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立刻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分别传往咸阳朝廷,以及远在北地,坐镇长城的老将军王翦之处!
王贲提笔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敬畏。
大秦,怕是真的要出一位不世出的麒麟了!
三日之后,咸阳宫,麒麟殿。
夜色已深,宫灯如豆,殿内气氛却比这深夜的寒风还要冰冷几分。
御座之上,嬴政的身影笼罩在冕旒之后,看不清表情,但那股自御座之上弥漫开来的威压,却让殿下垂首肃立的文武百官,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赵高!”嬴政的声音,如同万年玄冰般寒冷,不带一丝温度,“朕的九皇子入韩已近半月,为何罗网至今没有半点消息传来?!难道你是吃干饭的吗?!”
赵高枯瘦的身躯猛地一颤,连忙跪伏在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与嘶哑:“陛……陛下息怒……罗网在韩国的眼线,早已……早已失联大半,如今……如今实在是……人手不足……”
他心中叫苦不迭,自从上次在北境折损了近三分之二的精锐,罗网的势力便大不如前。
他原以为韩国之事,可以轻易掌控,却没想到,派去打探消息的探子,竟如同泥牛入海,一去不返。
他隐隐感觉到,韩国那边,恐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变故,只是,他不敢说,也不敢猜。
嬴政闻言,冕旒下的双眼闪过一丝厉芒,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瑟瑟发抖的赵高。
他何尝不知罗网如今的窘境,只是,赢衍孤军深入,至今杳无音信,这让他心中的焦躁与担忧,与日俱增。
武关大捷的喜悦,早已被这漫长的等待消磨殆尽。
就在殿内气氛压抑到极致,落针可闻之际。
一道略显青涩,却带着一丝坚定与担忧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父皇!”长公子扶苏自队列中走出,对着御座躬身一揖,“儿臣以为,九弟孤军深入,如今音讯渺茫,恐有不测。父皇龙体为重,不宜过度忧思。不如派遣大军,前往接应,以策万全!”
此言一出,殿内众臣心思各异。
不少与扶苏交好的大臣,纷纷点头附和,认为此乃老成持重之言。
而一些心思深沉之辈,则是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暗中观察着御座之上嬴政的反应。
站在扶苏身后的儒家大儒淳于越,却是暗自叹了口气,看向扶苏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唉,大公子还是太过仁厚,此言一出,固然是出于对九殿下的关切,可在这等敏感时刻,提出派遣大军,岂非更让陛下猜忌九殿下是否有拥兵自重之心?甚至,会不会让陛下联想到,大公子是否有意借此机会,染指兵权?
淳于越心中焦急,却又不好当众反驳扶苏。
一时间,麒麟殿内,暗流涌动,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御座之上,等待着嬴政的决断。
嬴政缓缓抬起头,冕旒之后的目光,深邃难明,看不出喜怒。
他沉吟片刻,正欲开口。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报——!陛下!边关八百里加急!武关急报!”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入殿内,他盔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与征尘,显然是一路疾驰,未曾片刻停歇。
他手中高举着一卷用火漆封口的竹简,声音因为极度的疲惫与激动而显得有些嘶哑。话音未落,那传令兵眼前一黑,竟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快!将密信呈上来!”嬴政心中猛地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名内侍连忙上前,从晕倒的传令兵手中接过密信,恭敬地呈给嬴政。
嬴政深吸一口气,迅速拆开火漆,展开竹简。
仅仅扫了一眼,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骤然收缩,握着竹简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陛下?”李斯见嬴政神色有异,心中也是一突,试探着问道。
嬴政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竹简递给了李斯,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李斯,你……你念念!”
李斯接过竹简,目光落在其上,下一刻,他那张素来沉稳的脸庞,也瞬间布满了惊骇欲绝的神色!他握着竹简的手,竟也开始微微颤抖,仿佛那薄薄的竹简有千钧之重。
整个麒麟殿,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李斯身上,等待着那足以改变一切的消息。
李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而嘶哑,一字一句地念道:“启禀陛下,通武侯王贲急报!九殿下赢衍,于十日前,亲率三万大雪龙骑,并收编武关守军,合计五万兵马,攻入韩国腹地。于新郑城外,大破韩军五十万!阵斩韩国大将军姬无夜!韩国之主韩王安,亦被斩于王宫之内!九殿下麾下,有离阳儒圣谢飞鱼相助,以通天彻地之能,连斩韩军六位大宗师!如今,韩国已灭,新郑已下,韩军五十万,尽数归降!九殿下,已掌控韩国全境!”
“轰——!”
李斯的话音如同九天惊雷,在麒麟殿内轰然炸响!
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文武百官,无论是扶苏、胡亥,还是赵高、王贲、蒙恬、尉缭,此刻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立当场,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与……茫然!
韩国,亡了?
那个立国数百年的韩国,就这么……亡了?!
十日之内,破国灭敌,斩其君王,收其降卒!
这……这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胡亥那张俊美的脸庞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失声尖叫,声音都因为极致的震惊与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假的!这一定是假的!赢衍那个废物,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做到?!”
淳于越更是如遭雷击,他踉跄后退一步,险些跌倒,口中喃喃自语:“儒圣相助?连斩六位大宗师?荒谬!简直是荒谬绝伦!此乃妖言惑众!定是那王贲与赢衍勾结,谎报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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