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四季养生餐上线,苏父怒拍桌子

换源: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后厨青石板上,灶台上砂锅盖正噗噗冒着热气,春养肝粥的米香混着枸杞的甜,在空气里织成张暖融融的网。

阿芳端着托盘往外卖,手腕上的红绳晃了晃,瓷勺在碗沿磕出清脆的响:陆老板您瞧,昨儿那二十来个试吃的家属,今儿一早全来续碗了,有个大叔说喝完这粥,腰板都直溜了——您这四季养生套餐,真是神了!

陆言正伏在案上写菜单,竹笔在宣纸上走得飞快,听见这话头也不抬:那是老祖宗的东西神。

《饮膳正要》里早说了,春气通肝,这粥里的枸杞、红枣、茯苓,都是顺着节气来的。他停笔吹了吹墨迹未干的春养肝粥,突然瞥见斜后方站着的人影。

苏清欢抱着一摞空碗,指尖无意识绞着围裙角,眼尾的胭脂被热气熏得发淡,像片快融的桃花瓣:我爸...今个儿要来检查厨房。她声音轻得像片柳絮,他说医馆是看病的地方,不能变成餐馆。

陆言把笔往铜笔架上一搁,转身从怀里摸出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塞到她手心里。

纸角还带着他体温,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夏祛暑绿豆汤的配方,连冰糖要放几颗都标得清楚:让他先尝一口再说话。他指节蹭过她手背时,想起昨夜翻《饮膳正要》残页,上面写医食同源,味至则心通——老苏头再固执,总敌不过这口热乎的。

苏清欢捏着纸,垂眸盯着自己鞋尖。

她的圆口黑布鞋沾了点粥渍,像朵没开好的梅花。

中午饭点刚过,后厨的热闹劲儿还没散。

陆言正往粥里撒最后一把炒米,忽然听见门帘唰啦一响。

穿堂风裹着股老檀香味儿扑进来,苏父站在门口,洗得发白的藏青中山装熨得笔挺,手里攥着本《黄帝内经》,鞋跟敲在青石板上哒哒响。

他目光扫过后厨墙上新贴的四季养生餐每日推荐,眉峰猛地一拧,眼角的皱纹挤成团:谁许你们改菜单的?

陆言把炒米罐往灶台上一放,抄起围裙擦手。

他故意放慢动作,等苏父的怒火烧到头顶了才开口:叔,这不是菜单,是——

是胡闹!苏父打断他,手指几乎戳到陆言鼻尖,济仁堂开了三十年,靠的是望闻问切,不是锅碗瓢盆!

上个月张婶喝了你那什么补气粥,要真吃出问题——

张婶的问题我能证明。李大夫的声音从苏父身后冒出来。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病历本,张婶是肝血不足导致的乏力,这粥里的枸杞补肝血,红枣养脾,喝了一周,复查时脉象明显和缓了。他翻开病历本,还有王大爷的高血压,配合夏枯草茶,血压降了十个点——这些都记在病例里。

苏父的手指悬在半空,喉结动了动。

他转头盯着李大夫,镜片后的目光像把刀:你是大夫,还是帮厨?

我是大夫,所以更清楚。李大夫把病历本往案上一摊,现在患者看病,怕苦药,嫌麻烦,咱们把药膳当药引,让他们喝得下去,病才能好得快。他指了指墙上的菜单,这不是改规矩,是让老规矩活过来。

后厨突然静了。

砂锅里的粥还在咕嘟冒泡,阿芳端着空碗的手停在半道,连苍蝇飞过的嗡嗡声都听得清楚。

苏父的胸口剧烈起伏,忽然抓起案上半碗粥。

他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小口。

原本绷紧的下颌线松了松,喉结又动了动,像是要说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末了把碗重重一放:药是药,饭是饭!可他转身时,却没像往常那样摔门,而是慢腾腾挪到门口,背对着众人道:...再试三天。

陆言倚着灶台笑,手里转着根毛笔。

他看见苏清欢站在墙角,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是刚松了口气。

日头爬到屋檐角时,苏清欢悄悄扯了扯陆言衣角,指了指案上泡发的绿豆。

那些绿豆吸饱了水,绿得透亮,像撒了把翡翠珠子。

陆言低头冲她眨眨眼,毛笔在夏祛暑绿豆汤几个字上重重勾了个圈。

厨房外,卖冰棍的吆喝声飘进来:绿豆汤嘞——沙甜沙甜的!混着新泡绿豆的清苦香,在风里晃荡。

傍晚的日头坠到胡同口老槐树梢时,福来居后堂的大瓦罐里,夏祛暑绿豆汤正咕嘟着翡翠色的汤浆。

陆言抄着长柄木勺搅了搅,浮起的碎冰撞在瓷壁上叮当响:清欢,把薄荷尖儿撒两把——要新摘的,带露水的才灵。

苏清欢捧着青瓷碟从药柜过来,指尖掐着的薄荷叶还沾着水珠,落在汤面时溅起细小的涟漪:今早我去后园掐的,还带着晨露呢。她垂眼望汤里,倒影里眼尾的红还没褪尽,像被夕阳染了层粉。

第一碗端上桌时,302床张婶的儿子正抹着汗。

他接过碗时手都抖了:陆老板,这汤看着就凉快!仰头灌下半碗,喉结滚动的声音比绿豆沙的甜更清脆。嘶——他突然眯起眼,后味儿怎么还有点苦?

那是夏枯草。苏清欢不知何时站在桌旁,素色旗袍下摆沾着点绿豆汤渍,《本草纲目》说夏枯草祛暑热、散郁结,配着绿豆的甘凉......她声音渐低,看那男人又喝了半碗,额角的汗珠子真就慢慢收了,眼睛也亮起来。

姑娘说得对!邻桌照顾老伴的王姨拍着大腿,我家那口子喝了这汤,午觉都没开电扇——往常得吹得脑袋疼!她端着空碗凑过来,再给来一碗成不?

钱我多给!

陆言靠在门框上笑,看阿芳端着托盘穿梭如燕,瓷碗相碰的脆响混着此起彼伏的再来一碗,像首热闹的小调。

苏清欢被围住问配方,耳尖红得要滴血,偏还耐心给每个家属解释:绿豆要提前泡三小时,夏枯草得用阴干的...

人潮散得差不多时,天已经擦黑。

苏清欢蹲在墙根收拾空碗,月光漏在她发顶,把碎发照成半透明的金。

陆言蹲下来帮她摞碗,指尖碰到她手背时,触到一片潮乎乎的湿。

怎么哭了?他轻声问,拇指抹过她眼尾。

苏清欢吸了吸鼻子,碗底磕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我爸从前......她顿了顿,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去,我是说,这些家属的笑,和我爷爷给人看完病时,病人家属的笑,特别像。她仰起脸,眼里还闪着水光,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陆言喉结动了动,伸手揉乱她额前的碎发:咱不是搭档嘛?他故意用京片子拖长尾音,看她破涕为笑,才压低声音补了句,再说了,你爷爷教我认药材那回,可偷偷说过清欢这闺女,该被人护着。

夜风卷起后厨的门帘,露出半轮月亮。

苏清欢低头摆弄着腕上的红绳,没注意到陆言藏在围裙里的手,正悄悄攥紧——他想起今早苏父摔门时,门框上爷爷留下的医食同源木牌,被震得晃了晃。

夜里九点,济仁堂后堂的灯还亮着。

陆言蹲在窗根下,墙皮蹭得后背发痒。

屋里传来苏父拍桌子的响:王主任,你是老中医还是伙夫?

病人说舒服就成?

那还要望闻问切干什么?

老苏,你听我说完——是王主任的叹气声,上回张婶喝了养肝粥,复查时转氨酶降了三个点,这是化验报告......

报告能当饭吃?苏父的声音像敲在铜盆上,明儿起,厨房停了药膳!

恢复小米粥咸菜——

可病人说吃了舒服......阿芳的声音怯生生的,像片被风吹的叶子。

舒服?苏父冷笑,当年我跟师傅学把脉,他说医道最忌妇人之仁!

现在倒好,你们被个开面馆的小子带偏了......

陆言背贴着墙慢慢站直,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他摸出来看,系统提示的蓝光映在脸上:当前食运值:1300,完成任务【推出两季养生餐】奖励 100点。他盯着小有名气阶段的抽奖池,嘴角慢慢扬起来——里面静静躺着个《伤寒杂病论》药膳篇残页。

后堂的争论还在继续,陆言却没再听。

他望着中医馆门口那盏老灯笼,灯穗被风吹得晃啊晃,像爷爷当年教他颠勺时,围裙带子晃的样子。小言,他忽然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有些老规矩,得有人往里头添把新柴。

清晨的雾还没散透,陆言踩着青石板往医馆走。

裤脚沾了点露水,凉丝丝的。

他刚拐过墙角,就被阿芳从背后拉住袖子。

阿芳的呼吸乱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陆老板,出大——

慢着慢着。陆言反手搭住她腕子,指腹摸到她脉搏跳得飞快,先喘匀了气。

阿芳张了张嘴,远处传来医馆侧门哐当一声。

两人同时转头,看见苏父黑着脸走出来,怀里抱着个牛皮纸包——正是昨天还挂在后厨墙上的四季养生餐菜单。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