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老字号联合,风味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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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刚爬上青瓦檐角,陆言就醒了。

后堂蜂窝煤炉的余温透过砖墙渗进来,他摸黑套上蓝布围裙,鞋跟在青石板上磕出细碎的响。

陆哥!大奎的吆喝从前面撞进来,您快出来瞧——话音未落,门框已经被挤得直晃。

陆言擦着案板上最后一点面粉抬头,就见大奎脑门儿上挂着汗,手指戳向店外:胡同口排到槐树底下了!

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推开门的瞬间,酱香味裹着人声涌进来。

青石板路上,二十来号人抱着搪瓷缸子、拎着布口袋,最前头的老金头正踮脚往门里瞅,灰布中山装前襟沾着星点油迹——那是他每天蹲国营食堂门口等剩菜的印记。

老金叔?陆言喊了一嗓子。

老金头回头,皱纹里都堆着笑:小陆啊!

昨儿我那孙子说,您这儿能买着胡同味儿的调料包?他拍了拍怀里的玻璃罐,我五点就来候着了,头一个!

陆言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天前老金头蹲在福来居门口叹气:现在的酱啊,甜得发齁,哪有咱小时候,赵瘸子家酱菜那股子豆瓣香...

这就给您拿。他转身时撞翻了竹筐,竹搅棒哗啦啦滚了一地。

苏清欢从里屋出来,鬓角沾着面粉,手里端着青瓷碟:陆言,试吃装温好了。她朝老金头笑,眼尾弯成月牙,叔,先尝尝?

老金头哆哆嗦嗦拆开牛皮纸包。

深棕的酱末混着八角香扑出来,他凑近些再闻,突然梗了梗脖子——那股子带着焦香的豆腥气,像根细针唰地扎进记忆里。

他想起七岁那年,跟着爹去赵大顺他爹的酱园打酱油,老掌柜掀开酱缸盖,就是这股子味儿,混着槐花香,能香透半条胡同。

是......是那味儿!老金头的手直抖,玻璃罐当啷砸在青石板上,我就说,我就说咱胡同的味儿没死!

围观的人群嗡地炸开了。

让我闻闻!给我也尝尝!我要三袋,给我闺女捎去深圳!

苏清欢端着试吃碟挤到前头,瓷勺碰着碗沿叮铃响:婶子您别急,这酱是赵爷爷家传的老方子,八角得用十月份的秋八角,晒足七七四十九天......她转头看向人群后的赵大顺,他正扶着门框,背挺得笔直,像棵老松。

赵大顺的眼眶红了。

他想起三个月前,自己的酱菜铺倒闭那天,他蹲在门口摔了最后一坛酱,碎瓷片割得手直冒血。

是陆言蹲下来,捡了块带酱的瓷片凑到他鼻前:赵爷爷,这味儿没死,它在您这儿。

小陆。他挤开人群,粗糙的手掌拍在陆言肩上,声音哑得像砂纸,我活了六十岁,头回知道,人老了还能......还能重新活一遍。

陆言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的手。

那双手也是这么粗糙,却在他手心里画着味字:小言啊,菜是死的,人是活的,味儿能不能活,看咱愿不愿意守。

守着呗。他吸了吸鼻子,冲赵大顺挤了个痞笑,您老要是再掉金豆儿,我可管您要擦泪费了啊。

人群哄笑起来。

苏清欢悄悄拽了拽他的围裙角,指尖还沾着试吃酱的甜。

陆言低头,看见她耳尖泛红,像沾了晨露的海棠。

陆哥!陆哥!

大奎的吆喝又炸响。

这回他跑得更快,蓝布工装裤沾着泥点,手里举着张皱巴巴的纸:我刚去菜市场,卖糖耳朵的王婶说要加入!

卖卤煮的张爷也让我带话,他那锅老汤......

陆言没听完。

他望着胡同口,晨光正漫过青瓦,把福来居的木匾照得发亮。

风里飘着酱香味、糖耳朵的甜、卤煮的浓,混着此起彼伏的我也要加入的吆喝,像首跑调的歌,却比任何时候都动听。

清欢。他转头,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酱末,爷爷说得对。

味儿活着,人就活着。

苏清欢没说话。

她望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伸手帮他理了理歪掉的围裙带。

远处传来叮铃的自行车响,是阿强载着新收的陶瓮来了,瓮口的红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深棕的酱。

今天会怎样?

陆言不知道,但他知道——

当第一勺酱舀进老金头的玻璃罐,当第一袋调料包塞进张婶的布口袋,有些东西已经活了。

它们顺着酱的香,顺着胡同里的风,顺着每双沾着烟火气的手,往更远处去了。

而更远处,正有七张皱巴巴的字条,躺在大奎的工装裤口袋里,沾着菜市场的泥,却烫得能烧穿春天的晨雾。

中午的日头把青石板晒得发烫,福来居后堂的铝锅正咕嘟咕嘟炖着酱牛肉,香气裹着水蒸气漫过竹帘。

陆言正踮脚往墙根的木头货架上码新收的陶瓮,后颈的汗顺着白背心往下淌,突然听见前堂传来哐当一声——是大奎撞开了门。

陆哥!大奎的工装裤还沾着菜市场的泥点,手里攥着的皱巴巴字条被汗水洇出褶皱,王婶的糖耳朵铺、张爷的卤煮摊、刘奶奶的豌豆黄挑子......七家!

都愿意签那份风味共享的协约!他喘得像刚跑完二里地,额角的汗珠子砸在字条上,王婶说她那口铜锅还是光绪年间传下来的,张爷把老汤坛子擦得能照见人影儿,就等着您定个日子......

陆言的手顿在半空。

陶瓮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来,他望着大奎怀里鼓鼓囊囊的字条,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自己蹲在赵大顺摔碎的酱坛前。

那时候胡同里的老铺子像秋天的叶子,说黄就黄——国营饭店的机器酱料便宜又好看,谁还愿意等手作的慢功夫?

可他偏要赌一把:把赵大顺的酱方做成调料包,让糖耳朵的蜜渍法子写成小册子,让卤煮老汤的火候秘诀变成教学录像带......

才七家?他故意撇了撇嘴,手指却悄悄攥紧了围裙带,我还以为能凑个八仙呢。

大奎急得直搓手:刘记炸糕的儿子说要跟您谈谈分成,李婶的艾窝窝摊还在犹豫......

谈呗。陆言跳下架梯,抄起桌上的搪瓷缸灌了口凉白开,喉结滚动时眼里闪着光,咱又不是要他们交秘方,是给老手艺搭座桥。

您明儿带王婶去录像厅,让她边炸糖耳朵边说这蜜得用百花蜜,熬到起鱼眼泡——就冲这股子实在劲儿,能唬住多少图新鲜的小年轻?

大奎愣了愣,突然咧嘴笑出一口白牙:得嘞!

我这就去跟王婶说,让她把那套绣着牡丹的蓝布围裙找出来,上镜精神!他抓起字条往外跑,门框又被撞得直晃,临出门还喊了一嗓子,陆哥,苏姐说您下午得去济仁堂取药膳包,可别又忘了!

陆言摸着后颈笑骂:这小子......话音未落,后堂的煤炉突然噗地窜起一簇蓝火。

他盯着跳动的火苗,指尖轻轻敲了敲货架——那里整整齐齐码着赵大顺的酱方、王婶的糖耳朵秘籍、张爷的卤煮老汤笔记,每本都用红绳捆着,像一叠叠会呼吸的老故事。

爷爷,您瞧。他对着空气嘟囔,味儿真活了。

傍晚的风裹着槐花香钻进窗户时,陆言正蹲在门槛上给苏清欢剥葱。

青石板上落了层碎葱叶,像撒了把绿星星。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金光——系统提示框浮现在视网膜上,淡蓝色的字迹随着晚风轻轻晃动:

【叮!

检测到宿主推动传统风味复苏,食运值累计6800点,解锁【中华百味】抽奖池!】

陆言的手一抖,葱白啪嗒掉在葱叶堆里。

他猛地站起来,围裙带嘶啦扯松了也顾不上,转身就往里屋跑——那是他专门腾出来放系统界面的小隔间,墙上贴着爷爷留下的菜谱残页,桌上摆着上次抽中的火候眼铜镜。

清欢!他扒着门框喊,我去趟里屋,葱您先帮我收着!

苏清欢端着砂锅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枸杞的红,眼尾弯成月牙:又抽新菜谱了?她晃了晃砂锅,等你抽完,正好喝碗莲子百合粥。

陆言关紧木门,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他盯着新弹出的抽奖界面,深棕底色上浮着九张泛着微光的卡片,最中间那张隐隐能看见川菜二字。《川菜三绝》残页......他舔了舔嘴唇,想起上周有个四川来的顾客拍着桌子说:你们京市味儿是地道,可麻婆豆腐总差点劲儿!当时他就暗戳戳记在小本本上——得搞点川味儿镇镇场子。

食运值唰地扣掉100点,卡片开始疯狂旋转。

陆言攥着桌角,指节发白。

当叮的一声响起时,他差点栽进椅子里——一张泛黄的纸片缓缓展开,墨迹还带着股旧书的霉香:

【《麻婆豆腐秘法》:嫩豆腐需用石膏点制,焯水时加少许黄酒去豆腥;牛肉末要选牛里脊,切如米粒方得酥香;辣油需用二荆条配朝天椒,浇时离锅三寸,听刺啦一声方算得火候......】

绝了!陆言拍着桌子笑出眼泪,指尖轻轻抚过纸片上的字,爷爷说味无南北,心到则灵,这回咱福来居的菜单,可算要开枝散叶了。

夜色渐深时,他抱着菜谱残页晃回前堂。

苏清欢已经把砂锅端上了桌,莲子在粥里浮着,像颗颗润玉。

他刚要坐,突然听见门外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陶瓮碰着青石板的轻响,又像是谁压低了声音叹气。

陆言扒着窗户往外瞧。

月光漫过福来居的木匾,把影子投在地上。

巷口的槐树下,有个佝偻的身影正往门口放什么——是个裹着红布的陶瓮,瓮口还压着张字条。

他刚要开门,那身影却转身走了。

月光照亮对方斑白的鬓角,是赵大顺。

陆言摸了摸后颈,嘴角慢慢扬起。

他弯腰捡起陶瓮,红布掀开的刹那,熟悉的豆香混着八角味扑出来——比早上老金头买的酱更浓,更沉,像把胡同里所有的旧时光都熬进了坛子里。

清欢。他捧着陶瓮转身,眼里闪着光,明儿早上......可能有客人要早到。

苏清欢盛粥的勺子顿了顿。

她望着陆言发亮的眼睛,又望了望门外那团被月光染白的槐影,突然笑了。

夜风掀起门帘,卷着陶瓮里的酱香往胡同深处去了。

更远的地方,青瓦檐角挂着的铜铃轻轻摇晃,像是在应和什么——像是在说,明天的太阳,会比今天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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