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心中对马进良的妙计暗自赞许,这西厂的阉人倒也算体贴,替他省了不少功夫,决定待会儿动手时,给马进良一个痛快。
他将嘴唇凑近仪琳温热的耳廓,刻意压低的嗓音:
“师妹,现在最重要的是通知山谷里面的定逸师太她们,万万不可饮用那被下了药的水源。”
温热的气息拂过仪琳敏感的耳垂,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让她本就因恐惧和愤怒而绷紧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她感到极度不自在,脸颊瞬间又红了几分。
然而,师父和同门的安危压倒了一切,她强忍着心头异样的感觉,急切地想要回应,奈何嘴巴仍被林轩捂着,只能拼命眨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试图传递自己的焦急与认同。
林轩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他不再多言,一手继续捂住仪琳的口鼻,防止她发出任何声响,另一只手臂则稳稳地环住她柔软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仪琳“唔”了一声,身体下意识地僵直,旋即又在林轩那不容抗拒的力量下软化下来。
下一刻,林轩脚尖在粗壮的树干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如一只没有重量的夜枭,悄无声息地从茂密的枝叶间滑翔而出,朝着山谷深处疾速掠去。
林轩抱着仪琳,身法迅捷却又异常平稳,几乎没有丝毫颠簸。
他刻意控制着力道,既要防止仪琳挣扎或发出声音惊动敌人,又要让她在自己怀中尽可能感到“舒适”。
毕竟,这可是未来的储备粮,可不能吓坏了。他一边留意着下方魔教妖人的动静,一边分出一缕神识,感受着怀中少女身体的柔软和微微的颤抖,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这小尼姑,倒是比想象中还要有料几分。
林轩抱着仪琳,几个起落便已深入密林。
不多时,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形如葫芦的山谷出现在眼前。此谷三面环山,峭壁如削,仅有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蜿蜒通向谷内,地势险要,确是一处易守难攻之地,但也同样是一处绝地。
甫一靠近谷口,林轩便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杀气与血腥味。小道入口处,数名嵩山派弟子手持兵刃,将入口堵住,却只是在外面逡巡,并不敢轻易踏入。
显然,谷内之人也非易与之辈,怕是布下了厉害的防御。林轩目光扫过,几处不起眼的草丛、石缝间,隐约可见寒光闪烁,是精心布置的绊马索与淬毒的竹签。
林轩嘴角微撇,这等粗劣伎俩,也想阻他?
他甚至未曾放下怀中的仪琳,身形如鬼魅般一晃,已然穿过那几名嵩山弟子的防线。
那几人只觉眼前一花,颈间微微一凉,便已嗬嗬出声,捂着脖子软倒在地,连警讯都未能发出。林轩脚尖轻点,避开那些简陋陷阱,抱着仪琳,从容步入小道。
羊肠小道不长,行不多远,便见前方光线略明。
两位中年尼姑背靠石壁,手持长剑,正自警惕地守在小道尽头。她们僧袍之上血迹斑斑,面色苍白,呼吸亦有些粗重,显然都受了不轻的伤。
在她们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十余具尸体,空气中血腥气更为浓郁。这二人,正是恒山派的定逸与定闲两位师太。
她们身后,隐约可见一些年轻女尼的身影。
怀中的仪琳一见到定逸师太,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先前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
“师父!”她惊呼一声,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手忙脚乱地从林轩怀中挣脱下来,因双腿发软,险些跌倒。
她踉踉跄跄地扑向定逸师太,泣不成声道:
“师父,弟子……弟子把援兵找来了!是华山派的林师兄!宁女侠和岳师姐她们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定逸与定闲两位师太见状,先是一惊,待看清是仪琳,又听闻援兵已至,苍白的面容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但随即又警惕地望向跟在仪琳身后的林轩。
见他年轻英俊,气度沉稳,身上并无邪气,这才略松一口气。
定逸师太强撑着伤势,合十道:
“阿弥陀佛,多谢林少侠仗义来援。华山高义,恒山上下铭记于心。”
她声音因伤势和连日奔波显得有些沙哑。
林轩连忙回礼,姿态谦和:
“师太言重了。五岳剑派守望相助,此乃分内之事。何况魔教猖獗,人人得而诛之。”
他话锋一转,神色也随之凝重。
“眼下非客套之时。晚辈急于赶来,实有一桩万分紧急之事,关乎恒山存亡,必须立刻告知师太。”
定逸师太心头一紧,先前因仪琳归来而稍安的心又悬了起来:
“林少侠但讲无妨,莫非那些贼人还有后手?”
她身旁的定闲师太亦是面露忧色,紧盯着林轩。
林轩目光在两位师太苍白的面容及她们身后那些惊魂未定的年轻女尼身上一扫,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她们能听清:“晚辈在外探听到,那些贼人,尤其是西厂的阉人,在贵派取水的那处山谷唯一水源中,投放了一种极为阴毒的药物。”
“下药?”
定逸师太眉头一蹙,旋即略松,沉声道:
“我等取水饮用前,皆以银针仔细试过,并无异状。为防万一,贫尼还特意在水中投放了本门秘制的‘百草解毒丹’,此丹专解百毒,应当无碍。”
她对恒山派的防毒手段和丹药颇有自信,寻常江湖宵小所用的毒物,还不在话下。
林轩闻言,脸上却不见轻松:
“师太,寻常毒物,银针自可试出,贵派的解毒丹药想必也是灵验非凡。但据晚辈所知,他们此番所下之药,并非江湖常见的毒药,而是……一种专供内宫贵人取乐的闺中秘药,名唤软红酥骨散。”
“闺中秘药?软红酥骨散?”
定逸师太与定闲师太相视一眼,这名字听着便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林轩继续解释道:
“此药歹毒之处在于,其无色无味,便是最敏锐的银针也难以察验。寻常解毒丹药对其效用微乎其微,甚至可能因药性冲突,反助其势。更阴险的是,此药并非立时发作,而是会在饮用一个时辰之后,药力才会如跗骨之蛆般,逐渐渗透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他声音压得更低,一字一句都像重锤般敲在两位师太心上:
“一旦药力彻底发作,饮水之人便会浑身酸软,提不起半分力气,神智亦会迷离,任人摆布……届时,莫说是反抗,便是想自尽,恐怕都只是奢望。那些贼子,便是打着这般算盘,要将恒山派诸位一网打尽,再行那不堪之事!”
林轩说的非常委婉了。
“一个时辰……”定逸师太喃喃道,她猛地看向身后一名负责取水的弟子。
“静虚,你们何时去取的水?多少人饮用了?”
那名叫静虚的尼姑脸色早已煞白,颤声道:
“回禀师伯……我们是……是约莫大半个时辰前去打的水,当时……当时姐妹们都口渴得紧,几乎……几乎人人都喝了一些……”
此言一出,不啻于晴天霹雳。
定逸师太和定闲师太的脸色“唰”地一下,瞬间血色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定逸师太身形一晃,险些栽倒,幸得定闲师太死死扶住。
饶是如此,两人眼中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愤怒与绝望。她们不怕死,可一想到门下这些年轻弟子即将面临的凌辱,便心如刀绞。
林轩却依旧是一副忧心忡忡、急公好义的模样:
“两位师太,当务之急,是立刻想办法阻止药力蔓延,或是寻找克制之法。否则,一旦药效彻底爆发,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赶在她们完全失去抵抗力之前,杀出重围,或者……另寻他法。”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深沉地扫过众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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