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江边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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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绍兴六年十一月二十六号,

正月初八。

三天前一场大雪,

给正月里大地披上一层厚厚的雪被。

钱塘县城最大财主张府十分热闹,

院里到处挂满了红灯笼。

亲戚朋友也都应邀前来,

他们前来参加年满十三岁的老员外孙女笄礼仪式。

提起老院外张启福,

整个钱塘县都知道他的大名。

钱塘下城周边一千多亩都是他的财产,

县城里五座缫丝作坊和两个织布作坊都是他的。

除了生意兴隆外,

他家的人丁也兴旺。

三个儿子给他生了九个孙子,

和一个孙女。

大儿子张祥仁,

年方四十岁,协助父亲管理土地收租。

妻子张刘氏也是名门望族之女,

婚后生有三子一女。

女儿雪妮是他们的心肝宝贝,

更是老院外的掌上明珠。

二儿子张祥义,

年方三十八岁。

在临安府守军当参军官衔从七品,

娶妻张马氏。

张马氏很有心计,

生有三子。

三子张祥忠为人老实,

家里缫丝和织布作坊由他负责。

娶妻张徐氏为人贤惠,

生有三个儿子。

十三年前的今天,

也是下了一场大雪。

怀孕八个月的张刘氏梦到一仙女,

结果凌晨就生了一个女儿。

当老庄主听说自己有个孙女后,

激动的直流泪。

考虑到刚刚下雪又是个女孩,

老庄主给孙女起乳名叫雪妮。

雪妮不但有父母爷爷奶奶宠着,

九个哥哥也是处处让着她。

到了六岁就开始教她琴棋书画,

到了十岁刺绣女红很拿手。

老庄主请私塾先生给孙子们上课,

小雪妮也跟着哥哥们一起上学。

三岁的时候家人发现雪妮,

左手腕内侧有个斑点。

现在长大了,那斑点竟然是一朵雪花。

每天有丫鬟乳母伺候,

不是在绣楼里吟诗诵词。

就去去后花园里赏花弄月,

小雪妮过得真像神仙似的日子。

今天的雪妮显得十分俊俏,

鸭蛋脸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

眉如远黛、目似秋水,

肌肤胜雪、粉面含春。

樱桃小口不点而朱,

谁见了都说是下凡天上仙女。

小雪妮知书达理,

孝敬父母和长辈。

几乎每天都要去给爷爷奶奶请安,

见到哥哥们也很尊敬。

小雪妮和其他同龄的孩子有点不一样,

她特别喜欢冬天。

即便是零下十几度她也是不要穿棉衣,

而她又十分害怕夏天。

超过十度以上就要躲在屋里,

这让家人十分不解。

今天雪妮到了破瓜之年,

爷爷奶奶和父母考虑她婚姻大事。

小雪妮也知道自己要不了几年就要嫁人,

她憧憬着未来夫婿模样。

与此同时在钱塘江边生活的赵子阳已经十三岁,

国字型脸庞浓眉大眼十分英俊。

或许是常年跟随父母在水里捕鱼缘故,

脸上皮肤略显粗糙。

子阳有一点与其他人不同,

就是再热的夏天他周围三步之内都是冷冷的。

到了冬天那股冷气更加浓烈,

这让家人十分不解。

虽然生活很艰辛,

子阳的求学之路始终没有中断。

毕竟还有不到两个月时间,

一年一度的“县试”大考就要到了。

看到儿子每天苦读到深夜,

赵玉奎夫妻又心疼又高兴。

如果儿子考取“秀才”,

那家里的日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艰辛。

按照朝廷的制度,

一旦考中“秀才”就有诸多的便利。

比如见官不跪、免除劳役,

免交两百亩土地以内的赋税。

虽然自己家里一分田地没有,

一旦子阳考上那些地主们就会找上门来。

主动把自己土地挂在子阳名下,

每年会给钱粮力保一家人生活无忧。

家里太穷没钱送子阳去学馆求学,

每天跟着父亲在家学习。

眼看“县试”的时间越来越近,

赵玉奎把一年积攒的钱送儿子去学馆求学。

冬天钱塘江里的风很大,

自己家里破房子到处漏风。

即便这样父母还是下河捕鱼,

让子阳一个人在家安心看书。

吴员外家里有两百多亩土地,

钱塘县境内的三分之一水面也是他的。

像赵玉奎下江打鱼都要给他交租,

吴员外相中了赵子阳。

打算等子阳考上“秀才”,

就请媒婆前来提亲。

绍兴七年一月十一号上午,

天气晴朗。

雪妮的爷爷已经病倒半个月,

今天她带着丫鬟小红去娘娘庙给爷爷祈福。

娘娘庙坐落在钱塘江边,

那些出海打鱼的渔民每次出海前都来上香敬拜。

家里谁有病也会前来上香,

每次都很灵验。

“小姐,我昨天听太太说要给你找婆家呢”

丫鬟小红望着轿内的小姐说。

对于找婆家的事雪妮知道,

爷爷想把自己许配给老友张启福孙子。

父亲想把自己许配给好友,

也是临安府财主儿子为妻。

二叔伯更是想把自己许配给临安府守军,

也是二叔伯顶头上司胡都尉儿子为妻。

对于这三户人家都是名门望族,

自己成为谁的媳妇都生活无忧。

只是雪妮不知道未来的夫婿长相和性格,

多次给父母说想看看都被拒绝。

那时候女孩子找婆家,

遵守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对方家庭和男孩长相只有父亲把关,

只有到洞房花烛夜才知道夫君长相。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

风和日丽前来上香的人很多。

“这个给你们去找个地方买酒喝”

雪妮掏出一辆碎银递给两个轿夫。

两个轿夫千恩万谢朝江边一个鱼馆跑去,

小红陪着小姐朝娘娘庙走去。

雪妮上了香磕了头,

这次不但给爷爷祈福祈求病情早日痊愈。

还给自己祈祷,

希望观世音娘娘配给自己一个中意的郎君。

“小姐,天气这么好我们去江边看看吧”

小红指着不远处的钱塘江。

自己一年多没到江边玩耍,

自从长大后父母给的规矩越来越多。

比如没事不能出门,

不能和陌生男子说话甚至看都不能看等等。

主仆俩来到江边看着翻滚的江水,

不少上香的人在江边戏水。

雪妮玩心升起不顾丫鬟阻拦跑到江边,

捡起几个石子向江里扔去。

子阳看了一会书然后起身在江边走走,

今天江边的游人比往日多了许多。

他转身回到家里拿起母亲炸好鱼干走了出去,

这么多人或许能卖掉不少鱼干。

“卖鱼干喽,刚炸好的鱼干”

子阳一边吆喝一边朝前走。

还真像他想象那样不少人前来买鱼干,

这可把子阳高兴不得了。

“小姐,你饿了没有?”

小红听到卖鱼干的吆喝声实在想尝尝。

“我看是你饿了,小馋猫”

雪妮笑着白了小红一眼掏出一两银子。

“小哥,鱼干怎么卖?我买五个”

小红跑到卖鱼干小哥跟前问。

“正好剩五个,五文钱”

子阳指了指框里的鱼干笑着回应道。

“我没有这么多零钱找你呀”

看到对方拿出一两纹银子阳尴尬的解释道。

整个一筐鱼干卖完也就是半两碎银,

子阳端起筐子就朝另外一个要买鱼干的人走去。

“站住,这鱼干我买啦,不要你找钱”

一个女子拦住子阳的去路。

看那衣着和打扮就知道是大家闺秀,

而自己却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旧棉衣。

在子阳转身那一刹那,

四目相对。

子阳和雪妮同时感觉像触电似的,

两个人又同时低下头转身不看对方。

这时天空一团白云飘了过来,

那朵白云在深蓝天空下特别显眼。

江边的游人纷纷指着白云叫好,

他们不知道的是白云深处站着月下老人。

只见月下老人掏出一根红绳,

一头指向大家闺秀雪妮。

另一头指向穷苦人家的子阳,

然后在绳子中间打了一个大大的结。

与此同时一股从未有的情感从他们俩内心升起,

这情感让他们心跳加速脸色绯红。

“这个送给你们吧”

子阳拿出五个鱼干交给丫鬟手里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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