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的鞋跟刚碾过血色屏障的边缘，耳膜便传来刺鸣。
视野像被揉皱的镜湖，倒影从地面浮起，与他面对面站着——那是他自己，穿着火影时期的火之国短袍，左脸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
更远处的空间层层叠叠，像无数块破碎的镜面拼成的深渊，每一块碎片里都浮着不同的“他”：有举着薙刀与海军大将对峙的，有被四皇的霸王色震倒在地的，甚至有个浑身焦黑、系统纹章碎裂的“林越”正倒在废墟里，指尖无力地抓向虚空。
“系统提示音消失了。”林越喉结滚动，右手下意识去摸腕间的纹章。
皮肤触到的只有温热的血肉，原本凸起的金色纹路像被抹掉的墨迹，连最基础的灵压检测都没了反应。
他眯起眼，盯着对面那个“自己”——对方的嘴角正勾着冷笑，与他此刻的表情分毫不差。
“幻术？”他低声自语，话音刚落，最近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
火影时期的记忆如潮水倒灌：终结之谷的悬崖边，九喇嘛的查克拉风暴撕碎了他刚凝聚的螺旋丸，尾兽炮在他胸口轰出个焦黑的窟窿；“如果当时没抓住纲手的蛞蝓？”虚空中响起沙哑的问询，画面一转，他的尸体被抛进深谷，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任务失败，宿主死亡”。
林越的瞳孔猛地收缩。
下一秒，海贼世界的记忆又涌上来：蛋糕岛的宴会厅里，大妈的拿破仑重锤碾碎了他的武装色，山治被压在废墟下，索隆的和道一文字断成两截，他们抬头看他的眼神里没有信任，只有绝望。
“如果当时没接住甚平的鱼人柔术？”那个声音继续低语，画面里的他被大妈的霍米兹撕成碎片，血沫溅在路飞的草帽上，少年的呐喊戛然而止。
“够了。”林越的指甲掐进掌心，痛感让他的思维保持清明。
他望着四周不断切换的“失败场景”，突然笑出声：“这不是幻术，是直接读记忆的意识入侵。”他屈指弹向最近的镜面，指节刚碰到虚影，那画面便像肥皂泡般碎裂，露出后面更扭曲的空间——无数个“如果”像蛇群般钻出来，有他被蓝染的镜花水月刺穿心脏的，有红莲在他面前被虚吃掉的，甚至有刚绑定系统时的场景：租来的小屋里，他攥着手机对着空气嘶吼“系统你出来啊”，外卖盒堆成山，镜子里的年轻人眼睛通红，活像个疯子。
“自我怀疑的试炼？”林越的呼吸突然急促，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抵上某面“镜子”。
那面镜子里映出的，是他最不愿想起的时刻：系统刚绑定那天，他在网吧被小混混堵在厕所，对方揪着他的衣领骂“死宅也配说要改变世界”，拳头砸在肋骨上的闷响混着系统机械音“检测到宿主生命危险，是否使用新手礼包”。
那时的他缩成一团，眼泪混着鼻血滴在地上，根本不敢点“是”。
“你们就这点本事？”林越突然抬头，眼底的血丝炸开。
他望着镜中那个蜷缩的自己，突然伸手按在镜面上。
玻璃般的触感下，他能清晰感觉到意识层面的抵抗，像有无数根细针扎进太阳穴。
“我经历过比这更糟的——”他咬着牙，系统纹章的位置突然发烫，“被看不起，被羞辱，被当成垃圾。可老子活下来了，还带着系统走到现在。”
幻境开始剧烈震动。
那些“失败场景”像被风吹散的纸人，碎成光点簌簌坠落。
林越喘着粗气，看见最深处的“镜子”里浮出个猩红的影子，那是之前在黑暗中睁开的眼睛——此刻正因为他的反抗而扭曲变形。
“给我碎！”他大喝一声，双手握拳砸向那面镜子。
意识深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眼前的镜像空间轰然崩塌，血色屏障的红光在视网膜上灼出残影。
“林越！”
熟悉的温度撞进怀里。
林越踉跄着站稳，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主殿门外，红莲的手正死死攥着他的衣领，指尖几乎要掐进他的锁骨。
他低头，看见她的睫毛上沾着水光，原本梳得利落的马尾散了几缕，贴在汗湿的颈侧。
“生命波动刚才只剩17%。”蓝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越转头，看见他指尖的紫光正缠绕在屏障的残片上，“差半分钟，你可能就永远留在意识空间了。”
“谢了。”林越扯了扯嘴角，伸手抹掉额角的血。
那血不是外伤，是意识冲击的后遗症，顺着眉骨滴进眼睛里，咸涩得厉害。
红莲突然用力捶了他胸口一拳，力道大得让他闷哼：“下次再敢自己冲进去——”她的声音突然哽住，别过脸去，“先把遗言写好。”
林越正要开口，系统纹章突然在腕间亮起微光——不知何时，它又恢复了运作。
他顺着纹章指引的方向抬头，这才发现主殿的大门不知何时完全敞开，门内是座巨大的圆形大厅。
墙壁上的符文泛着幽蓝的光，像无数条游动的银鱼，而大厅正中央，一枚漆黑的权杖悬浮在半空中，表面流转着漩涡状的暗纹，每转一圈，墙壁上的符文就暗淡几分。
“它在吸收遗迹的能量。”蓝染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的紫光突然变得更亮，“如果继续下去，这片海域的灵脉会被抽干，连带附近的岛屿都会沉入海底。”神乐的薙刀“噌”地出鞘，刀身映着权杖的影子：“需要我去砍断它？”艾莎却突然跪下来，额头抵着地面：“那是虚空王座的权柄！触碰它的人会被古神的意志侵蚀——”
“但总得有人碰。”林越打断她的话。
他望着那枚权杖，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混沌核心匹配度89%，是否尝试融合？”他舔了舔嘴唇，迈步走向大厅中央。
红莲刚要跟上，却被他抬手拦住：“你们留在外面。”他回头，看见红莲咬着唇，手指攥得发白，“相信我。”
当林越的指尖即将触到权杖时，整座遗迹突然发出闷响。
墙壁上的符文开始疯狂闪烁，权杖表面的漩涡转得更快了，暗纹里渗出黑色的雾气，像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被惊醒。
林越的系统红光爆闪，提示音刺耳得几乎要刺穿耳膜——
“警告！检测到古神意识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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