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厅的水晶灯在林夜喊出“一个亿”时晃了晃，陈启明脸上的笑容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盯着林夜手指间那枚和培养舱里一模一样的银戒指，喉结动了动，正要开口，主持人却已经举着话筒小步快跑上台：“各位贵宾请安静！接下来是本场的压轴拍品——”
话还没说完，舞台后方的黑幕突然被拉开。
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抬着檀木托盘依次走出，托盘中央是一个青铜匣子，表面爬满了暗红色的符文，在射灯的照耀下散发着幽光。
主持人的声音陡然提高：“经权威机构鉴定，这个匣子是西周的祭器，里面藏着能沟通天地的远古秘术！”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林夜却眯起了眼睛——那符文的走向，和他在苏璃书房里见过的《殷墟甲骨考释》里某一页的拓本一模一样。
更奇怪的是，当主持人戴上白手套准备打开匣子时，观众席最前排的皮椅突然发出了吱呀声。
“等等。”
这声不紧不慢的男声就像一块扔进沸水里的冰。
所有人都转过头去，只见第三排最角落的位置，原本空着的座位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穿着墨绿西装的男人。
他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手指间转动着一张黑卡，正是暗河高层陆沉。
“我才是真正的买家。”陆沉摘下眼镜擦拭着，镜片后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苏璃身上，“公开竞价太吵闹了，不如我们私下谈。”
全场一片哗然。
陈启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刚要发作，陆沉已经起身走向舞台：“陈执事，你应该记得暗河的规矩——幕后雇主有权终止流程。”他说这话时，尾音轻轻扫过苏璃的方向，像一根细针扎进了林夜的神经。
机会来了。
林夜握紧袖口，系统纹路在手腕间游走。
他前两天吞噬了拍卖会安保主管的记忆，现在正是使用权限的好时机。
他扯了扯领口的领结，朝舞台方向走去，路过服务台时顺手拿了一副白手套：“苏教授，这个青铜匣子的安保措施我得检查一下。”
苏璃正盯着陆沉的背影，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林先生是顶级收藏家，应该的。”她手指在耳麦上轻轻敲了两下，舞台侧门的保安立刻放行了。
林夜的心跳声盖过了台下的议论声。
他走近青铜匣子，表面的符文摸起来有细微的凸起，像是某种密码锁。
当他假装调整射灯角度时，余光瞥见匣底有条细缝——用指甲轻轻一挑，半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咔嗒”一声掉了出来。
“林先生在看什么呢？”
阴森森的声音在背后突然响起。
林夜手一抖，芯片差点滑落。
他抬起头，只见陈启明正抱着手臂站在两步之外，嘴角挂着冷笑。
系统突然发出警告：今日吞噬记忆已消耗三小时，剩余时间不足三十秒。
他的指尖开始发麻，连弯腰捡芯片都慢了半拍。
“陈执事这是来查岗的？”林夜直起腰，把芯片攥在手心里，“我在看符文的氧化程度，毕竟这可是价值一个亿的东西……”
“够了。”苏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夜回头，只见她正扯着消防警报器的拉环，红色警铃骤然响彻全场，“消防系统误触！请各位有序撤离——”
陈启明的注意力被警报声吸引过去，瞪了苏璃一眼：“苏教授，你最好别耍花样。”他转身冲手下挥了挥手，“封锁所有出口，检查消防管道！”
混乱中，林夜跟着人流往侧门挪动，却在转角处听到了两道压低的对话声。
“你母亲当年在基因实验室的记录，我让人整理好了。”是陆沉的声音，“她可是我们最优秀的研究员，可惜选错了路——就像你现在一样。”
“住口！”苏璃的声音颤抖着，“你根本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林夜的呼吸一滞。
母亲、研究员、背叛……这些词像重锤一样砸在他头上。
他刚要冲出去，手腕突然被拽住。
苏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眼眶泛红，却咬着牙低声说：“别冲动！暗河在拍卖厅里装了声波炸弹，现在暴露就等于找死。”
她的手冷得像冰。
林夜盯着她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她公寓里看到的旧照片——照片里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和培养舱里那截手臂的轮廓，竟有几分相似。
“林先生？苏教授？”琳达的声音从耳麦里突然响起，“暗河清场组到了地下二层，他们要灭口！我在顶楼天台架了狙击枪，你们赶紧往B3停车场撤。”
林夜刚要回应，陈启明的笑声突然从前方传来：“林少爷急什么？难得来暗河的场子，总得喝杯茶再走。”他身后跟着十七八个杀手，个个握着消音手枪，枪口全部对准了林夜和苏璃。
“系统，吞噬记忆。”林夜咬着舌尖，右眼泛起血丝。
离他最近的杀手有五米远，他吞噬对方记忆的瞬间，那人的行动路线、枪械型号、甚至上周三吃了什么，全都涌进了他的大脑。
“琳达，三点钟方向，第三个杀手，膝盖。”他低声说。
“明白。”耳麦里传来狙击枪上膛的轻响。
几乎同时，那个杀手的右腿突然一软，整个人栽倒在地。
林夜抓住机会拽着苏璃往左边冲，系统纹路在他腿上蔓延，速度比平时快了三成。
“追！别让他们跑了！”陈启明吼道。
子弹擦着林夜的耳尖飞过，在墙上打出一个焦黑的洞。
琳达的狙击枪不断点射，每次都精准地打偏杀手的手腕或脚踝。
当他们冲到消防楼梯口时，苏璃突然甩开了林夜的手。
“你先走。”她转身，后背抵着防火门，“陈启明要的是我，不是你。”
“苏璃！”林夜着急地想要拉她，却见她从袖中摸出一个银色小瓶，“这是能腐蚀电子锁的酸液，拿好。”她推了林夜一把，“去B3停车场，红色保时捷，钥匙在遮阳板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夜望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培养舱里那枚银戒指，想起陆沉说的“母亲的选择”。
他握紧手心的芯片，咬着牙冲进了楼梯间。
当他跑到负三层时，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接着是陈启明的怒吼：“苏璃！你以为拖延时间就能——”
“轰！”
爆炸声从头顶传来。
林夜踉跄了两步，抬头看向天花板——混凝土碎块正簌簌往下掉，隐约能听见楼外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他摸着口袋里的酸液瓶，突然意识到：刚才苏璃推他的时候，手心的温度，和小时候母亲抱他时一模一样。
而此刻，停车场的安全出口处，原本亮着的“出口”指示灯突然熄灭了。
黑暗中，无数道身影从墙角、车底、立柱后面站了起来，他们戴着黑色面罩，枪口在阴影里散发着冷光。
林夜拿出手机想联系琳达，屏幕上却跳出一条未读消息：【出口被暗河杀手封锁，他们带了重武器。】
他望着手机上跳动的时间，系统提示今日剩余时间已不足十分钟。
而远处，陈启明的脚步声正顺着楼梯，一阶一阶地朝负三层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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