是个潘多拉魔盒。”
远处传来警笛的尖啸。
林夜扶着她往巷口走，背后的仓库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某种封印被打破。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战术刀，那是从陈启明那里顺来的——上面还沾着对方的血。
“那就让他开。”林夜的声音里没有温度，“等盒子里的东西全跑出来，我再亲手把它们，连他一起，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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