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褪去时，林小满的后背着地撞在一片焦黑的岩面上。
她眼前金星直冒，却在意识回笼的瞬间翻身滚进掩体——裂缝中那道模糊身影正垂落着像黑雾般的手臂，虚空之核悬浮在他掌心，表面流转的世界画面像被按了暂停键，连《巨人》里正在冲锋的立体机动装置都凝固成了银白的残影。
“苏夜！程野！”她扯着嗓子喊，喉间泛起腥甜。
“在这。”左侧传来重物拖行的声响，苏夜蜷在半人高的碎石后，额角的血已经凝成暗红的痂，右手还死死攥着那台被砸裂的终端，“肋骨断了两根……但还能喘气。”
程野从右侧的烟尘里站起身，作战服后背被划开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像完全没察觉似的，指节捏得咔咔响：“凯伦在十二点钟方向。”他抬下巴示意，那个穿黑甲的女保镖正单膝跪地，手中长剑插在地上支撑身体，而莫甘娜正站在她身后，指尖缠绕着幽蓝的魔法光带，脚边的地面刻着歪扭的血纹——是备用魔法阵。
林小满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见过莫甘娜的魔法阵，上回在《Fate》副本里，那东西炸穿了半个冬木市。
“那家伙能操控虚空之核。”她压低声音对苏夜说，目光扫过那道模糊身影，对方连五官都隐在雾气里，却让她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说明他比我们更懂次元规则。现在需要拖延时间，你还有没有办法黑进系统？”
苏夜扯了扯嘴角，血珠顺着下巴滴在终端碎裂的屏幕上：“上回黑《刀剑神域》的母矿系统时，我改过应急接口……”她的手指在终端残骸上快速敲击，裂开的屏幕竟亮起几缕蓝光，“需要靠近核心……但得有人给我打掩护。”
林小满还没答话，莫甘娜那边突然爆发出尖笑。
她原本空洞的眼瞳此刻泛着疯癫的光，脚边的血纹魔法阵正渗出黑紫色的能量：“凯伦，退下。”她挥了挥手，女保镖虽然脸色剧变，却还是咬着牙收剑退到一旁。
“主人！您的魔力回路已经过载了！”凯伦的声音带着哽咽。
“那就让这些蝼蚁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毁灭。”莫甘娜抬起手，魔法阵的光突然暴涨，像根黑紫色的柱子直冲天际，“我要让所有冒犯过我的人——”她的目光扫过林小满，“包括那个躲在系统背后的胆小鬼，都给我陪葬！”
林小满瞬间反应过来。
她猛推了程野一把：“去缠住凯伦！”程野没问为什么，肌肉虬结的手臂绷紧，像头猎豹般冲了出去。
凯伦的剑刚出鞘，两人的交锋已带起阵阵气浪，拳风擦过剑身的瞬间，地面被撕开半米深的沟壑。
林小满则猫着腰绕向莫甘娜的侧后方。
她能看见魔法阵中心的血珠正在凝结成晶体，那是用莫甘娜自己的心头血驱动的禁术——上回在《哈利波特》副本，她见过这种阵，会把半径三公里内的所有能量抽干，包括活人的生命力。
“凡人，你们的挣扎毫无意义。”
低沉的男声响彻空间。
林小满的后颈突然一凉，转身时正看见那道模糊身影抬起手，一道黑芒如利箭般射来！
她本能地翻滚，黑芒擦着左肩划过，布料瞬间焦黑，皮肤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小满！”苏夜的惊呼混着终端的蜂鸣。
林小满撞在一块碎石上，抬头正看见模糊身影的雾气里翻涌着星图般的光纹——那是次元规则的具象化。
她突然想起陆沉舟说过的话：“真正能操控系统的，不是代码，是规则。”
“苏夜！”她扯着嗓子喊，“那东西是不是规则具现体？”
“是代码！”苏夜的声音带着狂喜，她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虚空之核下方，终端的蓝光正与核体表面的光纹共鸣，“我破解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次元意志，是……是一段未完成的程序！漏洞在第72区！”
模糊身影的雾气剧烈翻滚，像是被戳到了痛处。
林小满趁机扑向莫甘娜的魔法阵，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只要毁掉中心的血晶，禁术就会反噬。
但莫甘娜早有防备。
她突然旋身，袖中弹出的细刃划破林小满的小臂，鲜血溅在魔法阵上，反而让血晶更亮了几分。
“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她的指甲变长，在林小满颈侧划出血痕，“去死吧，你这种蝼蚁，根本不配——”
“砰！”
程野的身影突然撞过来。
他的左肩几乎脱臼，却还是用身体撞开了莫甘娜。
林小满趁机滚到魔法阵前，抄起一块碎石狠狠砸向血晶。
“咔嚓”一声，血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莫甘娜的惨叫声几乎刺破耳膜。
“苏夜！快！”林小满吼道。
苏夜的手指在终端上疯狂敲击，她的额头抵着虚空之核，冷汗把碎发黏在脸上：“找到了！漏洞需要情感锚点触发——”她突然顿住，目光扫过林小满颈间晃动的银链，“那根刻着‘要活着回来’的链子！”
林小满猛地扯下银链。
这是陆沉舟在她20岁生日送的，当时他说“便利店太危险，遇到事就拽这个”，现在想来，或许他早就知道会有今天。
“去你的次元意志！”她将银链砸向虚空之核。
玻璃碎裂般的轰鸣炸响。
模糊身影的雾气开始透明，虚空之核里的世界画面重新流动——《名侦探柯南》的毛利小五郎正被麻醉针击中，《全职猎人》的小杰举着钓竿大笑，《进击的巨人》的艾伦正在城墙下奔跑。
莫甘娜瘫坐在地，眼里的疯狂像退潮的海水，最后只剩空洞的茫然。
“源点关闭！裂缝在愈合！”苏夜的欢呼被突然的震动打断。
林小满的脚下猛地塌陷。
她抬头，看见裂缝不仅没愈合，反而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黑雾中伸出无数骨节分明的手，模糊身影的轮廓重新凝实，这次他的雾气里多了一张人脸——分明是陆沉舟的眉眼！
“时间到了，凡人们。”那声音里带着陆沉舟的低哑，却冷得像冰锥，“迎接你们的终局吧。”
整个空间开始崩塌。
岩块从头顶坠落，程野扑过来护住苏夜，林小满被气浪掀飞，撞在虚空之核上。
她望着逐渐清晰的陆沉舟面容，突然想起他说过的另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不像自己，你要记得，我妹妹还在等我。”
裂缝的嗡鸣中，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
银链还攥在手心，上面“要活着回来”的刻痕硌得掌心生疼。
“陆沉舟……”她对着那道身影轻声说，“你妹妹，还在等你回家。”
话音未落，裂缝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黑雾翻涌得更剧烈了，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力，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裂缝另一端挤进来。
林小满死死攥住银链，看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突然笑了。
“真正的终局，才刚开始。”她重复着莫甘娜之前的话，声音被崩塌的巨响吞没，“但这次……说话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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