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地上，头痛欲裂。
天机镜碎片融合的瞬间，那些画面像刀子一样扎进脑子里——破碎的天地、九尊巨鼎、浑身是血的圣女，还有……镜中我那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楚哥！楚哥！小师妹使劲拍我的脸，你别吓我啊！
我猛地喘了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浮出水面，冷汗已经浸透后背。板砖躺在我掌心，表面金纹比之前复杂了数倍，隐隐形成一个眼睛的图案。
我没事……我撑着膝盖站起来，腿还有点发软，就是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
小师妹忧心忡忡：什么东西？
没什么。我勉强扯出个笑容，把融合后的天机镜碎片塞进怀里。那幅死亡画面太清晰了，清晰得像是已经发生的事。
如果天机镜显示的真是未来，那我迟早会死在圣女手上？
接下来去哪？小师妹问，还去其他门派找碎片吗？
我摇摇头：先离开这，丹霞宗的人肯定在满山搜捕。
话音刚落，远处树林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
搜仔细点！那贼子肯定跑不远！
药老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拉起小师妹：走！
我们猫着腰在密林中穿行，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突然，小师妹脚下一滑，踩断了一根枯枝——
咔嚓！
在那边！
我暗骂一声，正要催动板砖御空逃跑，前方树林里却走出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
那是个邋遢老道，头发乱得像鸡窝，道袍上打满补丁，腰间挂着个酒葫芦。他醉醺醺地眯着眼，手里还拎着只烧鸡。
此山是我开——嗝——他打了个酒嗝，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我差点气笑：老头，逃命呢，别闹！
老道却不让路，反而凑近嗅了嗅：小子，你身上有混沌味儿。
我心头一跳，板砖瞬间变得滚烫。
什么混沌不混沌的，我强装镇定，您老喝多了吧？
老道嘿嘿一笑，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扣住我手腕。我竟动弹不得！
有意思，他醉眼朦胧地盯着我，混沌体，天机镜，还有这块砖头……
他竟然能看穿板砖的伪装？！
身后追兵已经逼近，药老愤怒的声音传来：楚无涯！看你往哪跑！
老道瞥了眼追兵，突然咧嘴一笑：小子，想活命吗？
废话！
拜我为师，老夫救你一命。
我瞪大眼睛：啥？
三、二……
等等！我拜！
一！成交！老道哈哈大笑，一把拎起我和小师妹的后领，纵身一跃——
嗖！
耳边风声呼啸，等回过神来，我们已经站在一座孤峰顶上，脚下云海翻腾，哪还有追兵的影子？
小师妹吓得直哆嗦：前、前辈……您是神仙吗？
老道灌了口酒，抹抹嘴：神仙算个屁！老夫道号醉乾坤，你俩以后叫我醉老头就行。
我揉着被勒疼的脖子，警惕地问：你到底想干嘛？
醉老头盘腿坐下，撕了条鸡腿递给我：先吃，边吃边聊。
我接过鸡腿，没敢动。板砖在我袖子里微微震动，似乎对这老道既警惕又好奇。
醉老头也不在意，自顾自说道：三百年前，老夫在葬神渊底下见过一面天机镜，镜中说我会在今天遇到个有趣的混沌体小子。
我心头一震：你去过葬神渊底层？
何止去过，他眼中醉意突然消散，露出锐利如剑的目光，还跟门后那东西打过一架。
心魔？！
哟，你也见过？醉老头又恢复了醉醺醺的样子，那玩意儿不好对付，老夫当年差点折在里头。
我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现在找我，是为了……？
收徒啊！他拍拍我的肩，混沌体万年难遇，不调教调教多可惜！
我嘴角抽搐：就这？
当然还有个小忙，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帮老夫取回镇压在九大派的乾坤壶碎片。
我心头一动：和天机镜一样分成九份？
聪明！醉老头赞许地点头，你帮我找壶，我教你真本事，怎么样？
我还没回答，小师妹突然插嘴：前辈，您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去取？
醉老头表情一僵，讪讪道：这个嘛……老夫当年跟九大派有点小过节，不方便露面。
我瞬间明白了：您老是被追杀吧？
放屁！他恼羞成怒，那叫战略性隐居！
正说着，板砖突然从我袖中跳出，变成一柄金色小剑，直指醉老头咽喉！
哟呵！醉老头不躲不闪，屈指一弹——
铛！
板砖剑被震飞，在空中转了几圈，又变回原形落回我手中。
灵性不错，醉老头眯着眼点评，就是脾气大了点。
板砖在我掌心震动，传递来一段模糊的信息——这老道身上有熟悉的气息，和青铜门后的心魔有些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我心头警铃大作：你到底是什么人？
醉老头叹了口气，突然扯开衣襟——他心口处有一个漆黑的掌印，周围皮肤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像是被什么力量不断侵蚀。
三百年前那一战，心魔给老夫留下的纪念。他苦笑道，这些年全靠酒劲儿压着，不然早魔气攻心了。
我盯着那个掌印，突然意识到什么：所以你要乾坤壶是为了……
镇压魔气。他系好衣襟，怎么样，这交易做不做？
我看了眼小师妹，她冲我点点头。
成交！我伸出拳头，不过得先付点定金。
醉老头哈哈大笑，跟我碰了下拳：滑头小子！
他忽然并指如剑，点在我眉心。一股浩瀚信息涌入脑海，竟是一门名为《醉仙望月步》的身法！
这是入门礼，他收回手，学不学得会，看你造化。
我闭目消化片刻，再睁眼时，发现醉老头已经站起身，拎着酒葫芦摇摇晃晃地走向悬崖边。
等等！我急忙喊住他，还没说怎么找你呢！
他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有缘自会相见——
话音未落，他一步踏出悬崖，身影瞬间消失在云海中。
小师妹跑到崖边张望：人呢？
高人都这德行，我撇撇嘴，神神叨叨的。
板砖突然跳起来砸了我一下，疼得我龇牙咧嘴：哎哟！你干嘛？
它表面金纹闪烁，组成一个箭头形状，指向西北方向。
那边有什么？
板砖又蹦跶两下，像是在催促。
我叹了口气：行吧，去看看。
刚要走，远处天边突然划过一道白光——是天机阁的传讯符！
那符箓飞到我们头顶，砰地炸开，化作一行光字：
速来葬神渊，心魔异动。——圣女
我和小师妹面面相觑。
楚哥，去吗？
我握紧板砖，感受着它传来的急切情绪，一咬牙：走！
---
**三日后，葬神渊外围。**
我们赶到时，圣女已经等在断崖边。她背对着我们，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右眼的灰白更加明显了。
来了。她头也不回地说。
我警惕地保持距离：心魔怎么了？
圣女转身，异色瞳孔中闪过一丝疲惫：青铜门的封印松动了，它正在蛊惑附近的修士。
她侧身让开，我这才看到崖边躺着十几个修士，有丹霞宗的，也有玄剑门的。他们双眼紧闭，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像是在做美梦。
小师妹害怕地抓住我的袖子：他们……死了吗？
比死更糟，圣女冷声道，心魔正在吞噬他们的元神。
我蹲下身检查，发现每个人眉心都有一缕黑气缠绕。板砖突然跳出来，悬在一个丹霞宗弟子额头前，金光闪烁间，那缕黑气被强行抽出，消散在空气中。
那弟子猛地睁眼，惊恐地大叫：不要！别过来！
我一把按住他：冷静！发生什么了？
他浑身发抖：黑、黑雾里有东西……它说能满足我所有愿望……
圣女脸色骤变：不好！它已经开始向外渗透了！
我站起身，看向深渊方向。原本平静的黑雾此刻翻腾不休，隐约能听到嘶哑的笑声。
需要更多天机镜碎片，圣女急切地说，完整的镜子才能重新封印它。
我摸了摸怀里的融合碎片：还差七块。
来不及了，圣女咬牙，心魔今晚就会突破封印！
仿佛印证她的话，深渊中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青铜门。
地面开始震动，断崖边缘出现裂缝。小师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赶紧拉住她。
现在怎么办？我大声问。
圣女看向我，左眼金光大盛：只有一个办法——你下到深渊，用心魔最渴望的混沌体为诱饵，拖延时间。
你让我去送死？！
不会死，她取出厄运罗盘，我会用天机术掩护你。
板砖疯狂震动，显然不赞同这个计划。但深渊中的撞击声越来越响，裂缝已经蔓延到我们脚下。
楚哥！小师妹突然指着远处，有人来了！
我转头一看，差点惊掉下巴——
醉老头拎着酒葫芦，晃晃悠悠地朝我们走来，嘴里还哼着小调。他身后跟着九个衣着各异的老者，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玉盒。
哟，这么热闹？醉老头打了个酒嗝，小子，你要的碎片，老夫给你带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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