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海面上碎成银鳞，混沌联盟的旗舰「星陨号」甲板被照得发亮。
戴斗笠的男人踩着软梯登船时，皮靴与木板碰撞的声响像敲在人心尖上。
林越倚着桅杆，拇指摩挲着口袋里那枚晶核碎片——三天前摧毁元素傀儡时崩落的残片，此刻正贴着他掌心发烫。
林船长果然爽快。说客将斗笠夹在臂弯，腰间青玉佩随着动作轻晃，六芒星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他的声音甜得发腻，像掺了蜜的毒药，在下柳无舟，奉主上之命，特来为联盟添把火。
添火？红莲抱臂冷笑，刀锋般的视线刮过柳无舟的喉结，是添把邪火吧？
上回你们用元素傀儡烧了北海渔村，现在倒学会装善人了？
柳无舟的瞳孔微缩，很快又浮起温文笑意：姑娘这是何意？
在下不过是听说联盟新立，各势力间难免有些...小误会。
主上心疼各位英雄困于琐事，特让在下做个和事佬。他转向基德，金红短发的海贼团船长正摩挲着铁爪，比如基德船长与白胡子残党，上回在物资分配时争了两句——
住口。基德的铁爪突然攥紧，指节发出金属摩擦声。
林越注意到他耳尖微微发红——这是基德动怒前的习惯。
三天前确实有过争执，白胡子残党要优先分配医疗物资给重伤的老船员，基德的机械海贼团需要零件修复战船，双方吵了半小时，最后还是林越用系统兑换的多功能材料化解了矛盾。
柳无舟像是没看见基德的怒气，继续道：再比如罗船长。他转向沉默的红心海贼团船长，超新星们向来各自为战，突然要听令于混沌海盗团...换作在下，怕是要疑心这联盟，到底是同舟共济，还是借刀杀人。
甲板上的气氛陡然凝固。
几个白胡子残党手按刀柄，罗的指尖轻轻敲了敲帽子——那是他启动手术果实能力前的习惯。
林越却在这时笑出声，他推开栏杆站直，酒气混着海风散出去：柳先生好本事，把三天前的鸡毛蒜皮翻出来，能编出这么大一出戏？
柳无舟的笑容僵在脸上。
林越的目光扫过人群，在红莲、基德、罗脸上各停了半秒——这三个核心成员都收到了他刚才用脚尖点地的暗号：两短一长，代表跟我来。
正好，我也有件事要和几位核心成员商量。林越勾住基德的肩膀往船舱带，柳先生先喝杯茶，等我们聊完，再听你说合作。
船舱里，罗反手锁上门，手术果实能力展开，一道透明屏障隔绝了外界声音。
红莲直接抽出腰间短刀插在桌上：那孙子肯定是来挑拨的，刚才说的矛盾都是他查过的？
查过是肯定的。林越摸出晶核碎片放在桌上，幽蓝光芒映得众人脸色发沉，这玉佩纹路和元素傀儡核心一样，之前我们端了他们三个据点，现在联盟壮大，他们坐不住了。
需要我做什么？基德的铁爪在掌心敲出火星，直接砍了那孙子？
砍了太便宜他。林越转动晶核碎片，眼底闪过算计，他们要挑拨，我们就将计就计。
基德，你等会回去装成被说动的样子，引他多说点。
罗，用你的记录果实把他的话全录下来——上回你说改良了能力，能录声音影像对吧？
罗推了推眼镜：昨天刚试过，连呼吸声都能录清楚。
红莲。林越转向女主，后者正用刀尖挑指甲，等会你负责激怒他，让他急着证明自己，话才会多。
红莲抬头，眼底闪过兴味：这活我喜欢。
半小时后，甲板上的茶盏已续了三次。
柳无舟看着重新出现的众人，目光在基德紧绷的下颌线停留——刚才还怒目圆睁的海贼船长，此刻正盯着自己的靴子，像是在纠结什么。
基德船长？柳无舟试探着开口。
基德猛地抬头，铁爪重重砸在栏杆上：你说的对。他声音发闷，老子带着机械团拼了半条命抢物资，凭什么要让给那群老弱病残？
林越说什么联盟如家人，家人会让老子的船停在港口修半个月？
柳无舟的眼睛亮了。
他向前半步，声音放得更软：在下就说基德船长是明白人。
主上早说了，像您这样的豪杰，该坐在主位上——
够了！红莲突然甩袖，短刀唰地钉在柳无舟脚边，你当我们都是傻子？
挑拨完基德又要说罗？
说他不过是给林越当工具人？她逼近两步，鼻尖几乎碰到柳无舟的：有本事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当着全联盟的面？
柳无舟后退半步，碰翻了茶盏。
他看着周围逐渐围拢的联盟成员，突然笑了：各位，在下一片真心——
真心？林越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柳无舟转身，看见林越举着枚泛着蓝光的菱形晶体，正是罗的记录果实产物。让我们听听你的真心。
晶体投影在甲板上展开。
首先是柳无舟的声音：基德船长与白胡子残党...争了两句罗船长...疑心这联盟是借刀杀人，接着是他压低声音的教唆：等他们内斗起来，主上的舰队就能...林越不过是运气好，你们跟着他，迟早被当炮灰
甲板上炸开骂声。
白胡子残党的队长马尔高揪着柳无舟的衣领：老子们把命交给林船长，你算什么东西？基德的铁爪抵住他后颈：老子装得像吗？
你这孙子刚才笑的时候，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柳无舟面如死灰，突然剧烈挣扎：你们不能杀我！
主上知道你们...
知道什么？林越捏碎晶核投影，弯腰捡起他掉落的玉佩，知道我们摧毁了七个元素傀儡工厂？
知道联盟现在有三十艘战舰，八百名船员？他扯松领口，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系统纹章，还是说...知道你们怕了？
柳无舟的嘴张了张，最终瘫软下来。
把他关到地牢。林越对守卫挥手，等审出背后主使，再送他去见海兽。
欢呼声中，红莲撞了撞他肩膀：可以啊，算计得挺深。
一般般。林越叼着根草叶，望着逐渐消散的月光，系统刚才提示，危险等级从橙色降到黄色了。
那是该庆祝——
船长！瞭望手的喊声打断了红莲的话，西南方向发现二十艘战舰！
船旗...是黑底六芒星！
甲板上的笑声戛然而止。
林越抬头，远处海平面翻涌着黑色浪潮，二十道船影像钢铁巨兽般撕开夜幕。
柳无舟突然癫狂大笑：主上的薄礼，这才刚送到呢！
林越摸出通讯电话虫，指尖在拨号键上停顿半秒，最终按下代表全联盟的红色按钮。
全体备战。他的声音通过电话虫扩散到每艘船上，告诉所有成员——
海风卷起他的衣摆，混沌联盟的旗帜在头顶猎猎作响。
该我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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