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见了鬼了。
朱棣道：“难道此人不是肉身，怎么可能，大师是不是弄错了。”
道洐道：“当然是肉身，这是其外形而已，贫僧说的是其内，似乎不是这个世界中人。”
朱棣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有这么玄乎，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个世界迷信盛行，再怎么奇怪的事，都会有人相信。
道洐说的，他自然更相信。
“这表示什么？”朱棣问道。
道洐道：“他似乎有双天眼，把世间看得透彻，已经能知后世。”
朱棣吃了一惊，这不是半仙先知了吗？
道洐不答，因为他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卦象非常清楚，他对自己的封术是非常自信的。
一般看人，都不需要看卦，就能一眼天眼。
两人久久无语。
朱棣好久才喃喃道：“这人能不能杀死？”
道洐回道：“殿下多虑了，他还是人而已！”
朱棣这才稍稍放心。
任你再有通天之能，你也怕刀不是，而刀把子还在自己手中。
“你说父皇有没有看懂他？父皇如今把他提为武英殿行走，又是太子太傅，父皇应该也看到了什么？”
道洐缓缓摇头，再怎么说，天子虽为天子，其实是凡胎一个，是不可能看懂的。
“皇上深知他之才而赏识，并无其他，这个每个治国之君最为看重的。”
“风学士所讲，贫僧细细琢磨，也不无道理，虽然有点另类，贫僧现在却怀疑，他的学识是来自己另一个世界。”
朱棣无语，先前以为他是个只会口舌的人，看来应该错了。
这么说来，此人还真是必须拉拢的人才，可惜他非常不礼貌，自己堂堂亲王，屈尊下贵，亲自来他府上，这面子给的不足吗？
“如果这种人不为本王所用，那又如何？”
这个麻烦，道洐很摇头，但仍然觉得还有希望：“贫僧自然再想法子，这人必为殿下所用，殿下不可急功近利。”
“你能制服他？”
道洐又摇头，他也不累。
“天下事未可知也！”
看来，只有这么想了，再不济，每天派门客上门游说，自然要说得他头痛脑涨。
“殿下似乎忘记了一件更大的事！”
朱棣道：“临走时，他说的那句话？”
道洐郑重道：“这是贫僧特别惊奇的地方，他确实看到了以后！”
“怎么说？”
“贫僧一直在为殿下打算，如果殿下在京师将是一事无成，就算朝中大变，殿下的机遇好像也不在京师，而是在蕃地。”
“燕京是一块厮战之地，殿下入了燕地，将大有作为，如龙游大海。”
老朱要朱棣就蕃，这事朱棣有反对情绪，但道洐却看作是好事。
他的这番打算还没有给朱棣提出来，现在就不得不说了。
他的本意就是让朱棣去燕京，掌握一定的军队，这才是王道。
而朱棣得天独厚，燕京留守军都是徐达部下，徐达是谁，朱棣岳老子，他以前就在这支军队中服役过，很有人脉。
又得徐达部下拥戴，掌握这支军队是容易的。
要是有军队在手，凡事都是有可能的，再不济也能自保。
到了燕京，以残余元军为磨刀石，煅炼燕军，和元军作战时又能发展壮大，这是一个极好机会。
只是朱棣却没看到这点优势，总想留在京师。
京师对朱棣并不友好，道洐没看到京师对朱棣有利的一面。
反而是人家板上的肉。
就算朝中大变，依太子这无数年在朝中的经营，其势力已经可以翻云覆雨，如果这股势力不看中朱棣，朱棣一样没办法。
这中间的变数实在不可控，所以道洐是主张朱棣去就蕃的。
问题是，他这个主张已经让风无影察觉到了。
这事甚至自己还没说出来，他是怎么知道的？
道洐很头痛，如果风无影是敌人，这将是劲敌。
朱棣也感觉到了，才有先前那一问，这人能不能杀死。
如果不能用，就毁灭。
否则就是一个最大的变数。
道洐现在不主张对风无影动手，如果风无影真的敬罚酒都不吃，那就没办法了。
朱棣听道洐语气，是劝自己就蕃，心中虽然不快，但听道洐一通分析，心中就了然了。
这样，对风无影他更是担忧，他真的看到了以后。
这个人要么为自己所用，要么就是个死人。
看风无影对自己的招揽这么坚决，估计只有下策了。
两人有点沉默。
“如果真有这一天，是贫僧一生最大的幸事。贫僧也想找个对手斗一斗。是我的阴阳术厉害，还是他的科技厉害。”
“大师有胜算？”
“天下事未可定。”
朱棣无语。
道洐道：“他是人身，就必然有弱点，这一点贫僧强过他。”
作为一个和尚，确实没啥让人拿得住的弱点。
风无影不同，他和平常一样，有七情六欲。
道洐忽然很自信。
风无影竟然想经商，就是最大的暴露，他也是凡人。
至于从哪里着手，道洐都基本上确定了。
无非就是双管齐下，左右夹攻，不服不行。
“贫僧觉得，京师已经是风起云涌，似乎有股势力在蠢蠢欲动，殿下闲下，不凡和众皇子多多走动。”
朱棣道：“本王也想到了这点，个人这力终究有限，都是兄弟可以依仗。这个风学士本来在众兄弟中就不得人缘。”
“他主张削众兄弟的月禄，众兄弟都窝着一把火呢，我这就四下走动。”
道洐道：“得注意锦衣卫，不可太露痕迹。”
“另外，殿下也得多进宫走走，皇后对殿下感情深厚。”
朱棣对母后那是百般敬仰，如果让他去利用马皇后，这事朱棣有点难堪。
可道洐说得不错，风无影确实不是一般人，非一般手段能对付。
说到终点，风无影终究还是一个无权的，空有官帽子的人，比较好对付。
他唯一担心的是，风无影会和太子大哥走到一起。
太子太傅帽子就是他们两中间的桥。
这时候的朱棣，其实并没有什么野心，可身边人说多了，也有点意识。
仅是意识而已，可风无影他怎么看，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人物。
哪怕是只做个燕王，他怀疑自己都会坏在他手里。
这才是朱棣当心的事。
不要看现在兄弟和睦，父子同心，这一切说穿都是假象，历史经验摆在那。
如果看不穿，就是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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