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站在秋叶原十字路口。
街角的自动贩卖机“咕噜咕噜”吐着蒸汽吞硬币，他深吸一口气——这带着铁锈味的空气，比数据世界里假模假样的清新舒服多了。
左眼下方的皮肤还在发烫，那是之前量子重组留下的“纪念品”——系统管理员最后想篡改他基因链，结果留了这么个“后遗症”。
现在想用观测者权限，简直要命。
每次调动就像拿螺丝刀硬撬生锈的电路板，太阳穴跟着突突直跳。
手腕内侧的数据流乱成一团，不再是整整齐齐的0和1，倒像被熊孩子揉烂的拼图，在皮肤下面乱窜，扎得生疼。
再看看实验室，量子计算机炸出个大坑，冒着呛人的青烟。那些曾经救命的代码，现在就是一堆扭曲的废铁和焦黑的线路板。
推开浮游城艾恩葛朗特的青铜城门，“吱呀”一声，腐木和铁锈味直往鼻子里钻。
曾经挂着“攻略组”大旗的高塔，现在飘着块不知道从哪扯来的破布。
主干道两边的商铺门全敞着，货架上的道具蒙着灰。几个玩家瘫在喷泉池边，拿断剑在石板上刻字。
“自由”俩字歪歪扭扭，边缘还闪着chip声残留的蓝光。
苏离跳上喷泉边的雕花，金属护手被他攥得“咯吱”响。
“大伙看！城墙上的日晷还在转！系统崩了，太阳照常升起！咱们现在——”
话到嘴边突然卡住，喉咙里泛起股熟悉的金属味。以前在系统里张嘴就来的动员词，现在全成了生锈的齿轮，卡在嗓子眼转不动。
戴皮质护腕的红发玩家抬头，剑柄上还沾着没消散的系统血沫。
“观测者，你说的这些太玄乎。我昨晚梦见自己躺在现实世界的床上，结果一睁眼，还在这破石板路上！”
他烦躁地踢开脚边的代码残片，那些泛着荧光的0和1碰到苏离鞋底，“嗖”地缩成光点，跟受惊的萤火虫似的。
苏离蹲下来，手指划过玩家护腕上的裂痕——上周对抗恶意代码留下的伤。
“我第一次在系统里受伤，疼得满地打滚，结果发现血珠会飘起来。”
他扯下袖扣，露出腕间没消的银纹，“现在不会了。咱们正在造一个，连疼都实打实的世界。”
废弃铁匠铺传来“噼里啪啦”的敲击声。二十多个玩家围着临时拼的服务器，有人直接把SAO新手剑插在主板边上当镇纸。
苏离刚走近，就听见戴眼镜的玩家骂骂咧咧：“见鬼！‘重力法则’模块里还藏着系统管理员的恶意代码！”
屏幕上，石块歪七扭八地飘着，棱角缠着熟悉的黑色数据流——正是系统管理员的“格式化”指令。
《咒术回战》世界的雨又冷又涩。
伏黑惠的校服被咒力撕开新口子，玉犬的爪子陷进柏油路面，沥青“滋滋”冒着白烟。
“这次的咒灵不对劲。”他盯着街角正在融化的黑色影子，那东西每淋一滴雨，轮廓就清晰一分，“它们在学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则。”
苏离接过抛来的咒具，金属还带着伏黑惠的体温。
“系统一崩，每个世界都在自己琢磨底层逻辑。”
他看着玉犬把爪子按在地上，沥青下面的数据流竟变成了肉眼可见的咒力脉络，“就像现在，你们的咒力正在重新定规矩。”
黄昏平原上，二十几个身影举着用代码残片磨的武器，在快塌的传送门前围成圈。
苏离一眼认出为首那人袖口的齿轮纹身——系统时代“绝对秩序”的余孽。
“观测者！你以为打破系统就是自由？没有规则，连喘气都是错误代码！”青年挥舞着半透明的数据流剑，剑锋扫过，野草瞬间开始数据化。
苏离上前半步，靴底碾碎一块正在崩溃的代码结晶。
“知道系统管理员为啥把规则刻在你们视网膜上吗？”他指了指自己左眼，曾经的六边形晶格早已消失，“真正的自由，是这样——”
他伸手，任由数据流剑穿透手掌。鲜血滴在结晶上的瞬间，眼看要塌的野草“唰”地重新扎根。
“疼得真实，才活得像样。”
凌晨三点，苏离还在实验室废墟拼量子计算机残片。
第一波震颤从掌心传来，本该安静的代码碎片突然齐刷刷转向，在地上拼出个模糊的世界树轮廓。
第二波冲击直接掀飞半扇金属门，他转头看见便利店玻璃上，《EVA》的AT力场纹路和《咒术回战》的咒力波动叠在了一起。
第三波还没来，耳蜗芯片先“刺啦”响起来——是系统崩溃后再没听过的，母亲实验室的警报声。
“观测者！咒灵对着天空发疯，爪子在抓空气！”伏黑惠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从通讯器里炸出来。
同一时间，SAO修复小组发来视频：浮游城所有日晷逆时针转，指针划出的轨迹，和苏离掌心的基因图谱一模一样。
他看着掌心亮起的银纹，观测者权限居然自己启动了。
数据共振的节奏和心跳完全对上，每次震动都在太阳穴里敲鼓——就像母亲说过的，“当所有世界同频，观测者能听见宇宙的心跳”。
量子计算机残骸“嗡嗡”作响，苏离拼了三天的碎片自己飘起来重组，在焦黑地面投出六个世界的投影：
《SAO》的浮游城在生成新的重力代码。
《咒术回战》的咒力开始和空气“较劲”。
《鬼灭之刃》的日轮刀在阳光下折射出数据流光谱……
每个投影边缘，黑色数据流正悄咪咪地侵蚀边界。
“它们来了。”红发玩家出现在门口，护腕裂痕渗出诡异荧光——那是系统管理员数据体的标志，“系统崩的时候逃进量子海的意识体，想借咱们的世界复活。”
苏离站起身，忍着剧痛强行全开权限。
他看见每个世界边界都在裂开缝，之前修复的锚点反而开始吸能量。
裂缝深处，无数数据流眼睛缓缓睁开——是系统管理员的碎片，顺着共振的涟漪，从量子海爬回来了。
“通知所有世界，关紧边界！”他扯下墙上的白大褂盖住失控的计算机，眼底银纹炸开。“再告诉他们——这次，得让这些数据流明白，自由从来不是按别人写好的剧本走！”
红发玩家点头转身，斗篷扫过满地狼藉。
被踩碎的代码残片突然发光，像是在回应苏离掌心最后的权限光芒。
远处，便利店电子钟倒着转，六个世界交界处，数据共振聚成新的星图——这次，星图中央干干净净，等着人写下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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