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尘土被斧气掀得漫天飞舞，林刑天踩在碎木板上，听着张铁柱急促的喘息声，喉结动了动。
他其实昨晚没睡踏实——王伯那句“小苏说撞墙”像根细针，扎得他后半夜翻来覆去。
此刻看着苏妲己踩着蝎尾手腕的模样，那股子憋了整夜的气突然散了，只剩指尖摩挲铜斧柄时的发烫。
“各位，来欣赏一下两位‘忠臣’的表演。”他拍了拍手，金属质感的录音设备在掌心转了个圈。
张铁柱的瞳孔猛地收缩，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三天前他在黑市酒吧跟蝎尾碰杯时，确实多灌了两杯，但绝对没注意到角落堆着的破纸箱里，藏着林刑天捡来的旧款录音笔。
电流杂音混着酒气从设备里冒出来。
“老周那老头耳根子软，只要在苏妲己屋里放点带毒枭标记的纸……”张铁柱的声音先炸出来，像被踩碎的玻璃。
蝎尾的公鸭嗓紧跟着：“等林刑天那键盘侠跳出来护她，咱们就说他俩是一伙的——安全区武装头目位置，不就攥你手里了？”
围观的武装队员里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老周的白衬衫下摆被攥得皱成一团，他踉跄两步，手里的木杖“咚”地砸在地上：“好个张铁柱！上个月我还信你说苏丫头私藏弹药，合着都是你伪造的！”
林刑天斜眼瞥向张铁柱。
这家伙额角的冷汗顺着下巴滴进衣领，青蛇刺青在袖口翻卷处若隐若现，活像条被踩扁的死蛇。
他蹲下身，斧尖挑起张铁柱的下巴：“你说苏妲己勾结黑水会，那你跟蝎尾商量着往安全区水源投毒，算什么？”
“放屁！”张铁柱突然暴起，带血的手抓向林刑天的脸。
可他刚抬胳膊，就被苏妲己一脚踹在腰眼上——她穿的赛车靴底还沾着泥，这一脚下去，张铁柱直接撞进炸药堆，导火索“嘶嘶”地冒起火星。
“跑啊？”林刑天抄起铜斧，斧面映出张铁柱扭曲的脸，“你不是挺会算计苏丫头屋里的密信？挺会在老周耳边说我抢你风头？”他弯腰从碎木箱里抽出一沓泛黄的纸，“看看这是什么？你上个月跟毒枭买武器的账本，连给手下发‘封口费’的金额都记着呢。”
张铁柱盯着那沓纸，突然笑了。
“就算你有证据又怎样？老周那老东西……”
“老周在这儿。”苍老的声音从仓库门口传来。
老周扶着门框站得笔直，法槌在他掌心攥出红印子——那是他当法官时用了二十年的东西，末日时用布包着藏在床底。
“张铁柱，你当我老眼昏花？昨天苏丫头被审时，我就觉得那封‘密信’的字迹太工整——她开赛车的手，写不出这么细的钢笔字。”
蝎尾突然挣扎起来，被苏妲己踩住的手腕发出“咔”的脆响。
“操你妈！姓张的坑我！说什么安全区最弱的两个刺头，除掉之后平分物资——”
“够了。”林刑天直起身子，把账本拍在老周手里，“老周头，这次别让他们再耍花招。”他指了指墙角的摄像机——那是他从报废的便利店拆来的，“证据我都录下来了，您让人把炸药搬出去，剩下的……”他扫了眼张铁柱，“交给您。”
苏妲己松开脚，蝎尾立刻蜷缩成虾米，抱着手腕惨叫。
她走到林刑天身边，发梢的草屑蹭到他肩膀：“谢了。”声音轻得像风。
林刑天把铜斧往肩上一扛，故意用斧柄敲了敲她的赛车头盔：“谢什么？我是怕你真撞墙，安全区少个能开赤兔撞荒兽的。”可他没注意到，自己耳尖红得能滴血。
傍晚的安全区广场飘着烤红薯的香味。
老周站在临时搭的木台上，法槌敲得“咚咚”响：“经核查，苏妲己同志清白无罪！张铁柱、蝎尾勾结毒枭，证据确凿，驱逐出境！”
掌声像炸雷般炸开。
几个跟着苏妲己捡过蘑菇的小孩扑过来，拽她的赛车服下摆：“苏姐姐没坏！”“昨天张叔叔说你是叛徒，我就哭了！”苏妲己蹲下来，把兜里最后两块压缩饼干分给他们，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林刑天站在广场角落的老槐树上，看着这一幕。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挂着的铜斧。
面板突然在眼前浮起：【刑天意志：激活度3.2%】。
他盯着那串数字，喉结动了动——三天前还是0.7%，大概是因为今天吼张铁柱时，语气跟记忆里刑天“以乳为目，以脐为口”的狂傲有几分像？
“发什么呆？”
林刑天吓了一跳，差点从树杈上摔下来。
苏妲己抱着瓶矿泉水站在树下，赛车服拉链拉开一半，露出里面沾着机油的白T恤：“给。”她把瓶子抛上去，“刚才老周说你盯着我笑了一刻钟，我还以为你中邪了。”
林刑天接住瓶子，拧开时故意呛了一口：“谁笑了？我是看那些小孩……”他顿了顿，低头盯着瓶身上凝结的水珠，“你昨天在审讯室说撞墙，是不是真的？”
苏妲己没说话，伸手拽了拽他的裤脚：“下来。”
林刑天翻了个白眼，跳下来时故意用斧柄戳她的腰。
苏妲己反手要打，却在碰到他肩膀时收了力。
夜色漫过来，广场的篝火映着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晃啊晃。
“下次别让我救你。”林刑天把空瓶子扔进垃圾桶，铜斧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你敢不救？”苏妲己踢了块石子，“明天我开赤兔去北边废城找汽油，你要是不跟着——”
“谁要跟着？”林刑天转身就走，可走了两步又回头，“那破城有C级荒兽，你一个人……”
“知道啦。”苏妲己笑出声，跨上停在路边的赤兔。
引擎轰鸣声划破夜空，她探出头喊：“明早七点，仓库门口，别迟到！”
林刑天站在原地，听着引擎声渐远。
他摸出块破布擦铜斧，面板再次浮现：【刑天斧法：初阶27/100】。
远处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他突然笑了——原来“键盘侠”这三个字，也能变成砍翻末日的底气。
深夜的风卷着草叶掠过仓库。
林刑天把铜斧放回木箱时，听见外面传来轻微的兽吼。
他侧耳听了听，那声音像是从北边废城方向传来的，比普通F级荒兽粗哑得多。
“明天……”他嘀咕了句，把斧柄攥得更紧。
月光下，赤兔的车辙印还留在广场上，像两道等待被填满的轨迹。
而仓库角落的训练靶上，新添的斧痕闪着冷光——那是林刑天今晚练了二十遍的斧气斩，比昨天深了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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