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风卷着铁锈味灌进仓库缝隙时，林刑天正把最后半块牛肉干塞进小黑嘴里。
黑狗喉咙里刚发出满足的呜咽，前爪突然死死抠住青石板——那是它当警犬时养成的警戒姿态。
“有情况。”林刑天的手指几乎是本能地扣住铜斧。
斧柄上的古纹正沿着掌心发烫，像在往他血管里灌热酒。
这是面板提示危险的征兆，自他捡到铜斧以来，还没这么强烈过。
小黑“噌”地窜到门口，尾巴绷成直线，朝着北边发出短促的低嚎。
林刑天扒着门缝往外看，月光下的安全区北墙像被撕开了道血口——原本焊死的铁网正往下淌黑红色的黏液，十几道黑影从破洞里钻出来，在空地上拉出细长的影子。
“F级变异狼犬。”林刑天眯起眼。
这些家伙的皮毛结成硬痂，眼球泛着浑浊的绿色，嘴角淌着白沫——典型的普通变异者特征。
可数量不对，平时顶多三五只游荡，今晚怎么突然冒出来十几只？
更蹊跷的是，它们没有四散奔逃，反而排成楔形往居民区冲，领头那只甚至对着守卫塔方向呲牙。
“被驱使了。”他脑子里“嗡”地一响。
前几天在废书店翻到的《荒兽图鉴》突然浮出来：低阶荒兽集群攻击，必定有高阶存在在背后操控。
也就是说——
“嗷呜——”
一声尖啸从北墙之外的黑暗里炸开。
那声音像刮过金属的指甲，林刑天耳膜刺痛，铜斧突然震得他虎口发麻。
面板上的扮演度“唰”地跳到53%，斧刃上凝起半透明的气劲，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青色。
“小美、娇娇。”他回头看了眼草堆里的两个孩子。
小美把娇娇搂在怀里，睡梦中还攥着他留的水果糖纸。
林刑天喉结动了动，弯腰把墙角的米袋推到草堆后面，又将止咳糖浆塞进娇娇枕头最深处。
“守好门。”他摸了摸小黑的耳朵，“敢放一只进去，明天没肉干。”黑狗“汪”地轻吠，爪子拍了拍地面，转身窜上屋顶——那是它观察全局的最佳位置。
林刑天扛着铜斧冲出仓库时，北墙方向已经乱成一锅粥。
守卫队的探照灯东倒西歪，几个穿迷彩服的守卫举着自制长矛，却被狼犬扑得东倒西歪。
有个年轻守卫的长矛刚捅进狼犬肚子，反被那畜生一口咬住手腕，疼得他满地打滚，血珠子溅在铁网上，把月光都染成了红色。
“就这？”林刑天嗤笑一声。
他前几天见过守卫队训练，队长张铁柱总吹嘘“前特种兵带出来的精英”，现在看来，这些人连狼犬的扑击都接不住——长矛握得太死，下盘虚浮，被扑的时候只会闭眼喊妈。
“小黑！”他低喝一声。
屋顶传来爪子抓瓦的声响，黑狗如黑色闪电窜下，精准咬住最后面那只狼犬的后腿。
狼犬吃痛转身，小黑趁机跳上它背，锋利的犬齿直接咬穿了变异兽的后颈——这是警犬对付暴徒的锁喉技巧，在变异兽身上照样管用。
林刑天借这个空档冲了出去。
铜斧在他手里转了个花，斧气“嗡”地炸开，半米外的狼犬被气劲掀得倒飞出去，撞翻了三个抱头鼠窜的守卫。
“都他妈支棱起来！”他挥斧劈开扑来的狼犬头颅，脑浆混着黑血溅在守卫脸上，“拿长矛捅肚子！别让它们近身！”
有个守卫被血激得红了眼，颤抖着长矛扎进扑来的狼犬侧腹。
那畜生吃痛，转身要咬他脖子，林刑天的斧气已经到了——青白色的气劲如刀，直接削掉了狼犬半张脸。
“对！就这样！”林刑天越战越勇。
中阶斧气斩在53%扮演度下，能扫出两米长的气刃。
他左劈右砍，斧光所过之处，狼犬非死即伤。
原本溃散的守卫队竟跟着他的节奏聚拢，长矛开始有章法地刺向狼犬下盘。
“垃圾特效组！”林刑天一斧劈碎最后一只狼犬的脊椎，转身冲呆立的守卫们挑眉，“就这还敢叫守卫队？我家小黑带三只土狗都比你们强！”
“咳——”
身后传来闷咳声。
林刑天回头，看见张铁柱捂着左肩站在探照灯阴影里。
队长的迷彩服被撕了道口子，鲜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滴，手里的95式突击步枪还冒着硝烟——看来刚才那声尖啸时，他在远距离狙击。
“谢了。”张铁柱扯下衣角简单包扎，声音哑得像砂纸，“但守卫队不养闲人。”
“谁要进你守卫队？”林刑天用斧背敲了敲地面，狼犬尸体上的血珠被震得跳起来，“我就是看不得小崽子们被吓醒。”他瞥了眼张铁柱肩头的伤，又补了句，“再说了，你们这破队伍，我进去怕把我键盘侠的名声搞臭。”
张铁柱盯着他手里的铜斧，目光在斧柄古纹上顿了顿，没接话。
远处传来医护兵的吆喝，几个守卫架着伤员往医疗点跑，血滴在青石板上，连成歪歪扭扭的红线。
深夜的风又变了方向，带着北墙之外的腥气扑过来。
林刑天突然皱眉——刚才那声尖啸，怎么没了？
“走了。”张铁柱像是看出他的疑惑，“高阶荒兽不会亲自下场，驱策完低阶就溜。这种情况...最近越来越多了。”他拍了拍林刑天肩膀，力道重得像拍块石头，“今晚的事，我记着。但明天物资发放，你最好带那俩小的去排队——高层新批了面粉，够熬几锅糊糊。”
林刑天没接话。
等张铁柱的背影消失在探照灯尽头，他才爬上仓库屋顶。
月光下，北墙的铁网破洞像只淌血的眼睛，满地狼犬尸体正在慢慢碳化——这是荒兽死亡后的特性，防止尸体变异二次伤害。
“曙光？”他望着安全区中心那栋亮着灯的高层大楼，嘴角扯出个冷笑，“连北墙铁网都焊不牢的地方，也配叫曙光？”
铜斧在他掌心发烫，面板上的扮演度静静跳到了55%。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在空荡的安全区里格外清晰。
“不过没关系。”他低头看向仓库里熟睡的两个孩子，月光透过破窗落在娇娇脸上，把她睫毛的影子拉得老长，“明天带你们去领面粉。”林刑天摸了摸怀里的铜斧，斧纹在暗处泛着淡金，“等我把那什么高阶荒兽砍了...再给你们买糖。”
小黑不知何时跳上屋顶，蹲在他脚边。
一人一狗望着东边渐白的天色，听着远处传来的物资发放公告声——“明日清晨七点，中心广场发放面粉，每户限领两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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