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坍塌扬起的烟尘里走出个灰袍人影,那烟尘在月光下如朦胧的纱幕,带着呛人的土腥味钻进鼻腔,模糊了视线。
老道士拂尘扫开碎石堆时,月光恰好照亮他腰间七枚铜钱串成的坠子——这是正统天师道的嫡传标志。
拂尘扫过碎石的沙沙声,仿佛古老咒语的前奏。
韩羽咳着血沫撑起身子,那血沫带着铁锈般的腥味,他发现对方道袍下摆沾着与地宫青砖相同的苔藓,手指触碰到苔藓,湿滑而冰冷。
“清徽山玄真,特来收这孽障。”
老道士的桃木剑尖还在滴落黑血,滴答声在寂静的地宫中格外清晰。
九头蛇图腾最左侧的蛇头正汩汩冒着青烟,那青烟带着刺鼻的硫磺味,熏得人眼睛生疼。
黑巫师脖颈处新添的伤口与韩羽锁骨上的骨刺残留着相同煞气,显然方才贯穿地宫的金光正是这柄法剑。
煞气仿佛有实质,带着丝丝寒意,刺激着肌肤。
郝悦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手腕内侧浮现出蛛网状的血色纹路。
她的颤抖带动着周围空气的轻微流动,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玄真道长见状甩出三张黄符,符纸在半空燃成蓝火没入她眉心,那蓝火燃烧时发出滋滋的声响,还带着一股奇异的焦糊味。
“灵媒血脉遭阴煞反噬,需用九阳草熬煮三...”
这灵媒血脉,乃是上古传承,其力量源于天地阴阳的交汇,在这世间极为独特,能感知和沟通灵异世界。
话未说完就被蛇头喷出的毒液打断,毒液飞溅在地上,发出嘶嘶的腐蚀声,还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黑巫师折断图腾柱当武器横扫过来,碎裂的陶俑里钻出上百条青鳞小蛇。
陶俑破碎的咔嚓声和小蛇的嘶嘶声交织在一起。
韩羽挥动银链绞碎蛇群,链坠上的破煞纹突然亮如白昼。
这分明是杜瑶半个月前替他刻的护身符。银链挥动时带着呼呼的风声,破煞纹的光芒刺痛了眼睛。
“接着!”玄真道长抛来枚青铜铃。青铜铃在空中划过,带着轻微的呼啸声。
韩羽本能地咬破指尖抹在铃身,浑厚钟鸣震得毒雾倒卷而回。
那钟声如洪钟大吕,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毒雾的恶臭也被暂时驱散。
老道士趁机踏着七星步绕到图腾后方,剑锋挑破三颗蛇眼,黑巫师惨叫着扯断自己两根手指插进图腾裂缝。
七星步的脚步声和黑巫师的惨叫声回荡在地宫中。
地宫突然剧烈摇晃,裂缝中渗出沥青状液体。摇晃让地面发出沉闷的震动声,那液体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韩羽想起三天前在义庄见过的炼尸油,立即甩出银链缠住郝悦的腰:
“屏住呼吸!”链坠蓝光暴涨形成屏障的刹那,粘稠黑液已漫到脚边。
蓝光闪烁得眼睛有些眩晕,黑液触碰屏障发出滋滋的声响。
玄真道长突然扯开道袍,露出胸口用朱砂绘制的山河图。
这山河图刺青乃是正统天师道秘传之法,需用特殊朱砂配合道法绘制在身上,历经七七四十九天方可成型,具有吸纳阴邪之物的强大力量。
当黑液触到图案的瞬间,整幅刺青竟浮空化作实体,将大半毒液吸入其中。刺青浮空时发出奇异的光芒,仿佛有神秘的力量在涌动。
韩羽注意到老道士右臂血管暴起呈紫黑色。
这法器显然要付出代价。紫黑色的血管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攻他膻中穴!”
老道士嘶吼着喷出口血。那血带着浓重的腥味,喷溅在地上。
韩羽抄起青铜铃跃过沸腾的黑液,阴阳眼清晰看到黑巫师胸口浮动的幽绿光点。
黑液沸腾时的咕噜声和他跳跃时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骨刺穿透肩胛的剧痛反而让灵异能量暴涨,他学着玄真道长的手法将阴气凝成剑形,铃铛声与剑鸣同时刺中那点绿光。
剧痛如火烧般蔓延,铃铛声和剑鸣声清脆而尖锐。
九头蛇图腾轰然炸裂时,黑巫师突然抓向郝悦心口。炸裂声震得人耳鼓生疼。
韩羽横身挡下的瞬间,五道黑气凝成的利爪撕开他胸前布料,却在触到杜瑶留下的护心镜时崩散成灰。
布料撕裂的声音和黑气崩散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郝悦的眼泪砸在他渗血的伤口上,竟将残留的煞气灼出白烟。
眼泪带着温热的触感,白烟带着一股淡淡的焦味。
“小心!”
玄真道长掷出的铜钱击偏了最后一道偷袭的黑雾。铜钱在空中呼啸而过。
黑巫师借着爆炸的掩护遁入地缝,只留下半截挂着银铃的断指。
与韩羽三天前在殡仪馆找到的证物系出同源。
地缝传来一阵阴森的风声。
地宫顶部开始大面积坍塌。坍塌声如闷雷般响彻地宫。
韩羽背着昏迷的郝悦冲出废墟,刚从阴暗潮湿、弥漫着腐臭气息的地宫出来。
便感受到夜晚的清风拂面,带着田野的泥土芬芳,月光洒在身上,照亮了前方的路。
此时,玄真道长正用铜钱在东南角摆出困阵。
“灵媒血脉每逢甲子便会...”
老道士说到关键处突然噤声,转头望向西侧槐树林。韩羽心中不禁疑惑,这老道士为何突然噤声,槐树林里又藏着什么秘密?
夜风送来极淡的茉莉香,枝头惊起的乌鸦爪间闪过银丝细光——是杜瑶发簪上的流苏。
茉莉香轻柔地钻进鼻腔,乌鸦的惊叫声划破夜空。
韩羽刚要开口,喉间突然涌上腥甜。
最后意识是玄真道长往他嘴里塞了颗腥苦药丸,以及郝悦腕间血纹褪去时浮现的梅花状胎记。
与杜家古籍记载的“灵媒印”分毫不差。
药丸的苦味在口中散开。
地宫废墟腾起的烟尘在月光下泛着灰白。烟尘带着土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韩羽把郝悦轻轻放在义庄门前的石阶上,玄真道长用铜钱在门槛上摆出镇魂阵。石阶冰冷而坚硬。
昏迷的少女手腕内侧,梅花胎记正泛着微弱的红光。红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神秘。
“九阳草长在...”老道士话说到一半突然剧烈咳嗽,紫黑色的血管已经蔓延到脖颈。
咳嗽声沙哑而痛苦。
他扯开道袍露出山河图刺青,原本鲜亮的朱砂此刻斑驳如锈,“三日内必须找到。”
山河图刺青失去光泽,透着一股衰败的气息。
韩羽摸着锁骨处结痂的伤口,银链上破煞纹还残留着杜瑶指尖的温度。伤口还有些微微的刺痛。
义庄屋檐突然传来银铃轻响,他猛然抬头,只看到惊飞的乌鸦掠过残月,羽翼间闪过半截断裂的银丝流苏。
银铃轻响清脆悦耳,乌鸦的翅膀声呼呼作响。
玄真道长突然按住他肩膀:“东南二十里,有座民国时期的停尸楼。”
老人掌心黏腻的冷汗浸透衣料,韩羽闻到了殡仪馆特有的福尔马林味混着血腥气,“九阳草就长在最顶层的...”
话音被夜枭凄厉的啼叫打断。夜枭的啼叫声阴森恐怖。
郝悦在此时发出梦呓,腕间红芒大盛。梦呓声含糊不清。
老道士立即咬破食指在她眉心画符,暗红血迹触到皮肤的瞬间竟发出烙铁般的滋滋声。
血液的腥味弥漫开来。
“灵媒血脉的觉醒期要提前了。”
玄真道长扯下七枚铜钱按在郝悦七窍处,铜钱表面迅速爬满蛛网状的裂痕,“明日丑时前必须启程。”
铜钱的冰冷触感和裂痕的出现让人觉得有些惊悚。
韩羽盯着铜钱上熟悉的云雷纹,和杜家祖祠供桌上的镇宅法器纹路如出一辙。
云雷纹透着古老的神秘气息。
他想起半个月前杜瑶帮他刻护身符时,曾用银簪划破指尖滴血开光,当时月光照亮她颈后若隐若现的梅花胎记。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义庄后墙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瓦片碎裂声清脆响亮。
韩羽翻过断墙时,只看到青石板上未干的水渍泛着茉莉香。
正是杜瑶惯用的熏香味道。茉莉香在夜晚的空气中格外清幽。
他攥紧银链,链坠在掌心烙出深红印记。链坠的热度让掌心有些发烫。
玄真道长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当年杜家那位灵媒,就是在停尸楼...”老人突然噤声,枯瘦手指指向东南方夜空。
韩羽心中又涌起一阵疑惑,这停尸楼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浓云缝隙间隐约可见暗红色的星芒,恰与郝悦腕间胎记的纹路重合。
星芒闪烁不定,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韩羽摸到胸前护心镜的裂痕,青铜镜面还残留着黑巫师的煞气。
护心镜的裂痕触感粗糙,煞气透着丝丝寒意。
三天前在殡仪馆停尸间,他正是循着同样的煞气痕迹找到郝悦。
当时她正被青鳞小蛇缠住脚踝,手腕刚浮现出蛛网状血纹。
煞气的寒意仿佛还残留在空气中。
“那些青蛇的鳞片。”韩羽突然抓住老道士的衣袖,“和停尸楼有关?”
玄真道长用桃木剑在地上画出扭曲的符咒,剑尖在地砖划出焦黑痕迹。
“民国二十三年,有个产科医生在停尸楼...”夜风突然卷走未说完的话,符咒图案在月光下竟与黑巫师留下的断指纹路完全吻合。
桃木剑划动的声音和夜风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
郝悦在此时惊醒,腕间梅花胎记突然射出红光,精准照在符咒中心。
红光耀眼夺目。
地砖轰然炸裂,露出半截生锈的铜匣:匣盖上九头蛇图腾的獠牙间,卡着片褪色的茉莉花瓣。
地砖炸裂声震耳欲聋。
韩羽弯腰拾取时,指尖传来刺痛。刺痛感迅速传遍手指。
月光照亮花瓣上细微的银丝纹路,正是杜瑶发簪上独有的苏绣针法。花瓣上的纹路精致而细腻。
他猛然转头,义庄飞檐的阴影里闪过半片灰色衣角,与老道士道袍同色的布料,却带着杜家秘传的紫云纹镶边。
衣角飘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玄真道长突然往东南方甩出三枚铜钱,铜钱在空中燃成火球。火球燃烧时发出呼呼的风声和噼里啪啦的声响。
火光映照下,二十里外的山坳里隐约浮现出哥特式建筑的尖顶轮廓,楼顶盘旋的鸦群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怪叫。
火光的温暖和鸦群的怪叫声形成鲜明对比。
“带着这个。”
老道士扯下腰间铜钱坠扔过来,七枚铜钱表面同时浮现血色符咒。
“遇到青鳞蛇群时,用舌尖血...”话未说完,东南方突然传来地动声。地动声如闷雷般低沉。
停尸楼方向的夜空被染成诡异的青绿色,数百只乌鸦组成的黑云正朝义庄压来。
青绿色的夜空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乌鸦的翅膀声如狂风呼啸。
韩羽护住郝悦抬头望去,鸦群缝隙间闪过半张惨白的人脸。
正是黑巫师被炸烂的半边面孔!
惨白的人脸让人毛骨悚然。
铜钱坠在此时发出蜂鸣,七道血光射向不同方位。蜂鸣声尖锐刺耳,血光耀眼夺目。
韩羽看到其中一道光柱末端缠着银丝流苏,在夜风中轻轻摇晃,流苏尾端系着的铃铛与杜瑶那枚护身符上的银铃形制完全相同。
银丝流苏的晃动和铃铛的轻响在夜风中显得格外神秘。
玄真道长突然咳出大口黑血,山河图刺青彻底褪成暗灰色。黑血的腥味和刺青的衰败让人感到无比沉重。
老人用桃木剑撑住身体,剑尖在地上划出歪斜的符咒。
“明日卯时...蛇群最弱...”最后几个字被鸦群的尖啸吞没。
停尸楼方向的青绿色光芒突然暴涨,将整个义庄笼罩在阴森绿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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