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风雪天梯
得知煜煦成功筑基后的宇灵氏没什么触动,毕竟她十一岁便筑基了,那记忆遥远的像另一个人的。不过为了不扫儿子的兴,还是做了一大桌子菜来庆祝。席间还送了几瓶筑基期合用的丹药和数万极品灵石。
在家又过了几个月少爷日子的煜煦终于决定前往血界寒山学宫求学,因为已经是筑基期修士可以自己乘坐传送阵,从北极天柜山可以直接传送到学宫不远的沧北城。宇灵氏就更懒得管他,让他自己隐姓瞒名、假造身份,自行游历血界三境。
血界是十界中疆域仅次于凡界的界域,其中诸族混居,国家林立,情况比万章宫所在的小云仙界复杂的多,也危险的多。
血界的核心是双界超大陆,因为整个大陆的形状形似一个断裂的巨大缺月,也称作月洲。位于北部的上月洲森林密布,树木参天,峡湾深入内陆,切割出壮观的峡谷景观,而冰冷的海洋则环绕在北域边缘,带来了无尽的寒冷与湿气,主要生活着妖族与奈族。大陆断裂处有纯粹魔气渗出,只有经过幽河陆桥才能到达下月洲。下月洲,又称中洲,则以高原、盆地和丘陵为主,除了霜色平原外的大多数地方水网密布,雨雾丰富。这里被一个和人族十分相似的种族——血族所占据,他们以能酿出如血液般猩红液体的黑泪花为食,并不像他们生活在凡界的同族一样吸食人血。普通血族与人族作息相反,日光和银器会对他们造成无法愈合的伤口,血族筑基期以上修士不再惧怕阳光,形貌也与人族没有什么区别,只略苍白些。
穿过南海和极热的吞狼域后会到达一个巨型岛屿,这里是血界的第三境,称为华胥九洲,居住着百万人族。有意思的是,华胥九洲的尽头是一片碎空光域,如果你有金仙以上境界,还十分小心谨慎的话便能穿过这里空间裂隙,无须传送阵或者次元痕就能到达魔界的最西边。
而煜煦要去的寒山学宫位于下月洲陆桥东面,建在高接穹宇的寒千仞山上。寒山并没有传送阵,而且禁止使用次元痕,无论是求法的修士还是血界的贵族国王,想要拜见寒山上人都需要走上千仞山十万阶台阶。当然无论是哪一种族哪一阶层的人只要走上寒千仞山,踏进学宫门槛,就受到学宫保护,可以在这血界灵气最充足的灵脉之上修行。这一切都因为寒山上人是血族中唯一一位为人所知的十二阶神尊境大修士。也是他五千年来一直镇守着幽河断渊下的无尽魔气,同时开派立宗,广传寒山血咒之术于天下。
煜煦在入血界之前便已经提前了解这些事情的,还花几个月的时间学习血族语言。对修仙界而言以“登阶”为试炼内容的并不少见。大多数都是随着高度的增加,台阶变得愈发陡峭,至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以此考验受试人的体力、术法和决心。但真正来到寒山之下,煜煦不由得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惊叹。只见浩渺天际之下,矗立着一座雄浑壮阔的大山,如巨龙蜿蜒,首尾难见,到千丈上突然腾空而起几欲破天。仰头望去,那沉云之上依旧是巨石冰峰,竟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这山,未免也太高了些吧。”煜煦站在山下仰着头自言自语道。
“不高也不会叫做‘寒千仞山’了。”身后传来女子轻快的声音。“你也是要拜入千仞山的吗?”
煜煦回头看去,是一对血族打扮的年轻男女,女的身材高挑,穿着修身的黑色裙装,装饰着蕾丝和珍珠,肌肤如雪,唇红如滴;男的一头栗色卷发,打扮精干,胸前带着一个狮子徽章,眼睛是特别的绿色,面容冷峻,也是同样的白皙。
“是啊,两位是一起的?”煜煦粗糙的行了一个触额礼,他的血族话学的不精,也就够日常沟通的。
既然是同样要登寒山的十万台阶,同行倒也无妨,一边走着三人互相介绍起来:“是的,我叫雅代,这是我的表姐雅安,都来自泽曼丘陵,你呢?”看着年纪稍小一点的男子说道。
“我叫安煜煦,是南海麟岛的鲛族修士。”煜煦这样说道。
中洲十二国与隔海而望的华胥岛人族曾爆发大战,如今还居住在下月洲的人族生存艰难。可装成血族又太麻烦了,加之血界没有龙族族群,所以煜煦只能装成与龙族有点相似的鲛鱼了。鲛族中因为也有一位十二阶大修士的原因,在血界地位倒是不低。当然煜煦也是有准备的,他从万章祖师那里得到了一件“鲛绡珠衣”能自主散发鲛族的气息。
这两个血族青年修为也在二阶筑基期左右,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三人便边聊边走,一时相处融洽。这“天梯”的前几千阶走起来和平常爬山没什么区别,甚至可以以遁术快速前进,就是要注意山风呼啸,冰雪凝坚,前遁时施些稳住脚步的小法术,不至于脚下一滑跌下山去。
但是越往上走越觉寒风如刀,割得人脸疼,煜煦运起流火诀,使火灵气流转全身,略微缓解寒冷之感,但是前路无尽,周围也没有感受到火灵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真要爬个十天半个月的,丹田里那点灵气那里够用?虽然他是火属性的龙吧,有龙焰心火肯定不会被冻死,但冷是真的冷。
雅代雅安两姐弟也发觉了“天梯”之上灵气稀薄,纷纷祭出护身法宝。男子使的是一件朱红色羽扇,只轻轻一扇便让人感觉如遇春风,温暖和煦;女子则在自己黑茶卷发之间带上了一个霞光闪闪的王冠,只见她将手点向王冠中央的红色宝石,那金红色光芒顿时笼罩了女子曼妙的身材。这两件护身法宝虽然都只是三品以下灵器,但是制作精巧,使用方便,看来血族人擅长炼器之说所言非虚。
“这法宝倒是合用,早就听闻血族十分擅长炼器,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煜煦道。也从储物袋里找出一件火属性的披风给自己穿上,这披风由同属性的绒鸟毛织就内里,外面是玄焰狐皮毛,摸上去尤为水滑。毕竟自己上山时不过一件青白单衣,于这漫山大雪,支楞雪刃也太不相配了。
这时山上竟落下雪来,雪花顺着雅安的金红两色灵光罩滑落下来,女子笑了笑说道:“血族本体脆弱,甚至没有魂魄,生死只在一瞬之间,故而只能借力于外物,实逼若此,不得不将炼器一道精研。”
“也是。”煜煦叹了口气,在这冰天雪地里,呼吸也凝重了许多。此地冰川裂缝纵横交错,宛如天地间最锋利的刀刃。几人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冰刃间跳跃腾挪,每一次落脚都需精准无比。
眼看又走出几千阶,不知为何随着越爬越高,越觉头痛欲裂,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困难。再走百阶后,煜煦不得不时停下脚步,扶着身边的冰壁喘息。喉咙里血腥味愈发强烈,像是被扔上岸的鱼一样,空气甚至有些吸不上来。旁边雅代看出他的异样,递给他一块灵石,并示意他以手划诀,结成一个两人大小的结界。在结界中雅代打碎灵石,让其中蕴含的木灵气充盈结界,煜煦这才大口呼吸起来。雅代又快速打碎一块,自己也跟着停下来打坐休息片刻。
他歇了一会,才解释道:“这越往高山之上,不仅清气凝结,空气也会变得稀薄,所以要时常补充相生灵气,让灵气运转起来,而非你本身的火灵气。”
煜煦点头称是,他倒是从来没有爬过这么高的山,他们已经蒙头走了一天一夜了,就算是自己偶尔化成龙身翱翔天际之时,似乎也没这么高。在之后的路程中三人相互打气,到了一定高度便结界运气休息,又走了两天,现在据雅安估计他们已经到了半山腰,之后要穿过一片被称作“呼啸山廊”的破碎冰川,那一带不仅地势复杂还有三阶雪兽出没。三个人抓紧时间补充灵力,等待明天白天,趁着雪兽休息之时一鼓作气的通过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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