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饮鸩止渴与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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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饮鸩止渴与一线生机

“金刚怒目,斩妖除魔!”

扫地僧觉远冰冷刺骨的警告,裹挟着沸腾的业障威压与无上佛力,如同九天神罚,狠狠轰击在林洛濒临崩溃的躯壳与灵魂之上!

“噗——!”

林洛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身体再次狠狠撞上冰冷的墙壁,口中喷出的不再是纯粹的淤血,而是混杂着丝丝缕缕暗红凶气的污秽血雾!强行引动的地脉凶气联系被瞬间斩断,如同被利刃割断的毒蛇!残留在经脉中的凶气彻底失控,如同亿万根烧红的毒针,在他体内疯狂乱窜、撕扯、腐蚀!

剧痛!超越之前任何一次的剧痛!

仿佛整个身体由内而外被点燃,又被投入极寒冰窟!冰冷的凶煞与灼热的毁灭疯狂交织!识海中的魔刀刀魄发出不甘的、充满暴戾的咆哮,刀身光芒剧烈闪烁,贪婪地吞噬着逸散的凶气,却也加速着对林洛灵魂的侵蚀!觉远那沉重如渊的业障威压,更如同无形的磨盘,死死碾压着他残存的意志!

他瘫倒在墙角,身体因极致的痛苦而无法控制地痉挛、抽搐。每一块肌肉都在哀鸣,每一条经脉都在断裂的边缘!皮肤下不祥的暗红光泽剧烈波动,如同沸腾的岩浆即将冲破地壳!幽蓝的火焰在瞳孔深处疯狂跳动,与血丝交织,时而冰冷死寂,时而凶戾狂暴,神智在毁灭与疯狂的边缘摇摇欲坠!

觉远佝偻的身影站在门口,枯槁的脸上寒霜密布,浑浊的眼底翻腾的业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口。那沉重到令人窒息的业障气息,牢牢锁定了林洛,将他散发出的凶煞之气死死压制在方寸之地,如同囚禁着一头随时可能爆发的凶兽。禅房内,空气凝固,连檐角滴落的水珠都仿佛被冻结。

“业障缠身,魔念深种,不知悔改!”觉远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如同在宣判,“此路不通,便是绝路。好自为之。”留下最后一句冰冷的箴言,他不再看墙角如同烂泥般抽搐的林洛,转身,赤足踏过化为齑粉的青石板,无声地消失在门外浓重的夜色中。那股沸腾的业障威压也随之缓缓收敛,却依旧如同沉重的枷锁,死死套在止观院上,也套在林洛残存的生机之上。

禅房内,死寂如墓。唯有林洛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的粗重喘息,以及身体痉挛时骨骼发出的轻微“咯咯”声。

痛!无边无际的痛!深入骨髓,渗入灵魂!

引动凶气带来的那丝微弱生机,在觉远的雷霆一击和凶气失控的反噬下,几乎被彻底碾碎。经脉如同被彻底烧焦的荒原,丹田气海死寂如万年寒潭,连识海都因剧烈的冲击而布满了裂痕,魔刀刀魄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蛰伏在裂痕深处,散发着危险的低鸣。

**绝路?**

染血的嘴角,那抹冰冷、疯狂、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在极致的痛苦中变得更加清晰!

静心敛意?那是坐以待毙!

引动魔刀?那是自取灭亡!

引动地脉凶气?此路不通?

觉远为他指明的,或者说,为他留下的,只有一条路——**死路**!

在这佛魔共舞、业障如渊的绝境之中,除了那饮鸩止渴的凶煞之路,他林洛,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

一丝微弱却无比执拗的意志,如同在无尽黑暗中挣扎的星火,在剧痛与绝望的废墟中重新燃起!那是刻入骨髓、源自血脉深处、永不屈服的毁灭本能!它不指向外界,而是指向自身——指向这具残破不堪、濒临崩溃的躯壳!

既然无路可走,那便……**破而后立**!

哪怕引动的是穿肠毒药,只要能刺激出一丝生机,便是他的生路!哪怕代价是坠入魔道,万劫不复,也好过在这冰冷的禅房中,如同蝼蚁般无声无息地腐朽!

幽蓝的瞳孔深处,疯狂与冰冷交织的光芒陡然凝实!他不再试图压制那失控乱窜的凶气,也不再抗拒魔刀刀魄对凶气的吞噬!反而……**主动引导**!

以残存的、钢铁般的意志为核心,强行收束那在体内肆虐的凶气乱流!如同驾驭着狂暴的野马,将它们导向那被烧焦的经脉,导向那死寂的丹田!同时,不再隔绝识海中魔刀刀魄的吞噬之力,反而主动将一部分逸散的凶气本源,小心翼翼地……**分流**!

是的,分流!

如同在汹涌的毒河中,艰难地开辟出一条极其细微的支流!

他不再奢求魔刀刀魄“施舍”逸散的本源,而是主动引导未被其完全吞噬、更加精纯的凶戾本源之力,避开刀魄的贪婪吸食,如同涓涓细流般,艰难地、无比痛苦地注入那焦黑的经脉荒原和枯竭的丹田寒潭!

“呃——啊!!!”

更加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这主动引导的痛苦,比凶气失控乱窜更加集中、更加深入!如同用烧红的钢钎在焦炭上钻孔!每一次引导,都伴随着经脉如同玻璃般碎裂的幻听!灵魂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一半承受着魔刀贪婪吞噬的拉扯,一半承受着主动引导凶气冲击残躯的凌迟!

汗水、血水混合着皮肤渗出的污浊粘液,瞬间浸透了灰色的僧衣!他蜷缩在墙角,身体剧烈地颤抖、扭曲,如同正在经历一场可怕的内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牙龈渗出血丝,指甲深深抠入冰冷的地面,留下道道血痕!

但他没有停下!眼中那疯狂与冰冷的光芒,如同燃烧的鬼火,死死支撑着他!

一丝丝……只有一丝丝!

比上一次更加微弱、更加艰难!

但确实存在!

那被主动引导、强行注入焦黑经脉的凶戾本源,如同滚烫的岩浆滴落在冰原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焦黑的“大地”被强行融化、侵蚀,但就在这毁灭性的力量作用下,一丝丝极其微弱的、带着不祥暗红光泽的……**新生的肌理**,如同剧毒的藤蔓,在毁灭的废墟中,极其顽强地、缓慢地……**滋生**出来!

枯竭的丹田气海,那死寂的“水面”,在这毁灭性生机的刺激下,终于不再是死水微澜,而是如同投入了一颗烧红的石子,荡开了一圈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暗红色涟漪!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冰冷而凶戾的“气感”,如同沉睡万年的毒龙,微微抬了一下眼皮!

有效!比上一次更加凶险,更加痛苦,但效果……也更强了一丝!

这发现,如同在无间地狱中抓住了一根烧红的铁索!明知会灼伤手掌,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但这是唯一通往“生”的路径!

林洛眼中的疯狂与冰冷彻底化为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他不再顾忌身体的极限,不再顾忌灵魂的撕裂感,更加疯狂地收束、引导着体内残余的凶气,更加精准地分流着那宝贵的凶戾本源,不顾一切地冲击、刺激着那残破的根基!

禅房内,他如同一个被无形力量扭曲的人形,在墙角无声地挣扎、蜕变。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汗臭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凶煞之气。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由最深沉的黑,渐渐透出一丝灰白。

体内的凶气终于被耗尽,魔刀刀魄也因“饱食”而陷入更深的沉寂。剧痛如同退潮般缓缓减弱,留下的是更加深沉的疲惫和一种……**空虚的灼热感**。

林洛如同从水中捞出的尸体,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地喘息着。他浑身湿透,沾满血污和泥泞,狼狈不堪。但那双幽蓝的瞳孔深处,除了深不见底的疲惫,却多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暗红光芒**!

力量!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冰冷、凶戾、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力量,如同细小的毒蛇,盘踞在他枯竭的丹田和新生了一丝肌理的经脉之中!虽然微不足道,但这是他坠入此界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主动掌控**的力量!

代价是惨重的。身体仿佛被彻底掏空又强行塞入了异物,内腑的伤势并未好转,反而因这疯狂的举动更加沉重。灵魂也布满了被凶气怨念和魔刀侵蚀的伤痕。但至少,他活下来了!并且,抓住了一丝力量的尾巴!

就在这时——

“笃笃……笃笃笃……”

急促而慌乱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小沙弥慧净带着哭腔、惊恐到变调的声音:“施主!施主!不好了!快……快躲起来!玄难……玄难首座带着戒律院的人……往……往这边来了!气势汹汹的!说……说要彻底搜查止观院!找……找什么妖邪之气!”

林洛染血的瞳孔骤然收缩!幽蓝与暗红交织的光芒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玄难!戒律院!彻底搜查!

他低头,看着自己狼狈不堪、散发着难以掩饰凶煞气息的身体,感受着丹田中那丝微弱却冰冷的凶戾力量。

躲?这狭小的禅房,如何躲藏?这身业障凶煞,如何遮掩?

觉远的警告犹在耳边。若被玄难发现他引动地脉凶煞、身怀异力,以玄难那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性子,再加上对“天坠妖星”的忌惮……**金刚怒目,斩妖除魔**的下场,近在眼前!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已经清晰地从甬道尽头传来!肃杀之气,扑面而至!

绝境!再一次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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