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商业街像被按了静音键，林小满抱着装证据的帆布包，鞋跟敲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周伯家的灯还亮着，窗缝里漏出的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自从黑道集团开始逼迁，这条街的老住户都养成了等消息的习惯。
小满？刘婶披着花棉袄来开门，看到她时眼睛一亮，可算把你盼来了！
周伯刚熬了姜茶，说你准得冻成冰棍儿。
里屋的藤椅上，周伯正往铜炉里添炭。
老人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还凝着没褪尽的焦虑：小陈师傅的银行卡，还有系统终端的定位，都查清楚了？
林小满把照片轻轻放在方桌上。
照片里穿白裙的小女孩与陆沉舟书房那张寻妹启事重叠的瞬间，刘婶的茶碗当啷一声磕在桌沿：这...这不是陆家那孩子？
我记得十年前他抱着妹妹在便利店买关东煮，小丫头还揪过我的围裙带子！
所以陆沉舟根本不是要吞这条街。林小满指尖划过照片背面的字迹，他是在找妹妹。
而系统终端的异常波动，还有陈师傅留下的银行卡——她抬眼看向两位老人，都指向宏发顶楼的那个终端。
周伯的烟杆在掌心敲出闷响：你是说，那小子的妹妹，和你那系统有关？
更可能的是...林小满喉头发紧，他在利用系统找妹妹，而我们这条街，只是他布局里的一枚棋子。
刘婶突然攥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那咱能拿这个威胁他？
小满啊，咱这条街的老邻居，可就剩这口气了。
威胁太冒险。周伯眯起眼，烟锅里的火星明灭，得先探探他的底。
这小子能在道上混到现在，手段比冰还冷。
但要是他真在乎妹妹...老人顿了顿，或许能谈。
林小满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帆布包里的照片边角硌着她的手腕。
她想起昨夜便利店翻倒的纸箱，想起照片背面那行歪歪扭扭的等我长大保护你——原来当年总跟在她身后要棒棒糖的小丫头，竟成了陆沉舟藏在西装下的软肋。
我去见他。她站起身，帆布包带在肩头勒出红印，就在今天。
宏发集团总部的电梯上升时，林小满盯着金属门框里的自己。
素色卫衣洗得发白，发尾还沾着便利店关东煮的油星——这副模样站在陆家那位鬼面阎罗面前，倒像是特意来拆台的。
林小姐。秘书推开门时，语气里带着几分审视，陆总在等你。
落地窗外的雨又下起来了。
陆沉舟坐在黑檀木办公桌后，钢笔在指节间转出冷光。
他今天没穿西装，深灰高领毛衣衬得肩线更冷，看到林小满时眉峰微挑：便利店不营业？
陆先生。林小满把照片拍在桌上，水珠顺着相纸边缘滴在檀木上，这是你妹妹，陆星瑶。
钢笔咔嗒掉在文件堆里。
陆沉舟的手指在桌面蜷起，骨节泛白：谁给你的？
陈师傅。林小满又推过去一张定位截图，还有这个——宏发顶楼的终端，和我系统里的异常波动同频。
你找了她十年，对吗？
办公室里的空气骤然凝结。
陈刚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腰间的皮带扣闪着冷光。
林小满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声音，但她迎着陆沉舟沉下来的目光，继续道：如果商业街明天开始停业搬迁，我不介意把这些——她指了指照片和定位，还有系统终端的秘密，卖给道上的小报。
你知道后果。陈刚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板，一步跨进来时带起风，刮得桌上的文件哗哗响。
陈叔。陆沉舟的声音更冷，出去。
陈刚的拳头在身侧攥紧又松开，最后摔门而去。
陆沉舟站起身，阴影笼罩住林小满。
他低头时，林小满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像暴雨前的海面：你想要什么？
商业街继续经营。林小满仰头，你要的分成可以谈，但不能超过利润的百分之十五。
百分之二十。陆沉舟扯了扯领口，加上每月十五号前结清。
成交。林小满伸出手，但我要你保证，从今往后，这条街的老人们再不会收到恐吓信，再不会有人砸玻璃泼油漆。
陆沉舟盯着她的手看了三秒，才握住。
他的掌心像块凉玉，指腹有常年握枪磨出的薄茧：我可以给你承诺书。
但林小姐——他拇指轻轻碾过她手背上的旧疤，那是去年便利店打烊时被货架划的，你最好永远不知道，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活不过三个月。
林小满抽回手，把照片和定位收进帆布包：陆先生，我活了二十六年，最擅长的就是——她转身时笑了笑，险中求胜。
从宏发出来时，雨已经停了。
林小满站在台阶上，看水珠从屋檐坠落，在地面砸出细密的坑。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周伯发来的消息：刘婶说中午要煮鱼，你得回来喝碗汤。
她刚要回消息，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
那是种类似电流穿过神经的刺痒，接着是机械音：商战任务完成度92%，奖励已发放。
下一世...全职猎人世界，即将开启。
林小满的脚步顿住。
她望着街对面飘起的早餐摊热气，突然想起系统第一次出现时，也是这样的刺痒感。
风掀起她的刘海，远处传来刘婶喊她名字的声音——可这一次，她没有急着跑过去。
她摸了摸帆布包里的照片，又摸了摸藏在夹层里的终端定位卡。
雨过天晴的天空蓝得刺眼，而她知道，真正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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