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契化作一缕粉色光雾,顺着戴在两人指间的密山瑾瑜缓缓融入骨血,叶声将红绳系在母亲手腕,敷衍道:“赤绳早系,良缘由缔。”又把另一头丢给尘刹:“一堂缔约,两姓联姻。”
尘刹唇角噙笑,他的计划几乎就要完成了。他将红绳一头绕上自己手腕,可就在这一眨眼间红绳惊变,化作一条赤色蟒蛇直冲向尘刹门面。刑钟率先反应过来,柳眉一竖,金色盾光瞬间将新郎罩住,嗔怪道:“叶声,你个混小子!”
刑叶声竟然还敢坏自己的事,而且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尘刹急忙施法,想将赤蟒重新变化回细绳模样,可是金色光芒刚刚接触到那蟒蛇,竟使得它膨胀了一倍有余。“这是什么东西?”尘刹刚刚的施法至少有他一成功力,却拿这条蛇毫无办法。赤蛇迎风而长,几个呼吸间便已经有车轮粗细,乌云将高台笼罩,刚刚的晴朗白日已被浓稠雾气遮蔽。
叶声后退两步,又摇了摇手中赤红色的灵兽牌,灵光射进赤蟒眼中。这蛇可是他祖父刑环养了一千年的攀星红炎蛇,是有古兽螣蛇血脉的七品灵兽,被喂了无数灵丹妙药,几乎有飞仙修为了,岂是尘刹一个炼仙境随手一挥能解决的。
炎蛇的鳞甲在日光下泛起熔岩纹路,鳞片竖如刀戟,蛇尾扫过处雷云翻涌,“不好!”刑钟慌忙后退,水袖一甩化作金光盾法,“这是父亲的‘茜茜’,他竟也由着叶声胡闹。”
尘刹将遮云噬魄壶祭出,这是他为了伪装魔修弄到的一件邪物,青白光焰中一个葫芦状的法宝放出紫色毒雾,将自己和刑钟堪堪笼罩。蛇类冰冷的竖瞳里流转着火焰碎芒,三十丈粗的电光缠绕着它脊背的骨刺,叶声心神有些动摇,不过既然已经毁掉了母亲的婚礼,就得坚持到最后。他手中灵兽牌又一动,炎蛇身上的电光顿时凝聚,无数道雷光向行宫狠狠砸下。
煜煦和刑环是知道叶声的打算的,他俩这会儿正站在长街外,混在百家宴里喝酒聊天。眼看着风云倒卷,漫天雷电,煜煦不禁道:“这才是真少年意气嘛。”
“你之前说刑钟有她自己的打算,那叶声这么一闹刑钟的打算可能就要落空了,你没什么想法吗?”他看着波澜不惊的刑环不禁问道。
“没有啊,钟儿怎么打算的又没和我说。”
“那万一人家俩是真想结婚呢?”虽然这种可能不大。
刑环手点檀木桌,除了行宫之外的整个桂城便笼罩在灰色光华下,漫天雷电与飞沙走石没有一点能穿透他的防护罩的。他悠悠然的拿起一只鸡腿,啃了一口道:“那就结呗。”
尘刹周身爆现鎏金神纹,发冠在炎蛇的攻击中碎裂,头上九点戒疤已现,白色僧袍无风自动。他足尖点过高台碎屑,直指叶声:“叶声是帝姬独子,性情娇慢也是常理,几次相逼我都未曾放在心上,只当是晚辈胡闹罢了。如今竟纵灵兽毁乱母亲大婚,当真是无法无天。”
“我无法无天?你一个神族禅修竟想娶我母亲,今天我就让茜茜吞了你!”
“放肆!”刑钟的声音陡然提高,澜幽玄绫化作紫黑巨蟒,向炎蛇绞去,娇媚脸庞如今看去有些狰狞。“谁给你这样的胆子,连孝悌礼义都不顾了。”
叶声站在炎蛇硕大的头颅上,一身青袍猎猎,他身周的灵光忽明忽暗,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却还是怒喊道:“我阿爹就是死在神族人手中,所以我决不会认他做父亲!”
尘刹捏碎腕间遮掩气息的晦暗珠,脑后千叶佛轮显露,金色禅光浸染半边苍穹,他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啊,今日你我不死不休!”
炎蛇张开血盆大口喷出青紫色妖火,电闪雷鸣间整座高台开始向下坍缩。刑钟踉跄着抓住断柱,金色盾光忽明忽暗,却在烟尘中看见地面裂出深不见底的沟壑——血红的符文正顺着裂缝疯狂蔓延,像某种活物般缠绕向上。
“是八重梵天诛魔阵,”刑钟裙摆的琉璃铃铛突然炸成齑粉,她看向一身玄色婚服的尘刹,眸中几乎滴出血来,“尘刹,好算计。”黑色广袖翻卷出滔天魔海,大瀚之水逆流而起,席卷整个行宫废墟。
桂城地下翻涌起破碎的石块,一道道金光从地下射出,在无数栋玻璃房子间折射,整个大瀚封主城竟被炼成一座诛魔阵法。
“事情不对!”煜煦急忙站起身,眼见金光织连成网,梵文在每一道光上浮现,沿着桂城边缘重重叠叠的向中心的华骏行宫接连亮起,金光凝聚成禅道万千法身。若非是刑环的灰色防御罩依然在起效果,那十八个金刚手中的金光巨锤登时就落在城中妖族头上了。他一下子慌了神,连忙问道:“这是诛魔阵……该怎么办?”
异变惊起时,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眼中绽放金光,整个人的身形突然拔高膨胀,像一座突然长出来的山一样,本就是伪装的人族皮肤簌簌剥落,露出青石质地的内里。
刑环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般死寂,他却神色自若的喝酒吃肉:“石妖宿九到了,这第一道阵法该由他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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