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刑天踢开仓库门口半块碎砖时,大黑狗的爪子正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轻响。
小美蹦跳着跑在前面,发梢沾着的草屑被风掀起,娇娇却突然顿住脚步,指尖微微发颤地指向铁门:“哥,它、它蹲在咱们门口!”
晨光里那团黑影动了动。
原本蜷缩成毛球的大黑狗支起前爪,左耳朵缺了块的轮廓在风里晃了晃,湿漉漉的眼睛却没半分攻击性——反而在对上林刑天视线时,尾巴尖轻轻扫过地面,带起一小片灰尘。
“哪来的野狗。”娇娇皱着鼻子后退半步,却又忍不住踮脚张望。
她昨天被荒兽追得摔破膝盖的伤口还裹着破布,此刻手指绞着衣角,“会不会是变异的?要是突然……”
“别怕。”林刑天把铜斧往地上一杵,弯腰时肩头的古纹蹭过斧柄,烫得他心口一跳。
他蹲在离黑狗三步远的地方,拇指摩挲着斧刃上未干的血渍——昨夜砍翻那只F级荒兽时,这畜生正缩在墙角发抖,现在倒跟上来了?
大黑狗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前爪往前挪了半寸,又顿住。
它颈后结着痂的淡粉色伤疤在风里忽隐忽现,像道褪色的月牙。
“这是小黑。”
沙哑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林刑天抬头,见李婆婆拄着竹拐颤巍巍走来,蓝布衫袖口沾着煤渣,“前几天在菜摊捡红薯皮时瞅见的,是以前警局训练场逃出来的警犬。”老人扶着墙慢慢靠近,竹拐敲在青石板上“笃笃”响,“我给它喂过两次剩粥,这崽子精得很,知道挑软柿子捏——”她冲林刑天挤了挤眼睛,“昨天看你砍荒兽那架势,就跟盯上骨头的狗似的,它倒寻着主了。”
林刑天挑眉。
他注意到黑狗听到“小黑”二字时,耳朵明显抖了抖,原本垂着的尾巴悄悄翘高几分。
伸手摸向狗头的瞬间,掌心触到的不是变异兽特有的黏腻,而是带着体温的粗硬狗毛——和他小时候邻居家的土狗一个触感。
“这世道,连狗都挑人跟。”李婆婆用拐棍戳了戳黑狗的前爪,“前几天有个戴金链子的混子想抓它去炖肉,它嗷呜一口咬掉人家小拇指。”她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我瞅着,它跟你似的,心里有杆秤。”
林刑天没接话。
他望着黑狗眼里跳动的光,想起昨夜面板上突然涨了5%的扮演度——当时他踩着荒兽尸体骂“你这丑八怪比我喷过的键盘侠还菜”,或许这狗,也是块能磨斧子的石头?
“哥,它舔我手!”娇娇突然尖叫,声音里却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
不知何时黑狗已蹭到她脚边,湿润的鼻尖正一下下拱她沾着泥的手背。
小美也凑过来,蹲在地上用草茎逗它,碎发扫过黑狗缺了块的耳朵,“小黑!小黑!”
林刑天站起身,铜斧在掌心转了个花。
他望着三个凑成一团的小脑袋,喉咙突然发紧——上回见小美这么笑,还是三天前他从人贩子手里抢回半袋米的时候。
“今晚去废弃超市。”他突然开口,惊得黑狗抬起头,“娇娇的药快没了,小美吵着要吃糖。”他弯腰扯下衣角擦了擦斧刃,暗红血渍在布上晕开,“带上它。”
月亮爬上仓库铁皮顶时,林刑天摸黑出了门。
小黑跟在他脚边,尾巴绷得笔直,耳朵竖得像两把小剑。
废弃超市在安全区西北角,原本是曙光最热闹的商场,现在玻璃门碎成渣,天花板吊着半截霓虹灯管,风一吹就“吱呀”作响。
林刑天贴着墙根摸进去,脚边突然踢到个铁罐头——“当啷”声在空荡的大厅里炸开。
“谁?”
三道影子从货架后窜出来。
中间那个穿皮夹克的叼着烟,刀疤从左眼扯到下巴,“老子在这儿蹲三天了,敢来抢食?”他身后两人各拎着铁棍,其中一个缺了颗门牙,说话漏风:“哥,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说不定能换两袋盐。”
林刑天没说话。
他望着货架上东倒西歪的方便面,喉咙发紧——小美昨天盯着邻居家小孩手里的虾味面,看了整整十分钟。
“聋了?”刀疤男挥了挥手里的匕首,寒光擦过林刑天鼻尖。
他身后缺门牙的混子突然瞪大眼睛:“哥!那狗……”
小黑动了。
它像道黑色闪电,从林刑天脚边窜出时带起一阵风。
刀疤男的匕首刚抬起半寸,喉咙就被犬齿精准咬住——不是致命的锁喉,而是压得他说不出话的巧劲。
林刑天甚至听见狗爪在地面摩擦的“刺啦”声,和记忆里警犬训练视频里的声音分毫不差。
“艹!”缺门牙的混子抡起铁棍砸向小黑,却被林刑天一斧挑飞。
铜斧磕在铁棍上迸出火星,他想起面板上【刑天斧法:87/100】的数字,突然咧嘴笑了:“就这?我喷过的键盘侠都比你们有力气。”
第三个人举着砖块从侧面扑来。
林刑天转身,斧柄重重砸在对方膝盖上。
那声“咔嚓”比荒兽的嚎叫还响,混子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哭嚎声撞在斑驳的瓷砖墙上:“哥救我!哥……”
刀疤男还在挣扎。
小黑的犬齿松了松,又咬实,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林刑天走过去,斧刃抵在刀疤男脖子上:“抢的东西在哪?”
“后、后面仓库……”刀疤男喉结蹭过斧刃,冷汗顺着下巴滴在小黑头上,“求你别杀我,我上有老……”
“停。”林刑天打断他,斧尖挑起对方胸前的吊坠——是个镀金的观音像,“你昨天在西巷抢王婶家米的时候,怎么不求观音?”他突然加重手劲,斧刃划破皮肤渗出血珠,“我这人不杀无辜,但人奸……”他俯身在刀疤男耳边轻笑,“比荒兽还该砍。”
小黑突然松口退开。
林刑天的铜斧顺势劈下——不是致命的位置,而是砍断了刀疤男的右手腕。
惨叫声中,他弯腰捡起对方掉在地上的匕首,在墙上划了道歪歪扭扭的十字:“留个记号,下次再让我撞见,直接砍头。”
当他扛着两袋米、半箱方便面和一瓶止咳糖浆走出超市时,月亮已经移到了东边。
小黑叼着个铁盒跟在后面,里面是五颗水果糖——林刑天特意翻到的,糖纸在月光下泛着粉色。
“叮——”
熟悉的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
林刑天脚步一顿,眼前浮现出淡金色的面板:
【刑天斧法:100/100(初阶圆满)】
【扮演度:50%(中阶开启)】
【解锁中阶技能:斧气斩(凝聚斧刃气劲,可离体攻击,威力随扮演度提升)】
他握紧铜斧,突然感觉有热流从丹田窜到手臂。
斧柄上的古纹亮了一瞬,像被浇了壶滚水。
他随意挥了下斧子,空气里竟发出“嗡”的轻鸣,半米外的电线杆“咔”地裂开道缝——没碰到,纯凭气劲。
“有点意思。”林刑天低头看向小黑,后者正仰头望着他,眼睛里映着月光,“看来跟着我,你也能多啃几块肉。”
回到仓库时,小美和娇娇已经蜷在草堆里睡着。
林刑天把米袋轻轻放在墙角,止咳糖浆塞进娇娇枕头底下,水果糖则用布包好挂在房梁——防止老鼠偷。
小黑趴在门口,耳朵贴着地面,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扫着青石板。
林刑天摸出块从超市顺的牛肉干,扔过去。
黑狗精准咬住,却没急着吃,而是用前爪按住,抬头冲他摇了摇尾巴。
“以后你就是自己人了。”林刑天蹲下来,伸手揉了揉它颈后的伤疤,“这世道,狗比人靠谱——至少它不装。”
小黑低声呜咽,温热的舌头舔过他手背。
深夜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林刑天直起腰,听见北边传来细碎的“咔嚓”声——像是铁网被撕裂的动静。
小黑猛地竖起耳朵,前爪按在地上,喉咙里滚出低低的警告声。
“怎么了?”林刑天摸着斧柄站起身,目光投向仓库北边的天空。
那里的云层被月光照得发白,隐约有黑影在晃动,像群盘旋的乌鸦。
他没注意到,怀里的铜斧正微微发烫。
面板上的扮演度数字,正悄悄跳到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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