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背靠着老榆木柜子，月光从储物间的小窗斜射进来，在他紧握着铜钥匙的手背上投下一片银白。
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美食节特别任务”的字样还在闪烁，但他的目光被下方突然弹出的提示框吸引住了——“当前抽奖池刷新异常，是否继续？”
心跳声在耳鼓里震得生疼。
他摸着后颈笑了起来，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上次为沈秋月复原“秋月煨蹄筋”积攒了一千二百点食运值，再加上前半个月给胡同里大爷大妈做消暑酸梅汤攒下的零头，整整一千五百点。
原本想着等任务发布后再抽奖，可系统这副“要崩溃又没崩溃”的模样……陆言舔了舔后槽牙，用指节抵着下巴权衡了两秒，突然用指腹猛地点击“确认”。
“叮——”
转盘转动的速度比往日快了三倍，红、蓝、金三色光带几乎连成了一片。
陆言盯着转盘中心的指针，喉结动了动。
第一声提示音响起时，他差点撞翻身后的酱油坛——“获得《鲁菜百味》残卷·焖鹅篇！”泛黄的古籍虚影在界面上翻动书页，“三色焖鹅”四个簪花小楷清晰地映入眼帘，他的手指抖得厉害，指甲在老榆木上掐出了月牙印。
第二抽更加离谱。
“年代限定道具【搪瓷饭盒】解锁！”一个半旧的军绿色饭盒出现在他的掌心，盒盖上红漆的“为人民服务”字样有些剥落，凑近能闻到淡淡的樟木香气。
陆言翻来覆去地看着，指腹摩挲着盒身凸起的纹路，突然想起爷爷常说的“当年在国宴厨房，大师傅们都用这种饭盒带午饭”。
第三抽是“火候眼”进阶卡，第四抽是“雕花刻刀（玉质）”，第五抽……陆言数到第七次时，系统界面开始泛白，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检测到……非正常抽奖行为……建议暂……”
“抽！”陆言大吼一声，惊得窗外的麻雀扑棱棱地飞了起来。
第十次抽完时，储物间的灯泡“啪”地闪了两下——他怀里堆满了七本残卷、三个年代道具，连系统面板都在颤抖，原本分阶段的“初露锋芒”进度条直接飙升到了小有名气阶段。
“陆言？”
门帘被掀起的声音让他手忙脚乱，搪瓷饭盒“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苏清欢端着青花瓷碗站在门口，药香混合着米香飘了进来，她的发梢沾着像星星一样的月光，旗袍下摆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我熬了百合莲子粥，你今天……又没好好吃饭吧？”
陆言弯腰捡饭盒时耳朵尖发烫，把怀里的东西往柜子里塞得哗啦作响：“哪能啊？今儿沈姨走前还塞了俩糖饼呢！”他直起身子，故意用袖子蹭了蹭鼻尖的灰，瞥见苏清欢眼底的笑意，喉结动了动，到底还是没忍住把搪瓷饭盒藏到了身后，“这是……新得到的宝贝，等美食节决赛那天再给你看。”
苏清欢没有拆穿他，把粥碗递过去时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那我可记着了。”她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一眼他藏在身后的手，眼尾微微挑起，“要是骗我……”尾音像沾了蜜的丝线，轻轻缠绕在陆言的心上。
等门帘重新落下，陆言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薄汗。
他端起粥喝了一口，甜丝丝的米香混合着莲子的苦味，突然想起系统后台好像让小唐帮忙盯着。
他摸出裤兜里的寻呼机，上面果然有三条未接信息——“速回电”。
小唐的小平房在胡同西头，窗户透出幽蓝的电脑光。
陆言推门进去时，正看见他抱着保温杯皱着眉头敲键盘，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像爬满墙的青藤：“我说陆老板，你这系统怕不是成精了？”他调出后台日志，鼠标箭头停在一行红色警告上，“半小时前开始，抽奖频率是正常的十倍，现在还有人在试着重置评分数据库……目标是福来居。”
陆言凑过去，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小唐点了点屏幕：“攻击IP查不到，像是……老系统的漏洞。不过你放心，我加了三重防火墙，明早再给你弄个……嗯，反追踪程序？”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夜猫子，“就是你那抽奖池……最近别乱抽了，保不齐是有人想……”
“谢了兄弟。”陆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时又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摸出一块桂花糕——白天沈秋月硬塞给他的，“给你当夜宵，管饱。”
回福来居的路上，风里飘着槐花香。
陆言摸着兜里的《鲁菜百味》残卷，指腹隔着布料摩挲着那些字迹。
路过街角的公共电话亭时，他停住了脚步，抬头看见二楼自己房间的窗户亮着灯——苏清欢走前肯定帮他开了夜灯。
深夜躺在床上，残卷在台灯下泛着暖黄的光。
陆言翻到“三色焖鹅”那页，鹅肉用红曲染成琥珀色、用菠菜汁调绿、再用南瓜泥染金的步骤在眼前浮现。
他想起上次美食节预赛，天鸿集团的柳婷当着记者的面说“胡同小馆上不得台面”，想起她涂着珊瑚红指甲油的手捏着评分表冷笑的模样。
“这次……”陆言把残卷贴在胸口，望着天花板笑了起来，“我要让她连输的理由都找不着。”
月光爬上窗棂时，他翻了个身，床头的搪瓷饭盒在阴影里闪着幽光。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时，陆言迷迷糊糊地摸到床头的饭盒。
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他揉着眼睛掀开盒盖——
一股熟悉的香气裹着晨雾钻了进来，像是……像是爷爷当年总说“只有国宴厨房才能熬出”的骨汤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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