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跟着陆沉舟走进黑道集团总部时，后颈的胎记被西装袖口蹭得发痒。
昨夜在停车场，他指尖抚过那枚淡褐色印记的触感还在，此刻走廊里的冷气却顺着领口钻进来，让她下意识攥紧了怀里的文件袋——里面装着从张立那里撬出来的半页加密名单。
查内鬼。陆沉舟停在办公室门口，转身时西装下摆带起风，张立说上线用摩斯密码联系他，但那密码本三个月前在后勤部丢了。他指节叩了叩文件袋，能接触后勤部的人，集团里不超过十个。
林小满翻出名单扫了眼，突然顿住：李二？她记得上周在仓库见过这个瘦高男人，当时他正蹲在角落用破布擦货架，见她来立刻弓着背退开，活像只受了惊的螳螂。
后勤部仓库管理员，入职五年。陆沉舟调出监控投影，画面里李二正抱着纸箱往电梯走，昨天凌晨两点，他用员工卡刷开了资料室的门。
监控里的时间跳成02:17，李二缩着脖子溜进去，半小时后空着手出来，袖口却鼓了块——像是藏了张纸。
林小满指尖抵着下巴：他在找什么？
能换钱的东西。陆沉舟突然冷笑，上周财务说备用金少了三千，查监控时他正好在附近倒垃圾。
两人话音未落，办公室门被人敲了两下。
程野站在门口，战术靴沾着泥，额头还挂着汗：小满，跟我来。他看了眼陆沉舟，李二不对劲。
废弃的汽修厂后巷飘着机油味。
林小满跟着程野绕到铁皮棚子后面时，正看见王虎掐着李二的后颈按在墙上。
李二的公文包摔在地上，里面散出几叠现金，还有部没信号的老人机——屏幕亮着，最新一条短信是明晚十点，码头3号仓库，带东西。
程哥，这孙子刚才在便利店买烟，手机响了就往这儿跑。王虎扯了扯李二的衣领，露出他后颈新纹的黑虎刺青，您说集团里最近有叛徒跟外围势力勾结，我瞅着这刺青样式，跟上个月扫黄抓的那帮混子一模一样。
李二的脸被压得变形，却还在嘴硬：我...我就是帮人带个东西！
林小满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现金。
纸币边角带着潮湿的褶皱，像是刚从某个见不得光的地方取出来的。
她把钱举到李二眼前：三千块够你还赌债吗？
李二瞳孔猛地一缩。
你上个月在地下赌场输了八万，找财务预支工资被拒，转头就偷了备用金。林小满指尖敲了敲老人机，然后有人联系你，说只要把能让陆沉舟头疼的东西交出来，就替你填窟窿。
对吧？
李二的喉结滚动两下，额角的汗砸在地上：他们...他们说只要一张照片！
就一张那女人的...林小姐的身份证复印件！他突然哭嚎起来，我就是鬼迷心窍，我媳妇还在医院等手术费，我实在没办法——
所以你偷了后勤部的密码本，联系张立引我们去停车场，想趁机拍小满的证件？陆沉舟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他蹲下来捏住李二的下巴，但张立没告诉你，那密码本我早就换了？
李二瞬间瘫软，裤裆里传来臊味。
林小满把现金塞回他怀里：现在，你帮我们发条消息。她盯着李二发抖的手，告诉对方，你成功拿到了林小满的所有资料，要加钱。
码头3号仓库的海风裹着铁锈味。
林小满缩在集装箱后面，听着程野的战术耳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
陆沉舟站在她右侧，西装换成了黑色战术服，腰间别着的不是袖扣，而是把银色手枪——他说这是妹妹失踪前送他的最后礼物。
目标接近。王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两辆车，车牌套了黑布，下来五个人，带头的戴金丝眼镜。
林小满心跳加快。
她怀里的微型摄像机开着，镜头正对着仓库中央的塑料箱——里面装着伪造的身份资料，最上面那张是她P的假身份证，地址特意填了XX精神病院。
脚步声由远及近。
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踢了踢塑料箱，操着公鸭嗓笑：李二，挺上道啊？
李二缩着脖子搓手：哥，您说的资料都在这儿...不过咱之前说的价
啪！金丝眼镜甩了他一耳光：先验货！他蹲下来翻资料，突然动作顿住——最底下压着张照片，是林小满和陆沉舟在停车场牵手的背影，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陆沉舟的女人。
好！金丝眼镜猛地站起来，再加五万！他朝身后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刻提来个黑色行李箱，钱在这儿，资料我们拿走——
等等。林小满从集装箱后走出来，我亲自给你验验货？
金丝眼镜的瞳孔骤缩。
他刚要掏枪，陆沉舟的枪口已经抵上他太阳穴：动一下，你脑袋上会多朵小红花。
程野和王虎从两侧包抄，三下五除二制伏了所有手下。
林小满蹲下来打开行李箱，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二十万现金，最上面还压着张照片——是陆沉舟妹妹的童年照，背面写着找到她，给你两百万。
你们是谁？陆沉舟的声音在发抖，谁让你们找她的？
金丝眼镜被按在地上，却还在笑：陆少，您以为就您在找妹妹？
有人等这丫头等了十年呢...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黑血，可惜...你永远...永远...
他吞了毒胶囊！王虎翻着他的嘴，没救了。
林小满攥紧那张童年照。
照片上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左脸有颗小痣——和陆沉舟西装内袋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她抬头看向陆沉舟，他眼底的光像被风吹灭的蜡烛，只剩一片漆黑。
走。他突然转身，声音哑得厉害，回总部。
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林小满看着程野和王虎把人押上车，又低头摸了摸兜里的微型摄像机——里面录下了金丝眼镜所有的话。
她以为这次能顺藤摸瓜找到线索，可那声有人等了十年，却像根刺扎进她心里。
回到总部时已经凌晨三点。
林小满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陆沉舟的背影在监控室里晃动。
他的西装搭在椅背上，露出后腰那道旧伤疤——听程野说，那是十年前他为了找妹妹，被人用刀捅的。
手机在兜里震动。
林小满拿出来，是条匿名短信：恭喜你们抓了只小虾米。
不过真正的游戏，才刚开始。
她指尖一凉。
抬头时，陆沉舟正好转过脸来。
他手里捏着张纸条，是从金丝眼镜鞋底搜出来的，上面只写了个地址：红月孤儿院。
夜风卷着落叶拍在玻璃上。
林小满突然想起前晚系统空间里，那个总在角落哭的小女孩虚影——她左脸，也有颗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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