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风起柳家,捕头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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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蔓刮过手背的刺痛感让宋正皱了皱眉。

他单手攥紧枯藤,另一只手托着叶无痕下坠的腰——这老刀客方才为替他挡曹少钦的飞刃,左肩挨了一刀,此刻伤口还在渗血,整个人重得像块坠石。

“松风渡到了。”叶无痕的声音带着几分气促,靴底终于蹭到了实地。

他踉跄两步,扶着半截断墙才站稳,月光透过残垣豁口漏下来,照见墙根堆着半腐的稻草,还有几截锈迹斑斑的锁链。

宋正刚要开口,鼻尖忽然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瞳孔微缩,反手按住腰间断金剪的刀柄——这是系统商城兑换的玄铁短刃,此刻贴着掌心的温度比平日更灼。

“别紧张。”叶无痕扯下衣襟撕成布条,指节蘸了蘸伤口渗出的血,在断墙上画了个歪扭的刀形,“三年前我追毒蝎子到过这儿,驿站后头有间柴房,梁上藏着我留的金疮药。”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两下,“当年救过的小乞丐,现在该长成大姑娘了...应该没动过那包药。”

宋正这才注意到叶无痕鬓角的冷汗。

老刀客的伤口深可见骨,血珠顺着手臂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积成小滩。

他连忙扶着人坐下,系统面板在眼底自动弹出:【叶无痕(先天中期)生命值:67%】。

“生肌散。”宋正从怀中摸出个青瓷瓶,倒出半撮淡金色药粉撒在伤口上。

系统商城花200积分兑换的疗伤药果然有效,血珠刚触到药粉便凝成黑痂,叶无痕的喘息声立刻轻了几分。

“小友阔绰。”叶无痕挑眉,借着月光端详那瓷瓶,“我当年在漠北换这半瓶,得拿三柄淬毒的追命飞刀。”他忽然扯动嘴角笑了,指腹轻轻叩了叩宋正怀里鼓起的玉牌,“说吧,下一步去哪儿?”

宋正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玉牌边缘。

护龙山庄那夜,他在刘公公密室翻出半页残卷,墨迹斑驳处有行小字:“柳家庄藏天机二”。

系统当时没提示,但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巧合。

“柳家庄。”他望着窗外渐起的山雾,“太行山东麓,种满垂丝柳的庄子。”

叶无痕的动作顿住了。

他包扎的手微微发颤,布条结打了三次才系紧:“柳家庄...柳长青那老匹夫?”他突然低笑两声,眼角的皱纹里浮起冷意,“十年前六扇门围剿采花大盗,他为保儿子顶罪,害我兄弟冤死牢里。”

系统提示音适时在宋正脑海响起,幽蓝光屏弹出:【支线任务:调查柳家庄异动(未知奖励)】。

他摸了摸鼻尖——这系统总在关键时候刷存在感,倒像故意推他入局。

“你且养伤。”宋正起身拍了拍衣摆,“我单枪匹马更方便。”

叶无痕抬头看他,月光在他眼底晃出细碎的光:“小友可知柳家庄的规矩?外客必须由庄主亲自迎进正厅,门房要查三次腰牌。”他突然从怀里摸出个褪色的药囊抛过去,“把这掺在茶里,能解百毒。柳家的待客茶...可甜得很。”

雄鸡第一声啼鸣穿透晨雾时,宋正已经站在柳家庄朱漆门前。

他换了身青布短打,肩头搭着个装满药材的竹篓,脸上沾了点灶灰——这是叶无痕教的“药商妆”,说是最能骗庄户人家。

“哪来的?”门房的铜锣棍敲在他脚边,“庄子不买药材,去镇里找孙老财。”

“在下陈三,洛阳来的。”宋正弯腰赔笑,指尖悄悄捏紧怀里的药囊,“听说柳家庄的垂丝柳皮能配‘九转回阳丹’,特地带了长白山的野山参来换。”他从篓里掏出支尺长的人参,须根上还沾着黑泥。

门房的眼睛立刻直了。

他伸手要接,又缩回来擦了擦手:“等着。”转身跑进门里,铜锣棍敲得噼啪响。

宋正望着门楣上“柳府”二字,注意到门钉少了三颗——左边第三颗的位置,木头里嵌着半枚断钉,像是被利器劈开的。

“陈兄弟!”笑声从门内传来,柳长青穿月白湖绸衫迎出来,五十来岁的人,面如冠玉,手里摇着把湘妃竹扇,“早听说洛阳陈记药材的名号,快请进!”他的手搭在宋正肩上,看似亲热,指腹却悄悄按向他的肩井穴——这是查探武者内息的手法。

宋正早有准备,故意踉跄两步:“庄主体贴,陈某这老寒腿一沾晨露就疼。”他弓着背咳嗽两声,内息收敛得像团棉花,任对方怎么探都只摸到一团混沌。

柳长青的眉梢动了动,笑容更盛:“快请上房,让厨房炖碗参汤。”他转头对门房使眼色,“去叫阿福把西厢房收拾了,陈兄弟要住几日。”

宋正跟着进院,眼角余光瞥见廊下扫地的小丫鬟。

那姑娘扫到他脚边时,竹扫帚突然一偏,扫起的尘灰里裹着粒小石子——是叶无痕教的“暗语”:庄里有六拨暗桩,每更换防。

用午膳时,宋正故意把茶盏碰倒。

琥珀色的茶汤溅在桌布上,慢慢晕开个深褐色的圈——叶无痕的药囊果然管用,这茶里掺了“迷魂草”,寻常人喝下半盏就得犯困。

“陈兄弟可还合口?”柳长青夹了块桂花糕推过去,“这是内子亲手做的,最得小女喜欢。”

宋正盯着那叠得方方正正的桂花糕,忽然轻笑:“实不相瞒,陈某前日在护龙山庄,倒见过块有趣的玉牌。”他放下筷子,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雕着‘天机图’三字,比这桂花糕可金贵多了。”

柳长青的手顿在半空,茶盏“当啷”磕在桌沿。

他抬头时,眼角的笑纹还在,眼底却结了层冰:“护龙山庄?那可是天家的地方...陈兄弟好本事。”

窗外掠过一阵风,吹得檐角铜铃叮当响。

宋正望着廊下晃动的树影,看见三个家丁模样的人从耳房溜出来,腰间鼓鼓的——是带了短刀。

“不过是替人跑腿。”他夹起桂花糕咬了口,甜得发腻,“听说天机图能解百年前的秘辛...柳庄主可知这事儿?”

柳长青突然拍掌:“阿福,带陈兄弟去园子里看看垂丝柳。”他站起身,竹扇敲了敲宋正肩头,“日头毒,可别晒着。”

宋正跟着阿福出门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他低头看了眼鞋尖——方才踢到的青石板缝里,卡着半片染血的碎玉,纹路和他怀里的“天机图”玉牌如出一辙。

月上柳梢头时,宋正躺在西厢房的竹榻上。

窗外更夫敲过三更,他摸到枕头下的断金剪,系统面板在黑暗中亮起:【轻身符(剩余1张)】。

墙根传来老鼠爬过的响动,他翻身下床,鞋底沾了点预先撒的香灰——窗台上的灰被抹过,是有人来探过虚实。

“该去会会柳庄主的‘宝贝’了。”他对着月光扯下脸上的易容膏,露出原本的眉眼,指尖轻轻按在窗棂上。

院外的垂丝柳被风掀起,漏出墙内那座锁着铜链的小楼。

宋正望着楼门上方“慎德堂”三字,忽然听见楼里传来铁器摩擦的轻响——像是有人转动机关,又像是...刀出鞘的声音。

密室门在宋正身后闭合的瞬间,霉味混着铁锈味直钻鼻腔。

他摸出火折子晃亮,昏黄光影里,石壁上嵌着半幅残缺的星图,石案中央摆着个青铜匣——匣身刻着与他怀中玉牌相同的云雷纹。

指尖刚要触到铜匣,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这是江湖人对危险的本能警觉。

他旋身时断金剪已出鞘三寸,却在看清来者面容时生生顿住。

月光从头顶气窗漏下,照见劲装女子腰间的六扇门腰牌。

她手持乌沉沉的九节钢鞭,鞭梢垂地拖出细碎声响,眉峰紧拧如刀:“宋正。”

宋正的瞳孔微微收缩。

三日前在七侠镇酒肆,他见过这张脸——当时她站在捕头老邢身后,袖中藏着淬毒透骨钉,却在他救下被抢亲的农女时,悄悄松了手。

“柳捕头。”他收刀入鞘,声音放得极轻,“六扇门的人,怎会出现在柳家庄的密室?”

柳如烟的钢鞭在掌心转了半圈,鞭头点向他怀中:“该问你的是,护龙山庄失窃的天机玉牌,怎会在你身上?”她靴底碾过地上的碎瓷片,“三日前我在驿站截获密报,说有个太行猎户偷了刘公公的东西。”月光映着她耳后未擦净的脂粉——那是她扮作绣娘混进柳家时留下的痕迹,“方才看你易容成药商,我就猜...你要找的,和我要找的,是同一件东西。”

宋正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玉牌边缘。

系统面板在眼底闪过:【柳如烟(后天九重巅峰)情绪值:45%(怀疑)→60%(动摇)】。

他忽然笑了:“叶无痕的案子,六扇门卷宗里写着‘证据确凿’,可当年呈堂证供里的带血匕首,刀鞘内侧刻着‘柳’字。”

柳如烟的鞭柄猛地一颤。

她想起昨夜在六扇门档案里翻到的旧案,泛黄纸页上“柳长青”三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那是她师父临终前用最后一口气在卷宗上画的。

“你...你怎么知道?”

“叶老刀客藏在松风渡的金疮药,是为救当年被柳家灭口的小乞丐。”宋正向前半步,阴影里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六扇门有人收了柳家的银子,把真凶的刀换给叶老。你查这案子查了三年,每次查到柳家庄就断了线索——因为你的顶头上司,和东厂的曹少钦,有笔见不得光的交易。”

钢鞭“当啷”坠地。

柳如烟后退两步撞在石壁上,袖中滑落半枚染血的碎玉——和宋正鞋尖那片一模一样。

她忽然想起今早给柳长青敬茶时,老庄主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块随时能碾碎的石子。

“你...你到底是谁?”

“一个想查清真相的人。”宋正弯腰拾起钢鞭,递到她面前,“就像你。”

柳如烟盯着他掌心的鞭柄,喉结动了动。

三年前她跪在师父床前,听老人用血沫子说“柳家...”;两月前她在六扇门地牢,看见本该关押采花大盗的牢房里,关着个喊“冤枉”的疯汉;昨夜她跟踪柳家护院到后山,看见他们往麻袋里塞带血的布片——所有线索在今夜串成线,眼前这个青年,竟比她更早看透这潭浑水。

“明日午时,后山凉亭。”她从怀中摸出张纸条拍在石案上,墨迹未干,“我师父留下半本账册,藏在...藏在凉亭第三块青石板下。”她转身要走,又顿住,“你最好别耍花样——六扇门的通缉令,我能压三天。”

宋正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密道里,指尖轻轻抚过纸条上的字迹。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柳如烟好感度 30,解锁隐藏任务:六扇门内鬼(奖励:SSR抽奖券×1)】。

他低头看向石案上的青铜匣,忽然发现匣底刻着行小字:“天机图三,藏于护龙山庄天牢”——和他怀里玉牌的残卷正好能拼出半句“百年之秘,尽在三图”。

走出密室时,月已西斜。

柳家庄的垂丝柳在夜风中沙沙作响,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宋正抬头望月,月光落在他攥紧的纸条上,照见背面用朱砂画的箭头,直指后山方向。

这一夜,柳家庄的更夫多绕了半圈,西厢房的窗棂轻响了三次,慎德堂的密道里飘出半缕沉香味。

而在山顶的凉亭下,有块青石板被人悄悄撬动过,露出底下半本染血的账册,正随着山风翻页,“柳”“曹”“十万两”等字在月光下忽隐忽现。

宋正摸了摸怀里的纸条,脚步轻快地往客房走。

他知道,明日午时的后山凉亭,等待他的不只是柳如烟的秘密——还有这盘越下越大的局里,第一枚主动递来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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