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轩眼中,定逸、定闲、定静这三位师太的魂魄,比那些寻常江湖人士的要凝实许多,魂光清亮,确是炼制鬼仆的上佳材料。
他面上不动声色,与众尼一般带着戚容,袖袍微动间,已用秘法将三缕主要的魂魄悄然拘走,一并收入袖中。
至于那些被他斩杀的嵩山派弟子和西厂番役,他们的魂魄自然也不能浪费,百十道魂魄在他暗中运功之下,迅速被他以魔道手法炼化、压缩,最终凝成一颗约莫小指头大小,闪烁着幽暗光泽的珠子。
此乃魂珠,不仅能滋养新收的魂魄,日后更能用于诸多阴损歹毒的用途。他将三位师太的魂魄打入这魂珠之内,心中盘算着,待日后寻个僻静所在,再慢慢炮制。
处理完这些隐秘事宜,林轩脸上才显露恰到好处的沉痛,转向哭成一团的恒山众尼,声音温和:
“诸位师妹,还请节哀。三位师太为护恒山清誉,舍生取义,她们的英灵不远,定也不愿看到我等如此消沉。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将三位师太的遗体妥善安置,万不可让她们曝尸荒野,寒了她们的心。”
他这番话,如同一剂强心针,让六神无主的众尼稍稍安定下来。
仪清、仪和等几位年长的弟子,虽也双目红肿,但此刻强自镇定,抹了抹眼泪,看向林轩的目光中充满了依赖与信服。昨夜的深入交流以及方才林轩展现的雷霆手段,已让她们彻底将这位林师兄视作了主心骨。
“林师兄说的是。”
仪清声音沙哑。
“我们……我们听林师兄的。”
林轩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仍伏在定静师太身上痛哭不止的仪琳:
“仪琳师妹,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定静师太临终托付,你便是恒山派新任掌门。此刻,恒山上下,皆需掌门定夺。”
仪琳闻言,娇躯一颤,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脸上满是慌乱与无措:
“我……我不行的,林师兄,我怎么能做掌门……”
她年纪尚轻,骤然肩负如此重任,只觉得天旋地转。
“定静师太既有遗命,便是对你的信任。莫非你想辜负师太的期望吗?”
林轩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他心中暗笑,这小丫头片子越是慌乱,他这供奉长老的地位才越稳固,日后掌控恒山派也就越发得心应手。
整个恒山派,上至掌门,下至弟子,可以说都与他有了“肌肤之亲”,这等关系,何愁她们不俯首帖耳?
仪清当即会意,扶起仪琳,对着众弟子道:
“定静师伯遗命,仪琳师妹接任掌门,我等自当遵从。恒山弟子听令,参见仪琳掌门!”
说着,她率先对着仪琳深深一揖。
其余三位与林轩有过特殊经历的仪和、仪真、仪质也立刻反应过来,齐声道:
“参见掌门!”
她们四人在年轻弟子中本就有威望,此刻一带头,其余弟子们虽然心中尚有悲戚与迷茫,但也纷纷跟着行礼:
“参见掌门!”
一时间,莺莺燕燕,倒是颇有气势。
仪琳被这阵仗弄得更加手足无措,一张俏脸红了又白,求助似的看向林轩。
林轩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对仪琳抱拳道:
“华山林轩,参见仪琳掌门。先前蒙定静师太不弃,允诺晚辈为恒山派供奉长老。日后但凡恒山有所差遣,林轩定义不容辞。”
他这话一出,众尼又是一愣,随即纷纷反应过来,对着林轩再次行礼:
“参见林长老!”
这一次,她们的行礼比对仪琳时还要齐整几分,看向林轩的眼神有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濡慕与依赖。
尤其是那些昨夜承过雨露的弟子,更是面泛桃花,眉眼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春意。
就在仪琳手忙脚乱地接受众人参拜,林轩正式成为恒山派供奉长老的这一刻,他敏锐地感觉到,一股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涌入他的体内。
这股气息并非真元,却比真元更加玄妙,带着一种勃勃生机与宗派传承的厚重。
“这便是恒山派的宗门气运么?”
林轩心中一动,细细体悟。
他能感觉到,这股气运融入自身后,识海仿佛更加清明,连带着他对合欢魔功的理解,也似乎通透了不少。
山谷中,火光熊熊,映照着一张张年轻尼姑梨花带雨的脸庞。仪琳领着众师妹,跪在三堆燃烧的柴堆前,低声诵念着往生经文。柴堆中,是定逸、定闲、定静三位师太以及哑婆婆的遗骸。
另一边,更大的一堆火焰正吞噬着数十具嵩山派弟子和西厂番役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焦臭与血腥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
“阿弥陀佛……”仪琳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扯动着心口的伤。
就在这时,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轩儿!”一道清亮而焦急的女声划破了沉闷的气氛。
林轩闻声回头,只见宁中则、岳灵珊以及一位身着淡绿衣衫、容貌娇美灵动的少女,正疾步奔来。
宁中则一入谷,见到眼前这般惨烈景象,尤其是那几堆燃烧的柴火和周围素衣染血、垂泪不止的恒山女尼,脸色骤变。“这……这是怎么了?恒山派的师太们……她们……”她目光扫过,却没有发现定逸等人的身影,心中已有了不祥的预感。
岳灵珊也是面色发白,紧紧抓着宁中则的衣袖,看着林轩,眼中满是担忧。
黄蓉则眸光流转,迅速打量着四周,将一切尽收眼底,尤其是在那些年轻女尼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注意到她们眉宇间不同寻常的神色。
林轩迎上前,对宁中则行了一礼:“师娘,你们来了。”他看了一眼那些燃烧的尸骸,神色平静:“说来话长。我们中了魔教、嵩山派以及西厂的埋伏,他们还对恒山派上下用了‘软红酥骨散’。”
“软红酥骨散?”
宁中则心头一紧,她曾听闻过这种宫闱秘药的歹毒。
林轩继续道:
“此药霸道无比,若不及时以阴阳调和之法疏解,便会内火攻心,神智错乱,沦为废人。定闲师太她们为了保全弟子,已经……已经……”
他指向那三堆较小的火堆,意思不言而喻。
宁中则身子微微一晃,看着那些火光,眼中满是悲痛与愤怒:
“这些贼子!竟如此歹毒!”
她随即想到什么,看向林轩,又看看那些年轻的女尼:
“那……这些弟子们,她们的毒……”
林轩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沉重与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情况紧急,定闲师太临终前,将所有弟子托付于我。为了救她们,弟子……弟子只能尽力而为。”
宁中则追问:
“如何尽力?那药性……”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
“难道……难道是你……”
林轩坦然点头:
“弟子一人,为她们所有人解了毒。幸不辱命,大家都安然无恙了。”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你……你把她们……所有人都……”
宁中则手指着林轩,又扫过那些低眉垂首、面带红晕的恒山女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气血翻涌,眼前发黑,差点便要栽倒。
她活了半辈子,何曾听闻过这等荒唐之事!
一人……救了数十名女尼的清白?用那种方式?
岳灵珊连忙扶住她,急道:
“娘!你怎么了?”
她尚不完全明白其中关窍,只觉得气氛诡异。
黄蓉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饶有兴味地看着林轩,又瞥了一眼那些女尼。
她注意到,这些女尼看向林轩的眼神,除了感激,似乎还夹杂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羞涩、依赖,甚至还有一丝……崇拜?
宁中则勉强站稳,深吸几口气,指着林轩,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你这个……”
她想骂“孽徒”,又想骂“无耻”,但想到若非如此,这些恒山女尼的下场恐怕更为凄惨,一时间竟是百感交集,胸口憋闷得几乎要炸开。
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你……你让我说什么好!”
林轩一脸“弟子也是逼不得已”的表情,甚至带着几分舍我其谁的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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