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疲惫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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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第一缕微光尚未穿透厚重的窗帘,白不凡便猛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蒙,他的意识在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几乎是本能反应,LV2的「场控」——领域感知能力,如同无形的潮水般,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向着四周蔓延开去。

半径二十米。

宿舍楼的墙壁、地板、天花板的结构,隔壁房间沉睡者的呼吸声,走廊尽头水管里细微的流动声,甚至楼下早起鸟雀扑打翅膀的微弱气流……无数细碎的环境信息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他的感知,构建出一幅远比视觉更立体、更全面的“地图”。

他的精神力如同最灵敏的触须,重点扫描着自己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门窗附近。

没有异常。

然后,他将感知延伸至门外,走廊……楼梯间……

在地板上,靠近他房门的位置,他再次捕捉到了那丝极其微弱、但性质独特的、带着冰冷偏执意味的能量残留。比昨晚感知到的更加稀薄,几乎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影山栞……她昨晚,或者说,今天凌晨,又来过。

这个认知让白不凡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缓缓爬升。即便拥有了LV2的「场控」,他也仅仅能在事后捕捉到对方残留的痕迹,却无法在她窥视的当下就立刻察觉。

那个女人的隐匿能力,远超他的想象。

她就像一张无声无息编织的蛛网,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将他包裹其中。而他,这只被困的猎物,甚至不知道这张网究竟有多大,淬了何种剧毒。

【系统提示:宿主精神波动异常,检测到高度焦虑及轻微恐惧情绪。建议尽快调整状态,过度负面情绪将影响任务执行效率及能力稳定性。】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像是在他的焦虑上又浇了一盆冷水。

白不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无济于事。他现在需要的是积分,是更强的力量,是足以打破这张无形囚笼的手段。

他调出系统面板。

【积分:111】

这个数字刺眼得让他太阳穴隐隐作痛。昨晚升级「场控」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积累。这点积分,连购买一份关于影山栞更详细的情报都不够,更别提兑换保命的道具或继续提升能力了。

必须尽快获取积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任务列表上。

目前唯一可执行的,似乎只有那个【午餐女王争夺战】的后续。但那个任务线充满了不确定性,而且需要同时面对冰室澪和星野爱瑠,风险太高。

有没有……更稳妥、更快速的方式?

白不凡皱紧眉头,开始回忆那份他早已烂熟于心的大纲。

针对冰室澪的“服从性阶梯”刚刚完成第一阶,后续任务必然更加危险,而且以她现在的状态,贸然接触无异于自杀。

水野亚美那边,禁书区的威胁等级太高,他现在这点实力根本不敢去碰。

夏炽薇……更是碰都不能碰的炸药桶。

排除下来,似乎……只有星野爱瑠了。

大纲里,针对星野爱瑠的下一个阶段是——【剧本:‘偶像的极限挑战(体能透支版)’】。

任务目标:利用「心语」等能力,远程干扰,使其在进行高强度偶像训练时,超出身体负荷,达到“脱力”状态。

玩法侧重:潜行操控、状态达成·脱力。

体能透支……脱力……

白不凡看着这些冰冷的字眼,心中那丝刚刚被影山栞带来的恐惧压下去的道德挣扎,又如同幽灵般悄然浮现。

星野爱瑠……那个总是笑容灿烂、充满活力的少女。她对偶像梦想的执着和努力,他是亲眼见过的。现在,系统却要他去摧毁这份努力,让她在挥洒汗水的训练中,体验被无形力量操控、直至身体崩溃的痛苦和无助?

这和之前对冰室澪的精神摧残,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从精神层面转向了物理层面。

【系统吐槽:宿主又开始进行无意义的道德内耗了?提醒宿主,积分不足111点。若无法在下次强制任务发布前积累足够积分或提升实力,生存概率将低于5%。请尽快做出最高效的选择。】

系统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散了他心中那点微不足道的怜悯。

是啊,生存。这才是他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

至于手段……重要吗?

白不凡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系统,查询星野爱瑠今日的训练计划及地点。”

【查询权限确认……消耗积分10点……查询中……目标‘星野爱瑠’今日下午14:00-16:00,将在第三舞蹈练习室进行个人强化训练。该练习室监控设备老旧,存在多个感知死角,适合宿主进行远程潜行操控。】

下午两点,第三舞蹈练习室。

白不凡如同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潜伏在练习室外一条废弃的通风管道内。这里积满了灰尘,光线昏暗,管道壁上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他屏住呼吸,通过管道壁上一个不起眼的缝隙,将练习室内的大部分情景尽收眼底。

他甚至奢侈地消耗了5点积分,发动了「场控」LV2的“感官链接”能力,短暂地链接上了练习室内墙角一个早已停止工作的、布满灰尘的监控探头。模糊的、带着雪花点的静态画面如同鬼影般叠加在他的视觉感知上,虽然效果不佳,但聊胜于无。配合他本身的视觉和「场控」的被动感知,足以让他对内部情况了如指掌。

练习室内,星野爱瑠已经换上了一身更加贴身的黑色训练服,紧绷的布料勾勒出少女发育良好、充满青春弹性的身体曲线。

汗水如同细密的溪流般从她光洁的额头、纤细的脖颈滑落,浸湿了胸前和后背的布料,留下深色的、水渍般的暧昧痕迹,紧贴着皮肤,隐约透出内里运动内衣的轮廓。

她正在进行一组极其消耗体能的连续高速旋转和跳跃动作,每一次落地都带着沉重的喘息,胸脯因为剧烈的呼吸而快速起伏着,汗湿的T恤下摆甚至被甩起,偶尔露出一小截平坦紧致、覆盖着薄汗的小腹。

白不凡静静地观察着,如同一个冷酷的猎人,耐心地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他需要将「心语」和「场控」结合起来,效果才会最大化。

他首先发动了「场控」,消耗了15点积分。这一次,他没有去制造光影误导,而是尝试进行更细微的环境干涉。

他悄悄调整了练习室内空气的流通,如同操控无形的线,让靠近星野爱瑠区域的空气变得更加沉闷、湿热,仿佛盛夏午后暴雨来临前的压抑。同时,利用「场控」的能量波动伪装,模拟出一种极其微弱的、类似“精神疲劳”的负面能量场,如同看不见的薄纱,悄然笼罩在她周围。

【「场控LV2」发动……环境干涉(空气流通-15%,湿度 10%,温度 1.5℃)……能量波动模拟(精神疲劳场·微弱)……】

练习室内,正在咬牙坚持的星野爱瑠,突然感觉呼吸变得更加困难了。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又闷又热,带着一股汗水蒸发后的黏腻感,让她每一次换气都异常艰难,肺部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同时,一股莫名的、沉重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累,更像是……连精神都开始感到倦怠,眼皮沉重得几乎要粘在一起。

“呼……哈……呼……”她的喘息声变得更加粗重、急促,动作也开始出现不易察觉的变形,原本流畅的舞步变得有些滞涩。

练习室外,走廊的另一端,一个被巨大盆栽阴影完全覆盖的角落里。

影山栞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融入黑暗的一部分。她的存在感被某种特殊的方式降到了最低,即使有人经过,也只会下意识地忽略这个角落。

她的目光,穿透了厚重的玻璃和距离,精准地锁定在第三舞蹈练习室内那个挥汗如雨的身影——星野爱瑠。

不,更准确地说,是锁定在练习室外,那个隐藏在通风管道里的……她的“不凡”身上。

LV2的「场控」吗?

影山栞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近乎无形的弧度,隐藏在刘海下的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冷而专注的光芒。

她能“看”到。

不同于白不凡那种依赖系统面板和模糊感知的探查,影山栞的“视觉”似乎能穿透物理的阻隔,直接捕捉到能量的流动和精神的波动。

她看到,一股微弱但持续的能量场,如同灰色的薄雾,正从通风管道的方向弥漫出来,笼罩在那个偶像学妹的周围,干扰着空气的流动和温度。

同时,另一股更加隐蔽、如同无形丝线的精神力,正从同一个源头探出,如同寄生虫般,缠绕在那个偶像学妹的感知和潜意识上,放大着她的疲惫,诱导着她的放弃。

「心语」和「场控」……原来是这样结合使用的吗?

通过环境干涉制造生理不适,再用精神暗示放大负面感受,从而达到操控目标状态的目的。

真是……粗糙而低效的手法。

影山栞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淡淡的不屑。

真正的掌控,应该是润物细无声的,是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自己的意志如同种子般植入其灵魂深处,让其生根发芽,最终……开出完全属于自己的、忠诚而美丽的花朵。

就像……她对“不凡”所做的那样。

不过,看着“不凡”如此认真地、甚至带着一丝笨拙地尝试着运用他的能力,影山栞的心底,还是涌起了一股奇异的、混合着欣赏和独占欲的情绪。

他果然是特别的。与这个校园里那些庸碌的、如同背景板般的普通人完全不同。

只有这样的他,才配得上……成为她的“唯一”。

至于那个正在被他“玩弄”的偶像学妹……

影山栞的目光转向练习室内那个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身影,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一个愚蠢的、碍眼的垃圾。

不过,暂时还可以留着。

她可以作为“不凡”练习能力的道具,也可以作为……衡量“不凡”对自己“在意”程度的参照物。

影山栞的指尖,再次轻轻摩挲着口袋里那枚带着“不凡”气息的纽扣,眼底的占有欲和偏执如同深渊般浓郁。

她会耐心地等待。

等待“不凡”变得更强,更有趣。

然后……彻底地,将他变成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收藏品。

就在影山栞冷漠观察的同时,白不凡发动了「心语」LV2。

这一次,他不再是传递模糊的念头,而是直接针对星野爱瑠的生理感知和潜意识进行诱导。

“……好累……身体好重……像灌了铅一样……快要撑不住了……停下来吧……休息一下……放弃吧……”

【消耗积分8点。「心语LV2」发动……生理感知放大(疲劳度 20%,酸痛感 15%)……潜意识诱导(放弃/休息暗示)……】

双重效果叠加之下,星野爱瑠的状态急转直下。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四肢沉重得如同绑了沙袋,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跳跃,都需要耗费巨大的意志力。肌肉深处传来阵阵尖锐的酸痛,仿佛随时都要撕裂开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破肋骨,却又感觉供氧不足,眼前阵阵发黑,景物开始旋转。

汗水更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不断涌出,将她的黑色训练服彻底浸透,紧紧地黏在皮肤上,甚至因为布料的吸水性而变得沉重。湿透的布料勾勒出胸前因为剧烈喘息而起伏的饱满轮廓,以及腰腹紧致的线条。

汗珠顺着她绯红如醉酒般的脸颊、纤细的下巴不断滴落,砸在地板上,发出细微而密集的“啪嗒”声,在她脚下汇聚成一小滩水渍。

“不……不行……我还能……坚持……”她咬紧牙关,嘴唇甚至因为用力而失去了血色,试图用意志力对抗这突如其来的、远超正常训练强度的极限疲惫感。她不想放弃,她还有最后一个动作没有完成!那是这次文化祭表演的点睛之笔!

但身体的本能却在尖叫着抗议,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停止和休息。

终于,在一次勉强完成的旋转落地后,她的双腿猛地一软,膝盖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眼前彻底一黑,所有的声音和光线都在瞬间离她远去。

“啊……”

一声短促而压抑的、几乎听不见的惊呼,少女娇小的身体如同被抽去所有力气的断线玩偶般,软软地瘫倒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只有胸口还在随着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而轻微起伏。

通风管道的阴影中,白不凡的瞳孔微微收缩。

成了。

【系统提示:目标‘星野爱瑠’生理指标达到临界值,肌肉脱力,神经疲劳,精神意志接近崩溃,已达成‘脱力’状态。剧本《偶像的极限挑战(体能透支版)》完成度判定:95%。】

【任务评价:A-(策略有效,能力运用精准,成功达成目标状态)。】

【任务奖励:积分 200,随机白色词条碎片x1。】

积分到账,达到了301点(111-10-5-15-8 200=303,计算错误修正为303)。虽然距离升级「场控」还差不少,但至少暂时缓解了燃眉之急,也多了一块不知用途的碎片。

然而,看着练习室内那个瘫倒在地、蜷缩成一团、只有微弱喘息声传来的娇小身影,白不凡的心中却没有丝毫完成任务的喜悦。

他只是……感到一种更加深沉的麻木和……空虚。每一次任务的完成,都像是在他早已负债累累的良心账户上,又添上了一笔沉重的债务。

就在这时,他的「场控」被动感知中,突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又无比熟悉的……冰冷而偏执的能量痕迹!

就在练习室门外不远处的走廊拐角!

影山栞?!她什么时候来的?!

白不凡的心脏骤然一紧!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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