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苏夜的灵魂碎片在她手心里泛着将熄的蓝，像盏被风刮得东倒西歪的小橘灯。
她记得三天前在便利店仓库翻出的那袋水晶簇——当时苏夜还叼着冰可乐嘲笑她搞封建迷信，现在却成了她能抓住的最后稻草。
稳住，稳住......她从帆布包里抖出颗拳头大的白水晶，指尖沁着血珠按在晶簇尖上。
可预想中的微光没出现，反而是碎片边缘的灰雾嘶地窜高了半寸，像被火燎到的蛛丝。
林小满喉间泛起腥甜——那是灵魂能量反噬的征兆，她想起陆沉舟在《全职猎人》世界里说过的话：高纯度能量体需要情绪共振，强行镇压只会让它们以为你在攻击。
她猛地闭紧眼。
苏夜熬夜打游戏时总爱哼跑调的《恋爱循环》，上次为了黑进系统防火墙，这丫头在电竞椅上窝了七十二小时，最后是林小满硬灌了碗皮蛋瘦肉粥才拽起来。
热可可的甜香在记忆里翻涌，林小满睫毛簌簌颤动，手心里的蓝纹突然温顺地蜷了蜷。
有效！她猛地睁眼，就见大厅四周的汉白玉墙面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般荡开三幅画面。
最左边是陆沉舟站在暴雨里，西装浸透了水，他仰头望着罪字系统的霓虹招牌，掌心攥着半张泛黄的照片——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中间那幅，苏夜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里全是乱码，她突然抬头笑了，对着空气说：小满姐的冰可乐在第三层冰箱，别偷喝啊；最右边的程野蹲在便利店后巷，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手里握着把拆了消音器的枪，枪口还冒着烟，可眼神却软得像团云。
原来......林小满的眼泪砸在碎片上，蓝雾滋啦一声裹住泪滴，系统净化时把你们的执念当成了不稳定因子......她忽然想起陆沉舟说过，每个穿越者的灵魂里都缠着现世的锚，苏夜的锚是便利店的冰可乐，程野的是保护，而陆沉舟的......是找妹妹。
墙面的画面突然坍缩成光点，指引着她走向大厅尽头的通道。
地砖缝里渗出幽蓝的荧光，像条发光的蛇。
通道尽头的石门足有两人高，表面刻满她在《进击的巨人》里见过的立体机动装置纹路，却又多了些《名侦探柯南》里才有的加密符号。
林小满刚伸手触碰，整只手掌就像被吸进了泥潭——眼前先是一片混沌，再聚焦时，她看见个裹着黑雾的人影，对方的声音像两块石头相磨：要答案？
先过试炼。
轰！
她踉跄着跌回现实，石门正缓缓开启，露出里面漂浮着无数光点的空间。
那些光点有的暖黄如朝阳，有的幽绿似鬼火，还有团暗红的在角落蜷缩，像团烧剩的炭。
林小满刚伸出手，最近的那团暖黄就咻地钻进她眉心——是苏夜的记忆。
她看见十六岁的苏夜蹲在游戏厅后巷，怀里抱着台破笔记本，几个小混混扯她的马尾：小丫头片子还想黑我们老大的账？苏夜突然笑了，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最后一行代码，下一秒混混们的手机同时炸响《最炫民族风》。姐黑的不是系统，是你们的智商。她抹掉嘴角的血，把笔记本护在胸口，这破电脑里存着小满姐给我买的第一杯热可可订单，你们碰一下，我让你们的支付宝自动给希望工程打钱。
苏苏......林小满捂着发疼的太阳穴，眼泪大颗大颗掉。
她又去够那团幽绿——是程野的记忆。
雪夜里，她蹲在便利店门口啃关东煮，程野的外卖箱还滴着水，他把保温袋塞给她：刚煮的，多加了萝卜。转身要走时被辆失控的货车撞飞，可他在落地前还扭着身子，把保温袋往她怀里推。
够了！林小满攥紧拳头，那些碎片突然像受了惊的鸟群，嗡嗡地往头顶的符文漩涡飞。
漩涡中心泛着刺目的白光，她扑过去要抓苏夜的蓝，却被无形的墙撞得撞在地上。试炼失败，凡人。仲裁者的声音从漩涡里渗出来，你们的灵魂杂质太重，该被净化。
去他妈的净化！林小满撑着地面爬起来，水晶蓝纹已经爬到了耳垂，血管在皮肤下暴起像青虫。
她想起陆沉舟被困在系统核心时说的我妹妹还在等我，想起程野每次受伤都要把最完整的创可贴留给她，想起苏夜说等我黑了系统，我们就开家24小时不打烊的便利店。
规则说不能救？她扯着嘴角笑，血珠溅在地面，那我就把规则撕了！
话音未落，她感觉有团火从丹田烧起来——是之前在《进击的巨人》世界里，兵长教她的绝境爆发力。
她的指尖冒出细碎的金芒，那是现代知识与二次元能量碰撞出的火花。
漩涡的白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可她硬是顶着那股推力，抓住了苏夜的蓝、程野的绿、陆沉舟的红。
给我......回来！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林小满眼前一黑，身体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听见咔嚓一声——是那片罪字残片裂开的响动。
有什么黏腻的、带着铁锈味的东西缠上她的手腕，像条活过来的锁链。
等她再有意识时，首先感觉到的是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
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上游走，像是电流，又像是蛇信子。
林小满想抬手，却发现手腕被某种透明的光带捆着，她挣扎两下，光带立刻收紧，在腕上勒出红痕。
醒了？
陌生的、像浸在毒液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林小满抬头，就见头顶的穹顶漂浮着无数发光的锁链，而她，正被吊在最中央的透明结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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