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反击信号,舆论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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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五点半,陆言蹲在福来居后巷的蜂窝煤炉前扇风。

火苗“噼啪”窜起时,他对着蓝白搪瓷缸里的倒影摸了把寸头——昨晚翻出爷爷留下的旧账本,又核对了三遍进货单,眼下青黑得像画了烟熏妆。

“陆老板早啊!”隔壁修鞋匠老周拎着铜壶晃过来,壶嘴飘着茉莉香,“昨儿你那监控室亮到后半夜,查账呢?”

陆言接过大爷递的茶,喉结动了动。

纸条还在裤袋里硌着,他想起昨晚苏清欢帮他整理单据时,指尖扫过泛黄的牛皮纸,轻声说“爷爷的字迹和你真像”。

此刻他把茶缸往煤炉上一搁,笑得痞:“老周头,等会儿市监局来查,您可得帮我盯着,看他们敢不敢说咱福来居半粒盐不地道。”

话音刚落,胡同口传来“吱呀”的刹车声。

两辆蓝白相间的面包车拐进来,车头“市场监督”的红漆在晨雾里格外扎眼。

陆言拍了拍裤腿站起来,恰好看见苏清欢从济仁堂跑过来,月白衫角沾着星点药渍——她手里正捧着用红绸包着的进货单,是爷爷当年收徒时包秘方的那块料子。

“早。”市监局王科长跨下车,手里提着黑色公文包,目光先扫过陆言,又落在苏清欢怀里的红绸上,嘴角微微动了动,“陆老板挺上道。”

“该准备的都备齐了。”陆言侧身让他们进监控室,余光瞥见后厨的大奎正踮脚擦玻璃,刀案上的土豆丝切得比往日还细——昨晚他敲着案板说“咱福来居的菜,经得住祖宗看,自然经得住官查”。

监控室里,苏清欢轻轻解开红绸,一摞单据整整齐齐码着,每一张都盖着粮油店、菜摊的红章,最上面是阿珍作案那晚的监控拷贝,封条上还沾着陆言后半夜按的印泥。

王科长翻到第三页时停住,抬头:“三月前的腌菜坛子记录?”

“我爷爷说,做吃的要留根。”陆言倚着门框,手指敲了敲墙上的老挂钟——指针刚过七点,和纸条上的“明早”分毫不差,“阿珍往酱油里掺水那晚,冷库温度记在第二页背面,您看。”

苏清欢翻到那张边角卷起的纸,上面用铅笔写着“22:15,冷库3℃,酱油桶封条完好”,字迹是小刀刘的——昨晚他主动留下来对账,说“我知道他们怎么动手脚,自然知道怎么防”。

王科长的钢笔在纸上划了道线,突然笑了:“陆老板,你这不是准备检查,是准备当教材啊。”他转向随行的小孙,“把阿珍的作案视频调出来。”

屏幕亮起时,陆言想起昨晚小刀刘指着监控里阿珍的手:“她戴的橡胶手套有破洞,沾了酱油才会在货架留印子。”此刻画面里,阿珍正背对着摄像头撬酱油桶,动作利落到让人寒毛直竖,直到小刀刘的影子突然出现在画面边缘——他端着一碗刚出锅的牛肉面,热气模糊了镜头,再切回来时,阿珍的手已经僵在半空。

“停。”王科长指着画面里那碗面,“这是?”

“小刀刘说饿了,我让后厨煮的。”陆言摸出根烟又放下——苏清欢最烦他在监控室抽烟,“结果他吃着吃着,就看出阿珍手套不对劲儿了。”

小孙操作着鼠标,视频进度条往后拉。

阿珍被按在地上时,陆言正蹲在她面前,手里晃着从她兜里摸出的微型摄像机:“姐姐,您这设备比我监控还清楚,要不借我拍拍福来居的新菜单?”

监控室里响起轻笑声。

王科长合上公文包时,指节敲了敲阿珍的作案记录:“我们会依法处理,相关情况下午三点前通报。”他起身时看了眼墙上“童叟无欺”的老匾,补了句,“陆老板,你爷爷这匾,没白挂。”

市监局的车刚开走,胡同口就响起“咔嚓”一声。

陆言转头,看见扛着摄像机的小赵从包子铺里钻出来,镜头正对着他:“陆老板,您这‘提前准备’的本事,比电视剧还精彩。”

苏清欢抿嘴笑,把红绸重新包好——绸子底下还压着爷爷当年的国宴帮厨证书,边角有些泛旧,“赵记者来得巧,正好录录我们新出的药膳面。”

“不急。”小赵把摄像机转向陆言,话筒递过去,“天鸿昨天发声明说‘个别员工操作失误’,您打算怎么回应?”

陆言歪头看镜头,嘴角勾起痞笑。

他想起昨晚在纸条背面发现的淡淡油渍——和小刀刘切土豆丝时沾在围裙上的一样,“他们说什么不重要,事实才重要。”他指了指监控室的屏幕,“阿珍的手在视频里,天鸿的账在市监局卷宗里,我啊,就负责把福来居的面煮香了。”

小赵的摄像机红灯闪得更快。

陆言余光瞥见苏清欢低头整理药柜,青花瓷瓶里的枸杞泛着红光——她今早说“药膳面要加三钱黄芪,补补这几天熬夜的元气”。

与此同时,三公里外的天鸿集团顶楼,柳婷的翡翠镯子“啪”地砸在办公桌上。

秘书刚放下的手机还亮着,屏幕里是市监局官微刚发的预告:“今日将通报福来居食品安全事件调查结果”。

“陆言竟然把证据公开了?!”她抓起桌上的咖啡杯,深褐色液体溅在“年度餐饮龙头”的奖状上,“公关部呢?赶紧写声明!就说……就说我们是受害者,被员工蒙蔽了!”

秘书缩着脖子退出去,柳婷盯着窗外的摩天大楼。

晨光里,“天鸿”两个金字有些晃眼,她突然想起上周在福来居吃的那碗面——汤头鲜得人掉眼泪,陆言擦着桌子说“柳总,您尝尝这祖传的骨汤,比添加剂香吧?”

“啪!”她扯下墙上的奖状摔在地上。

大理石地面裂开细缝时,秘书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柳总,市监局来电,让我们下午三点派代表参加通报会。”

柳婷捏着对讲机的手青筋凸起。

楼下传来送早餐的推车声,她突然想起陆言昨天在监控里的笑——那小子站在阿珍旁边,像只偷到鱼的猫,说“柳总,下回使坏,记得找个手脚干净的”。

福来居里,陆言正帮苏清欢把黄芪倒进汤桶。

热气裹着药香漫上来时,小赵的摄像机突然“滴”地响了声——他看了眼手机,抬头笑:“陆老板,您上热搜了。”

陆言凑过去,屏幕里是网友留言:“福来居的监控比侦探片还刺激!”“求问市监局通报会几点,蹲一个天鸿打脸现场!”

苏清欢用汤勺搅了搅锅,热气模糊了她的眼尾。

陆言望着她旗袍上绣的玉兰花,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话:“做菜的人,心要像汤勺,搅得越匀,味儿越正。”

窗外,卖报的大爷扯着嗓子喊:“看报看报!福来居食品保卫战——”

陆言摸出块橘子糖塞进苏清欢手里,和她平时塞给他的一个味儿。

糖纸窸窣响时,他听见小赵在调摄像机参数:“中午台里要播专题,我得把刚才的采访剪得带劲点。”

苏清欢剥了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

她望着陆言整理菜单的背影,突然说:“爷爷要是看见,该说你把‘以心换心’,熬成新的骨汤了。”

陆言抬头笑,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白背心上。

后巷传来大奎喊“开灶”的吆喝,汤锅里的骨碌声越来越响——这味儿,该让整个胡同都闻见了。

中午十二点整,福来居后厨的黑白电视机“滋啦”响了两声,画面里跳出“京城民生”的红色台标。

陆言正往青花瓷碗里浇热汤,汤勺悬在半空——今天特意让大奎把电视搬到了前厅,此刻能听见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观众朋友们好,这里是《民生直击》特别报道。”女主持人站在福来居门口,身后“福来居”的老匾被擦得锃亮,“近日引发全城关注的‘福来居食品安全风波’,今日迎来关键进展——涉事卧底将首次公开现身说法。”

镜头切到室内,小刀刘坐在木凳上,后背挺得笔直。

他腕上还带着那日被阿珍拽出的红痕,此刻正对着镜头喉结滚动:“我是天鸿集团派来的……”话音未落,前厅传来“哐当”一声,是修鞋匠老周的茶缸砸在桌上。

陆言手一抖,半勺汤洒在围裙上,苏清欢立刻抽了张纸巾按在他手背上——她的指尖凉丝丝的,像往常替他擦药时那样。

“我对不起陆老板,对不起福来居的街坊。”小刀刘的声音发颤,手指攥紧了裤缝,“他们让我偷菜谱、往调料里动手脚,可陆老板教我颠勺时说‘锅要端平,心更要端平’……”镜头扫过他泛红的眼尾,“那天阿珍要掺水,我故意端面去后厨,就是想挡她的手。”

前厅突然安静下来。

陆言透过布帘缝隙往外看,看见老周抹了把脸,隔壁卖糖画的张婶攥着帕子直点头。

苏清欢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你看,大家都信了。”她的声音软得像药膳粥里的米,陆言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攥紧了汤勺,指节发白。

下午三点,陆言的寻呼机开始“滴滴”狂响。

苏清欢举着他的手机从里屋出来,屏幕亮得刺眼:“微博热搜前十占了三个,‘小刀刘忏悔视频’‘福来居证据链’‘天鸿集团被实锤’。”她划着屏幕念评论:“‘陆老板这哪是开面馆,是开了个正义道场!’‘求天鸿道歉,福来居我能连吃十年!’”

陆言凑过去,看见一条顶置评论:“刚去福来居吃了碗面,汤头鲜得掉眉毛——这要能掺假,我把碗吃了!”配图里,老周举着空碗笑得见牙不见眼,碗底还沾着点油星。

他突然笑出了声,伸手揉乱苏清欢的发顶:“瞧见没?咱胡同口的老少爷们儿,比键盘侠还实在。”

苏清欢拍开他的手,眼尾弯成月牙:“刚才王科长来电话,说天鸿的通报会开成了批斗会——柳婷的助理刚念完‘深表遗憾’,底下记者就举着福来居的监控截图问‘这算不算蒙蔽?’”她从抽屉里摸出块橘子糖塞进他嘴里,“甜不甜?我特意去副食店排了半小时队买的。”

陆言含着糖,甜意从舌尖漫到心口。

窗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是小赵举着摄像机跑进来:“陆老板!刚才台里统计,专题报道收视率破了今年民生类节目纪录!”他喘着气,镜头扫过前厅——原本十二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现在门口还排着二十多号人,李奶奶举着小马扎喊:“小陆啊,给我留碗药膳面,我孙子放学就来!”

夜深十点,福来居终于打烊了。

陆言瘫在办公室的藤椅上,把脚翘在桌角——桌上堆着三摞感谢信,最上面那封是小刀刘写的,墨迹还没干透:“陆哥,我想去烹饪学校学手艺,以后给您打下手。”他摸出根烟又放下,想起苏清欢说“别在我整理的药材旁边抽”,于是扯了扯领口。

“叮——”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

陆言猛地坐直,眼前浮现出淡蓝色光屏:“【秘方保卫战】任务完成度100%,奖励‘食品安全认证’徽章(可提升顾客满意度20%),食运值加800。”他盯着光屏里那枚鎏金小徽章,忽然笑出声,手指戳了戳空气:“柳婷,这一轮,又是我赢了。”

窗外,福来居的招牌还亮着。

陆言起身推开窗,夜风裹着面香飘进来——大奎怕他饿,特意留了碗汤面在灶上。

楼下的长队早散了,可墙角还蹲着俩小伙子,举着手机拍招牌:“听说明早六点开门,咱定五点的闹钟!”

后半夜两点,陆言揉着太阳穴关了灯。

他躺到行军床上,听见隔壁苏清欢的房间传来翻书声——她准是又在研究新药膳方。

迷迷糊糊要睡着时,他忽然想起白天整理调料架时,八角罐好像往左挪了半寸。

许是大奎擦桌子碰的?

他翻了个身,把被子往肩上拉了拉。

清晨五点,陆言习惯性早醒。

他套上围裙往后厨走,晨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调料架上。

八角罐、桂皮罐、花椒罐整整齐齐排着,可他盯着看了三秒——分明记得昨晚收摊时,草果罐的边沿是对着醋瓶标签的,现在却错开了小拇指宽的缝隙。

他伸手摸了摸草果罐,陶瓷表面还带着夜的凉意。

身后传来苏清欢的脚步声,他回头笑:“早啊,今天药膳面加两钱枸杞?”可目光又不自觉扫向调料架——那点细微的变动,像根细针轻轻扎了下他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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