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裹着电流嗡鸣钻进鼻腔时，林小满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她把苏夜轻轻放在精神研究所的神经恢复舱里，金属舱壁倒映出少年苍白的脸——三天前在《咒术回战》副本里，这丫头还举着游戏机对特级咒灵比中指，说这波啊，这波是人类科技降维打击。
晶核的辐射残留比预想中强。艾米丽的白大褂沾着晶核爆炸后的焦黑，她调试着脑波监测仪，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纹像垂死的心电图，他们的记忆不是被清除，是被某种程序覆盖了。
就像拿强磁消磁硬盘，表层数据没了，但
但底层还有备份。
醇厚的男音从实验室门口传来。
林小满转身，看见穿灰袍的老人倚着门框，银发在冷白灯光下泛着银光。
梅林——这个总在记忆之源碎片里出现的神秘人，此刻眼底映着监测仪的光，晶核只是个幌子，真正的记忆囚笼，在暗黑秩序最深处的实验室。
那里有份原始备份，用他们的童年、执念、最重要的羁绊做的锚点。
林小满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天前在《进击的巨人》副本，她用现代战术指挥调查兵团守住玛利亚之墙时，苏夜正蹲在城墙垛口啃汉堡，说等回去要黑了艾伦的手机相册；程野则背着受伤的新兵跑了十里地，汗水浸透战术背心也没吭一声。
现在这两个人像被抽走灵魂的提线木偶，连眨眼都要数秒。
坐标。她抓起桌上的战术背包，动作快得带翻了马克杯，现在。
梅林没说话，只是抬手。
全息投影在空气中展开，红色光点在地下三百米处闪烁。
艾米丽倒抽冷气：那是暗黑秩序的核心禁区！
防护系统连卫星都进不去，上次我黑进去五分钟就被反追踪，差点...
所以需要程野。林小满弯腰拍了拍靠在墙角的男人。
程野的睫毛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芦苇。
她扯下自己的工牌挂在他颈间——那是便利店发的，印着今日份元气已到账的卡通熊，老程，还记得上个月在《全职猎人》里，你徒手拆了幻影旅团的追踪器吗？
这次换他们拆我们的追踪器，你得帮我扛着。
程野的手指动了动，缓慢却坚定地扣住她手腕。
地下通道的通风口飘着铁锈味。
林小满戴着夜视镜走在最前，战术靴踩过积水时，倒影里的自己像个模糊的影子。
空气里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她的太阳穴突突跳着，那是穿越动漫世界时才会有的次元震荡感——但这次不是去副本，是有人在强行撕开现实与虚拟的界限。
温度上升三度。艾米丽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这里的空间结构在扭曲，再往前十米，可能触发自动防御系统。
林小满打了个手势。
程野立刻上前，肌肉紧绷如钢铁，徒手掰弯了挡路的合金栅栏。
苏夜被她背在背上，此刻突然动了动，额头抵着她后颈：小...满？
那声含糊的呼唤像根细针扎进心脏。
林小满脚步顿住，仰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记得苏夜第一次见面时，是蹲在游戏厅抓娃娃机前骂这破机器肯定被做了手脚，结果真黑了后台程序，给她抓了一车皮卡丘；记得这丫头总说本黑客才不会为了谁冒险，可上次在《柯南》副本遇袭，是她用身体替自己挡了一刀。
再坚持会儿，阿夜。她摸了摸苏夜翘起的呆毛，等拿到备份，我请你吃十桶泡面，加双蛋。
核心实验室的金属门在眼前展开时，林小满终于明白梅林说的原始备份是什么——直径五米的能量球悬浮在中央，淡蓝色光晕里，无数光点像银河般流动。
那是苏夜十六岁在医院陪床时写的第一行代码，是程野退伍那天在烈士陵园敬的军礼，是林小满自己第一次穿越时攥皱的便利店收据。
防护系统是生物识别。艾米丽的手指在便携式终端上翻飞，需要苏夜的视网膜扫描，或者程野的指纹...
警报声突然炸响。
林小满反手甩出燃烧弹，橙红色火光中，七八个持激光枪的守卫冲进来。
程野低喝一声，抄起旁边的金属支架横扫，动作虽慢却精准，像台卡壳但仍在运转的战争机器。
苏夜从林小满背上滑下来，摇摇晃晃扶住墙，突然笑了：什么破系统...连防火墙都用十年前的老版本...
她的指尖亮起幽蓝光芒——那是黑客特有的脑波共鸣。
守卫的激光枪同时短路，冒出刺鼻的黑烟。
程野乘势冲上去，三两下制住最后一个守卫。
林小满看着两人，喉咙发紧：原来被覆盖的记忆，从来没真正消失，只是在等一个破茧的契机。
插入记忆符文。梅林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
林小满从颈间摘下银链，那是穿越系统送的第一个任务奖励，刻着记忆永存的古老符文。
当符文触碰到能量球的瞬间，整个实验室亮如白昼。
苏夜的眼泪砸在地上，程野的喉结滚动着，终于说出完整的句子：我记得...上次在《鬼灭之刃》副本，你说要吃我烤的竹筒饭...
你烤焦了三次！苏夜吸着鼻子扑过去，还说特种兵的烤功也是战术素养！
林小满笑着，却发现视线模糊了。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系统总让他们穿越不同世界——不是为了任务，是为了让这些羁绊更深刻，深到连程序都覆盖不了。
但地面的震动打断了一切。
能量球开始崩裂，蓝色光点像流星般坠落。
艾米丽尖叫：次元裂缝！
他们在用副本能量侵蚀现实空间，实验室要塌了！
走！林小满拽起两人就跑。
可跑到门口时，她猛地回头——梅林还站在能量球前，银发被裂缝卷起的狂风掀得乱舞。
梅林！她大喊。
老人回头，眼里是释然的笑：我守着记忆之源八百年，该换你们了。
裂缝的轰鸣声淹没了后面的话。
林小满的心跳得要炸开，她看见梅林抬手，指尖亮起与能量球同色的光——那是在为他们争取撤离时间。
苏夜拽她的手在发抖：小满，快走！
再不走我们都要被吸进裂缝了！
但林小满的脚像生了根。
她想起第一次在记忆碎片里见到梅林，他说记忆是最锋利的武器；想起每次穿越前，总有个模糊的声音说坚持住，你很重要。
现在这个声音要消失了，她怎么能...
抓紧我！程野突然背起苏夜，另一只手死死扣住林小满手腕，我数到三，跑！
一——
林小满望着梅林的方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二——
裂缝的吸力扯得她几乎站不稳。
三——
她猛地甩开程野的手，逆着人流冲向实验室深处。
风灌进耳朵，她听见自己喊得声嘶力竭：梅林！
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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