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仰头望着那座被雾气笼罩的高塔时，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竖起。
塔身的符文像活过来的银蛇，在灰雾里游弋，偶尔相撞时迸出细碎的光屑，落在她肩头又瞬间消散。
她摸了摸掌心发烫的水晶——那是从系统核心里抠出来的纯净能量体，此刻幽蓝纹路已经爬至手肘，像条冰凉的小蛇贴着皮肤。
灵魂回廊。她对着塔门轻声重复，喉结动了动。
前一刻还在雾气里说话的男人早已没了踪影，可他那句每救一个灵魂，你就会失去一样最重要的东西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林小满低头看了眼水晶，想起陆沉舟浑身是血护着她时，染在她袖口的暗红；想起苏夜黑进系统终端时，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还骂辣鸡程序；想起程野每次出任务前，往她包里塞压缩饼干时泛红的耳尖。
最重要的东西？她笑了，指腹重重按在水晶上，早在我决定踏进第一个副本时，就全押在这上面了。
话音未落，塔门突然发出低沉的轰鸣。
两扇青铜门缓缓裂开缝隙，寒雾裹着腐叶味的风涌出来，吹得她额前碎发乱飞。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抬腿跨了进去——
温度骤降三十度。
她的睫毛瞬间凝出白霜，耳边炸开成片的低语。
像是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念诵经文，又像无数气泡在耳膜上破裂，混杂着若有若无的呜咽。
林小满咬着唇攥紧水晶，幽蓝光芒从指缝漏出来，那些低语竟像见了火的雪，嘶啦一声退散了些。
塔内是螺旋向上的阶梯，每级台阶都刻满符文。
林小满踩上第一阶的刹那，脚下的纹路突然亮如星子。
一道虚影从台阶里浮出来，是陆沉舟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小心......这里有陷阱。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上回在《进击的巨人》副本，陆沉舟为替她挡下艾伦的硬质化攻击，肋骨断了三根还在笑说不疼。
此刻这道虚影的声线比那时更轻，像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羽毛。
我知道。林小满对着空气轻声说，指尖抚过台阶边缘的符文。
这些纹路的走向让她想起《全职猎人》里酷拉皮卡的锁链念能力阵——都是用能量流动的轨迹代替文字，明面上是装饰，实则暗藏杀机。
她蹲下身，用指甲在台阶上划出一道浅痕，果然，被破坏的符文瞬间黯淡，原本要窜出来的攻击能量啪地散成光点。
原来是这样。她眼睛亮起来。
每级台阶的符文都是双保险：表层是防御阵，里层才是攻击阵。
只要按照念能力阵的逆序破坏表层，就能让攻击阵失去触发条件。
林小满像只灵巧的猫，在阶梯间跳跃，指甲在符文上快速点按。
那些被她处理过的台阶不再发光，反而渗出微弱的蓝光，顺着阶梯纹路往塔顶流去——像是在给她指路。
不知道爬了多少层，当林小满的小腿开始发酸时，阶梯突然到头了。
第一层大厅的穹顶足有二十米高，墙壁上嵌着夜明珠，却只照出一片灰蒙蒙的雾。
正中央悬浮着一块拇指大的灵魂晶石，缺口处泛着淡紫色微光——那是苏夜的灵魂能量，她记得苏夜的终端ID是紫色代码，连灵魂都带着股黑客的叛逆劲。
苏苏。林小满喉咙发紧，伸手就要去够。
地面突然裂开。
数道由符文化成的锁链从裂缝里窜出来，银亮的链身带着倒刺，直取她的咽喉、心脏、膝盖。
林小满本能地后仰，后背重重撞在墙上，锁链擦着她鼻尖划过，在墙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她这才发现，那些锁链的尖端刻着极小的罪字——是系统用来惩罚违规者的审判锁。
靠！她骂了句，手忙脚乱地摸水晶。
幽蓝光芒涌出的刹那，锁链突然顿住，倒刺上的罪字开始扭曲。
林小满想起在《名侦探柯南》副本里，阿笠博士教她的能量干扰术：用纯净能量覆盖负面能量的频率，就能让攻击失效。
她咬着牙把水晶按在锁链上，蓝光如活物般钻进链身，那些罪字瞬间崩成碎片。
锁链当啷落地，林小满瘫坐在地，额角全是冷汗。
她望着掌心的水晶，蓝纹已经爬到了肩膀，皮肤下的血管都泛着幽光。
可还没等她喘匀气，阴影里传来拍手声。
不错的应急反应。
穿黑袍的男人从雾里走出来，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他的声音像两块冰相撞，我是次元仲裁者，这座塔的守护者。
你扰乱了规则，该停下了。
林小满撑着墙站起来，水晶在掌心发烫：规则？
你们把我同伴的灵魂拆成碎片锁在塔里，这就是规则？
灵魂本就是次元的燃料。仲裁者的手指划过墙面，夜明珠突然全部熄灭，他们的能量能维持十个小世界的稳定。
你要为了三个人，毁了千万人的世界？
林小满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在《咒术回战》副本见过的咒骸，被抽走灵魂的躯体只剩本能；想起《鬼灭之刃》里那些被无惨抽干生命力的村民。
原来那些消失的生命，都是被拿来当燃料了？
所以你们就可以随便掠夺？她的声音在发抖，陆沉舟的妹妹失踪时，你们在哪？
苏夜的奶奶病重需要钱时，你们在哪？
程野为了救我断了三根肋骨时，你们又在哪？
仲裁者的兜帽动了动，像是笑了：所以你要证明，他们比千万人更重要？
话音未落，他抬手一挥。
符文风暴骤然降临。
银亮的符文像暴雨般从穹顶砸下，每一道都带着割肉的风。
林小满就地翻滚，左肩还是被划开道血口。
她咬着牙观察风暴里的符文轨迹——和台阶上的攻击阵纹路一模一样！
她突然想起，之前破解台阶时，那些蓝光顺着阶梯往上流，或许是在给她积累能量？
水晶！她对着掌心大喊。
幽蓝光芒瞬间暴涨，像道光柱冲上天花板。
符文风暴里的银纹被蓝光吸引，纷纷改变轨迹，缠上光柱。
林小满想起程野教她的战术：当敌人火力太猛，就引到自己能控制的区域。她咬着牙把水晶举过头顶，蓝光和银纹在半空绞成一团，最终轰地炸开！
气浪把她掀飞，后背撞在墙上又滑下来。
林小满咳着血沫抬头，看见仲裁者的黑袍被掀翻，露出半张脸——那是张和陆沉舟有七分相似的脸！
你......她瞪大眼睛。
仲裁者迅速拉回兜帽，声音里多了丝慌乱：时间到了。
林小满这才发现，中央的灵魂晶石正在消失。
淡紫色微光像被吸走的墨水，一点点缩成小点，最后啪地碎裂。
她连滚带爬扑过去，只抓住一片指甲盖大的碎片，还烫得她缩回手。
为什么会消失？她抬头质问，可仲裁者已经没了踪影。
大厅里重新亮起夜明珠的光，照见她颤抖的手心里，那片碎片正在慢慢变灰。
林小满突然想起前阵子在系统日志里看到的记录：灵魂碎片超过时限未融合，将永久湮灭。
不，不，不......她喃喃着，把碎片贴在脸上。
苏夜的灵魂能量还残留着点温度，像她熬夜打游戏时泡的热可可。
林小满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响动，抬头望去，螺旋阶梯的上方亮起新的蓝光——是第二层的入口。
她抹了把脸上的血，扶着墙站起来。
掌心的水晶蓝纹已经爬到脖子，皮肤下的血管像要爆开。
可她望着第二层的方向，眼睛里烧着团火。
苏苏，等等我。她对着消失的晶石轻声说，陆沉舟和程野还在上面，我一个都不会丢下。
当她抬起脚迈向第二层阶梯时，背后传来细微的碎裂声。
林小满回头，看见刚才被她破坏的锁链堆里，有片极小的罪字残片突然亮了起来，像只暗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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