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脑袋像是被攻城锤狠狠砸了一下，何天猛地从一张电竞椅上弹了起来，呼吸粗重，眼前金星乱冒。
刺鼻的泡面和烟味仿佛还在鼻腔里残留，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队友在语音频道里的狂吼：
“老何！闪现！闪现开团啊！你他娘送什么塔？！”
“不对！”
他甩甩头，眩晕感稍稍退去。
入眼的景象让他彻底懵了！
这绝不是他那间十平米塞满垃圾的出租屋，更不是烟熏雾绕、键盘声噼啪作响的网吧角落。
宽敞！太特么宽敞了！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了线条简洁的欧式家具。
身下坐着的电竞椅，包裹着柔软透气的顶级皮革，手感和他网吧里那把嘎吱作响的“战斗宝座”天差地别。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闻起来就很贵的香薰味，取代了熟悉的汗臭与泡面汤混合的“男人味”。
这特么给我干哪了？
“嘶……！”
他揉着太阳穴，一股陌生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洪水般冲进脑海，粗暴地搅动着属于“网吧战神何天”的记忆。
十九岁…龙国江州人…德甲斯图加特郊狼队……等等，这队名怎么不对劲？
后防新星…百年难遇的天才铁卫？！
训练中对抗重伤，左肩韧带撕裂……刚伤愈复出……。
“呕！”
大脑过载，他一阵反胃，差点吐出来。
眼前发黑，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中闪过：
震耳欲聋的球场欢呼、肌肉碰撞的火辣痛感、教练席上严肃的目光、更衣室里队友们鼓励的巴掌……。
还有一种对这具身体异乎寻常力量的模糊感觉，此刻却像隔着一层厚玻璃，无法真正掌控。
“等等！何天？铁血中卫？”
网吧老鸟何天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摊开的双手。
指节粗大，骨节分明，手背和手臂上能看到虬结的肌肉线条和几条淡淡的疤痕。
手掌上布满老茧，那是他从未有过的、属于长期触球训练的触感。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灵魂三问在颅内疯狂循环。
他踉跄着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在光滑的木地板上投下阴影。
脚下感觉无比怪异，身体协调性像是被上帝强行重置过。
刚迈出一步就差点左脚绊右脚把自己摔个狗吃屎。
他扶着身边那张看起来能买下十个网吧的实木书桌，这才站稳。
目光扫过桌面，瞳孔猛地一缩。
一份文件静静躺在那儿。
封面印着斯图加特郊狼队的队徽，一只线条硬朗的咆哮郊狼和一个他感觉陌生又熟悉的名字——“HeTian”。
下方是醒目的德语标题：Profivertrag——职业球员合同。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然后开始疯狂擂鼓。
“咚！咚！咚！”
他颤抖着手指翻开封皮，目光艰难地在那些花体字母和国际足联认证的徽记上移动。
翻到最后一页，那个如钢钎般刻板又带着锋芒的签名，赫然在目——“HeTian”
一份他完全不记得签过，但又无比真实的合约！
“FIFA足球……。”
他下意识嘟囔着曾经的战场，但现实的残酷远胜虚拟。
“铃铃铃——！”
桌上的一个时尚手机，突然像催命符一样尖锐响起，吓了他一跳。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备注名——“刘大喇叭”，后面还紧跟着一排夸张的emoji烟花符号。
刚迟疑地划开接听，一个高亢得几乎要刺破耳膜的男人声音就炸了出来：
“何天！小祖宗！我的何大天才！你终于接电话了！！！”
声音带着一丝京腔，穿透力极强。
“……”何天张了张嘴，嗓子发干，没发出声音。
“睡懵了是不是？”
“赶紧的！快看新闻！国内都他妈炸了！”
“热搜前十占了仨！全是你的名字！”
“龙国铁闸何天伤愈复出，德甲首秀在即！”
“百年难遇！后防天才引领留洋新浪潮！”
‘揭秘：钢铁防线是怎样炼成的？”
对面像放鞭炮一样报着标题，语气里满是亢奋。
“快！上官网！看看咱们郊狼队下一场对谁？”
“让那群德国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东方堡垒’！”
“你可是国内球迷盼星星盼月亮盼出来的‘铁血大闸’啊！！”
“……。”
何天感觉脑袋更疼了，嗡嗡作响。
东方堡垒？
铁血大闸？
他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房间里那面巨大的穿衣镜。
镜子里映出一个他完全陌生的青年：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肩宽背阔，脖颈粗壮。
穿着宽松的灰色居家服也能勾勒出结实有力的肌肉轮廓。
长期锻炼留下的线条在衣料下隐约起伏。
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下，是带着些许茫然和懵逼的年轻脸庞。
五官立体，眼神却空空的，带着宿醉未醒般的混沌。
就这？
他试着模仿记忆碎片里那种属于球场上“大闸”那睥睨而专注的眼神。
可镜中人瞪圆眼睛的样子，只能让他联想到自家小区门口那只被邻居哈士奇追着撵的花猫。
脑海中不合时宜地蹦出昨晚在FIFA游戏里的画面：
他用自己心仪的大中卫，一个华丽的……哦不，一个笨拙的失误滑铲，完美地把对方前锋漏过，目送皮球滚进自家大门。
语音频道里队友怒骂：“淦！何天！你这防守跟TM闪现送人头有区别？！”
“你会不会玩？”
一股冰冷的、名为“绝望”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把他刚被“豪宅”冲击到的一丝懵逼彻底冻僵。
他现在估计是真不会玩了！
这特么都穿越了！
还玩？完犊子了！
他死死瞪着镜子里那个顶着“百年铁闸”光环，灵魂里却塞满“闪现送塔”键盘侠标签的自己，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铁血个毛啊！”
“哥们儿连游戏都用自动防守！”
他看着桌上那摊开，印着自己新鲜签名的职业合同。
一股巨大的、无法形容的荒谬感和压力像铁幕一样轰然压下。
完犊子了。
这德甲一线队……是要我真人上演“闪现送人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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