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块砸落的闷响震得耳膜生疼，林小满被气浪掀飞时撞在虚空之核上，肋骨像是断了两根，喉间腥甜直涌。
她咬着牙撑起身子，眼前的景象让瞳孔骤缩——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的空间正在加速崩塌，黑雾如活物般翻卷，将程野与凯伦的战斗场域撕扯得支离破碎。
苏夜！她踉跄着扑向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黑客少女额角的血已经凝成暗褐，染脏了半张苍白的脸，却仍攥着那台只剩半截的终端机，指尖还在机械键盘上抽搐。
林小满跪下来托住她的肩，闻到浓重的焦糊味——苏夜后颈的黑客芯片接口处正冒着青烟，显然刚才的能量冲击直接烧毁了她的神经连接装置。
还能不能修复终端？林小满扯开嗓子喊，岩块坠落的轰鸣几乎要吞没她的声音。
苏夜抬起眼，瞳孔因疼痛而涣散，却突然勾了勾嘴角。
她的手指探进领口，从贴着皮肤的银链上摘下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金属表面还带着体温：硬件全毁了...但这是我三天前黑进系统时，用唾液腺储存的应急数据核。她咳嗽着，血沫溅在芯片上，如果能插入裂缝核心...或许能制造三秒的干扰。
林小满的呼吸陡然一滞。
三秒，足够做很多事。
她盯着苏夜染血的指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刀剑神域》副本里，这姑娘为了黑进主服务器，硬是在神经连接舱里泡了七十二小时，出来时整个人像被抽干了水分的玫瑰。
原来那时候，她就已经在为今天攒底牌了。
好，我掩护你！林小满把苏夜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受着对方微弱的心跳，程野！她转头看向战场。
退伍特种兵的迷彩服已经被划开十几道口子，每道伤口都在往外渗血，但他的动作依然精准得可怕——凯伦的匕首刺向他咽喉时，他偏头避开，反手肘击对方肋下；对方旋身扫腿，他借势翻滚，顺势勾住对方脚踝。
这不是单纯的武力压制，是用战术在消耗敌人的体力。
程野余光瞥见林小满的动作，突然暴喝一声：小满，快行动！
他的右拳结结实实地砸在凯伦面门上，趁着对方踉跄后退的瞬间，抄起脚边半块岩片掷向天空——那是给林小满的信号。
林小满心领神会，攥紧苏夜塞来的芯片冲向裂缝中心。
可刚跑出三步，一道黑影拦在她面前。
莫甘娜的黑裙在能量乱流中猎猎作响，她的指尖凝聚着幽蓝的光刃，却在触及林小满咽喉时顿住。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但林小满注意到她胸口的银饰正在隐隐发光——那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你的力量还没完全消失，对吧？林小满盯着那点微光，突然笑了，刚才空间崩塌时，你明明可以直接捏碎我的喉咙，却选择用能量刃。
因为你在保留实力，在等什么东西复苏。她向前半步，光刃划破她锁骨，血珠渗出来，告诉我，莫甘娜，你真的甘心当别人的提线木偶吗？
那个藏在裂缝里的东西，它让你毁灭世界，让陆沉舟变成怪物，难道你就不好奇...它凭什么？
莫甘娜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胸口的银饰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照出她眼底翻涌的情绪——不甘、愤怒，还有一丝被长久压抑的悲怆。
林小满乘胜追击：它说这是终局，但真正的终局应该由我们自己定义！
现在联手，我帮你摆脱控制，你帮我们毁掉这个鬼东西！
空气仿佛凝固了三秒。
然后，莫甘娜的光刃突然转向，劈碎了头顶坠落的岩块：我不会信任你。她说，但脚步已经让开半尺，但我更讨厌被当成棋子。
林小满冲进裂缝中心的瞬间，苏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她脚边。
黑客少女的指甲缝里全是血，却依然举着芯片：我来插！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终端毁了，但我能感应到核心位置...相信我。
林小满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苏夜蹲在游戏厅后巷的垃圾桶旁，用螺丝刀拆别人的二手手机，说这破玩意儿还能再撑三年。
那时候她眼里的光，和现在一模一样。
我信。林小满把苏夜抱起来，迎着能量乱流冲向裂缝最深处。
莫甘娜的光刃在头顶织成防护网，程野的吼声从后方传来，他已经用身体缠住凯伦，每一拳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
芯片插入核心的瞬间，整个空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黑雾突然凝结成无数只眼睛，在虚空中疯狂转动；裂缝里的模糊身影发出刺耳的嘶吼：不可能！
你们怎么可能破解...秩序...秩序不可违！
秩序？林小满被能量反震掀翻在地，却撑着苏夜坐起来，你不过是个躲在规则后面的胆小鬼！她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戾，陆沉舟说他妹妹在等他回家，莫甘娜的力量不该被这样浪费，程野的血不能白流——凭什么你的秩序要碾碎我们的选择？
模糊身影的嘶吼戛然而止。
裂缝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黑雾被抽回裂隙深处，露出后方若隐若现的金属构造——那是类似系统终端的核心装置，却爬满了像血管一样的黑色触须。
但胜利的喜悦只持续了两秒。
莫甘娜突然踉跄着栽倒，胸口的银饰光芒彻底熄灭。
她抬头看向林小满，嘴角溢出黑血：那东西...在我身体里种了锚点。
刚才的反击...透支了所有力量。
凯伦的怒吼撕裂空气。
这个始终沉默的保镖红着眼睛扑过来，手中的匕首泛着幽绿光芒——显然刚才的战斗中，她也在吸收裂缝能量。
程野从侧面撞过来，用后背接住那记致命的穿刺。
血花在他胸前绽放，他却反手扣住凯伦的手腕，将匕首深深扎进自己的肩窝，借痛觉保持清醒：小满...带苏夜走
林小满的视野突然变得血红。
她想起程野第一次送外卖到便利店时，把热粥放在她手边，说凉了对胃不好；想起在《进击的巨人》副本里，他背着受伤的她跑了三十里山路，中途晕过去三次又醒过来三次。
现在他的血滴在她手背上，烫得她浑身发抖。
程野！她尖叫着扑过去，却被苏夜拽住衣角。
黑客少女的手指还在芯片接口处抽搐，却勉强扯出个笑：看...裂缝要闭合了...
林小满抬头。
裂缝已经缩成鸡蛋大小，模糊身影的轮廓彻底消失，只余金属核心的碎片簌簌坠落。
但空气里残留着某种黏腻的触感，像腐烂的蜘蛛网，缠在人喉咙上。
程野的血滴在地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还没结束。莫甘娜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撑着银饰坐起来，眼底的黑血已经止住，那东西说自己是秩序执行者...但真正的秩序，不会让陆沉舟变成那样。她盯着逐渐闭合的裂缝，它在害怕什么，所以才急着毁灭。
而我们...只是刚好撞破了它的遮羞布。
岩块坠落的声音渐弱，空间开始自我修复。
林小满抱起程野，苏夜趴在她背上，莫甘娜拖着受伤的腿走在最后。
他们身后，裂缝闭合的瞬间，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黑雾从缝隙里钻出来，像条蛇似的钻进了程野胸前的伤口。
风突然大了起来。
林小满裹紧程野的外套，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打了个寒颤。
刚才那阵风里，她好像听见了陆沉舟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电子杂音：小心...它还在...
裂缝彻底闭合了。
但空气里残留的不安气息，像块压在人心头的石头，迟迟不肯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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