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老头晃晃悠悠地站在悬崖边，身后九位老者一字排开，每人手里捧着一个玉盒。我盯着那些盒子，心跳加速——那里面装的，难道是天机镜剩下的碎片？
老头，我压低声音，你从哪儿搞来的？
醉老头灌了口酒，嘿嘿一笑：借的。
放屁！九位老者中，一个身穿丹霞宗服饰的白胡子老头怒喝，明明是你这老贼偷的！
我定睛一看，正是药老。再仔细辨认，剩下八人赫然是其他八大派的镇派长老！
哟，都在呢？我干笑两声，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各位前辈别来无恙啊……
玄剑门大长老冷哼一声：楚无涯，你与这老贼是一伙的？
误会！纯属误会！我连忙摆手，我跟这老酒鬼不熟！
醉老头一把搂住我肩膀：乖徒儿，怎么跟师父说话呢？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圣女突然上前一步：诸位前辈，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心魔即将破封，必须立刻加固封印！
药老冷笑：天机阁的小丫头，你当我们不知道？集齐天机镜碎片，是想放出那东西吧？
我心头一震，转头看向圣女。她面色不变，但右眼的灰白似乎更深了几分。
荒谬。她声音冰冷，天机镜是唯一能镇压心魔的法器。
放屁！玄剑门大长老厉喝，三百年前那场浩劫，就是天机镜破碎引发的！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深渊中的黑雾翻腾如沸水，青铜门的撞击声越来越响。几个昏迷的修士突然抽搐起来，七窍中渗出黑血。
没时间争了！醉老头罕见地严肃起来，心魔一旦现世，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们这些老家伙！
他一把夺过九位长老手中的玉盒，抛给我：小子，接着！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板砖立刻从我怀中跳出，金光大盛。九个玉盒同时炸开，里面的天机镜碎片悬浮在空中，与之前的两块相互吸引，开始缓缓融合。
拦住他们！药老怒吼，绝不能让天机镜重聚！
八大长老同时出手，剑气、符箓、法宝铺天盖地砸来。醉老头哈哈大笑，衣袖一挥，一道无形屏障挡在我们面前。
老酒鬼！药老目眦欲裂，你当真要助纣为虐？
醉老头仰头灌酒：老子乐意！
趁他们僵持，我全力催动板砖帮助碎片融合。天机镜逐渐成形，镜面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却散发着惊人的威压。
圣女突然闷哼一声，右眼流下一行血泪。她颤抖着伸出手：给我……
我犹豫了。天机镜显示的死亡画面还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她会杀了我吗？
楚无涯！圣女咬牙，信我一次！
深渊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黑雾冲天而起，化作一只遮天巨手向我们抓来。八大长老见状，纷纷后撤。
来不及了！醉老头一把拽住我，小子，跳！
什么？！
不等我反应，他已经拉着我和圣女跳下深渊。小师妹的尖叫声从崖边传来：楚哥——
耳边风声呼啸，黑雾如潮水般涌来。醉老头一手拎着我，一手拎着圣女，口中念念有词。他心口的黑色掌印突然发光，形成一个保护罩将我们包裹。
老酒鬼！我大喊，你他妈疯了？
闭嘴！他厉喝，准备接镜！
天机镜终于完全融合，化作一道流光飞入圣女手中。她双手捧镜，左眼金光大盛，镜面顿时亮如烈日。
轰！
金光与黑雾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我眼前一黑，耳中嗡鸣，只感觉身体在不断下坠、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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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的空间里，脚下是镜面般光滑的地面，倒映出我苍白的脸。
这是哪？我四下张望，圣女？老酒鬼？
无人应答。
远处突然亮起一点金光，我下意识走过去。光芒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圣女跪在地上，天机镜碎成两半，她双手沾满鲜血，面前躺着一个人。
是我。
和之前看到的死亡画面一模一样。
这是你的未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猛地转身，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站在不远处。它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像人，时而像兽，只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清晰可见。
心魔？我握紧拳头，发现板砖不在手中。
黑影发出低沉的笑声：混沌体，我们终于见面了。
少装神弄鬼！我强作镇定，这是幻境吧？
幻境？黑影缓步靠近，这是天机镜内部，是过去与未来的夹缝。在这里，你能看到最真实的命运。
它抬手一挥，周围又浮现出无数画面：九大派覆灭、天地崩塌、尸横遍野……而在每一幅画面中，都能看到圣女手持破碎的天机镜，站在我的尸体旁。
她注定会杀了你，心魔低语，这是天机镜预示的必然。
我咬紧牙关：放屁！未来可以改变！
是吗？黑影突然化作圣女的模样，右眼灰白，左眼流着血泪，你以为她收集天机镜是为了封印我？不，是为了杀你。
为什么？
因为只有混沌体的血，才能彻底激活天机镜。假圣女露出诡异的微笑，而她，需要镜子的力量来续命。
我如遭雷击。难道这才是圣女的真正目的？
黑影又变回模糊形态：加入我吧，混沌体。我们可以改写命运，让那些欺骗你、利用你的人付出代价！
它伸出手，黑雾凝聚成一柄剑的形状：握住它，你就能获得无上力量。
我盯着那柄剑，内心挣扎。如果圣女真的想杀我，那我何必……
楚无涯！
一声厉喝突然响起，眼前的黑暗如玻璃般破碎。我猛地回神，发现自己还在下坠，圣女正死死抓着我的手腕，醉老头在下方撑起防护罩。
醒醒！圣女嘴角溢血，你被心魔蛊惑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凝聚出一柄黑气缭绕的剑，正对准她的心口。
我……
深渊底部近在咫尺，青铜门已经打开了一半，无数黑雾如触手般涌出。醉老头大喝一声，防护罩重重砸在门前。
镜来！他伸手一招，圣女立刻将天机镜抛给他。
醉老头接镜在手，猛地拍在自己心口的黑色掌印上：封！
天机镜金光大放，与黑雾激烈对抗。醉老头七窍流血，却哈哈大笑：痛快！痛快！
青铜门剧烈震动，开始缓缓闭合。心魔不甘的咆哮响彻深渊：混沌体！我们还会再见的！
眼看大门就要完全关闭，突然——
一道黑影从门缝中窜出，快如闪电地扑向圣女！
小心！我下意识推开她，黑影直接钻进了我的眉心！
楚无涯！圣女惊呼。
我跪倒在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横冲直撞。板砖突然从远处飞来，重重砸在我额头。
咚！
剧痛让我瞬间清醒，那道黑影被硬生生震出体外，消散在金光中。
醉老头瘫坐在地，气喘吁吁：好险……
天机镜已经重新碎裂成几块，散落在地上。圣女捡起最大的一块，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你刚才……为什么要救我？
我咧嘴一笑：手滑。
她怔了怔，突然别过脸去：……白痴。
醉老头挣扎着爬起来：别腻歪了，赶紧走！这破门撑不了多久！
他抓起我和圣女，纵身跃向崖顶。我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青铜门，隐约听到心魔的冷笑在耳边回荡：
你逃不掉的……混沌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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