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撕裂夜色的瞬间，林刑天正蹲在仓库角落擦拭铜斧。
金属摩擦声戛然而止，他手指在斧刃上轻轻一叩，抬头时正看见小杰撞开仓库木门。
少年的作战靴碾过地上的碎罐头，呼吸像破风箱似的抽着：“林、林哥！外、外面全是狼！”
“慌什么。”林刑天弯腰把铜斧往腰后一插，动作慢得气人。
他扯过搭在木箱上的外衣往身上一披，余光瞥见小杰攥着长矛的手在发抖——那矛尖上还挂着半片F级荒兽的鳞甲，是三天前他教这小子砍的。
“围墙高度够，先去南门——”
“不是F级！”小杰突然拔高声音，额角青筋跳得像条蚯蚓，“是、是一群！绿眼睛的！我数了，至少三百头！”他喘着粗气指向窗外，月光下围墙外的灌木丛正像沸水般翻涌，隐约能看见灰黑色的狼背在枝叶间穿梭，偶尔露出的獠牙泛着冷光。
林刑天的动作顿住了。
他摸向腰间铜斧的手突然一热，斧柄上的纹路像活过来似的爬过掌心，某种陌生的狂意在血管里窜动。
末日前他在论坛喷“末日论”时总说“真来了老子一斧子劈穿”，此刻这把捡来的铜斧竟真在发烫，烫得他喉头发紧。
“走。”他拽过小杰后领往门外带，经过苏妲己身边时顺手抛去半盒压缩饼干——那是他藏在木箱底的私货。
女人正弯腰检查车载汽油桶，闻言直起身，赛车手套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我开赤兔绕到侧翼，撞散它们的队形。”
“你车胎上周被C级荒兽抓的裂痕还没补。”林刑天脚步没停，声音混着风声灌进苏妲己耳朵，“撞两头就回来，别逞能。”
苏妲己望着他背影笑骂了句“多管闲事”，却还是把汽油桶重新扣紧。
她抄起放在车顶上的改装弩，弦上的淬毒箭簇在月光下闪着幽蓝——这是专门对付E级以上荒兽的。
等两人冲上城墙时，第一波狼潮已经撞上了防御木桩。
F级狼形荒兽的嘶吼声像碎玻璃，林刑天扶着城垛往下看，瞳孔突然一缩：三百头狼竟分出三股，左右两股正绕向安全区两侧，中间那股直扑正门，最前头的灰毛巨狼足有半人高，脊背隆起的肌肉像铁铸的，猩红眼睛里跳动着某种他从未在荒兽眼里见过的——智慧。
“E级狼王。”苏妲己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她改装弩的准星正锁着那巨狼的咽喉，“它在指挥。”
林刑天摸向铜斧的手紧了紧。
面板在他意识里突然亮起，技能栏的“刑天斧法：12/100”旁边跳出一行小字：“检测到荒兽集群作战模式，触发扮演度判定条件。”他望着那狼王仰起头，发出一声悠长的狼嚎，整支兽群的冲锋节奏竟随之一顿——这哪是荒兽，分明是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来得好。”他咧嘴笑了，露出白牙，“老子正愁砍F级没长进。”话音未落，铜斧已经出鞘。
斧刃划破空气的嗡鸣惊得城墙上的守卫纷纷侧目，林刑天感觉有团火从丹田烧到后颈，那些他背过的《山海经》里的句子突然涌进脑子：“刑天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第一头狼跃上城墙时，林刑天的斧已经劈了下去。
铜斧带起的风掀翻了他额前的碎发，这一斧他没留力，却听见面板“叮”的一声：“刑天斧法熟练度 5，当前27/100。”更让他惊愕的是，斧刃触及狼颈的瞬间，他分明看见一道半透明的金色斧影从铜斧中飞出，“噗”地贯入第二头狼的胸口——那是他在面板里看过的“斧气斩”，本以为要中阶才能解锁的。
“扮演度提升至30%，刑天斧法·初阶威力 30%。”
林刑天的动作顿了顿。
他望着被自己劈成两截的狼尸，又看向远处正用前爪拍地、催促兽群加速的狼王，突然笑出了声。
这笑声混着狼嚎和守卫的喊杀声，竟比荒兽的嘶吼更有穿透力。
苏妲己在左侧用弩连射三箭，每箭都精准钉入狼眼，她转头瞥了他一眼，正看见他甩了甩斧刃上的血，对着涌上来的狼群吼：“就这？我喷过的键盘侠都比你们有章法！”
狼王赤牙显然被激怒了。
它前爪在地上一按，竟像人一样直立起来，脊背的灰毛根根倒竖。
林刑天看见它喉结滚动，发出一声比之前更沉的嚎叫，原本分散的狼潮突然收缩，竟组成了楔形阵——最前排的狼弓着背当盾，后排的狼踩着同伴的脊背往上跃。
“奶奶的，还会变阵？”城墙上的老张骂了句，长矛捅进一头狼的肚子，却被后面的狼一口咬住手腕。
林刑天瞳孔骤缩，铜斧横扫而出，金色斧气擦着老张的胳膊斩落，将扑上来的狼拦腰劈成两段。
老张捂着流血的手腕后退，却见林刑天的身影已经跃下城墙——他踩着狼尸往上跳，铜斧在月光下划出金弧，所过之处狼尸翻飞。
“扮演度提升至50%！刑天斧法·中阶解锁，威力 50%！”
这一次的提示音让林刑天浑身一震。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铜斧里涌进身体，记忆里那个无头战神的影子突然清晰起来——持斧而立，无目却能视物，无口却能咆哮。
他的动作变得流畅起来，斧法不再是之前生涩的劈砍，而是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每一次挥斧都像在应和天地间的某种节奏。
赤牙终于动了。
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后爪在地上一蹬，庞大的身躯如离弦之箭射向林刑天。
林刑天抬头，正看见它腥红的瞳孔里映着自己的影子——那影子手里的斧，分明比他手中的更亮、更利。
“来得好！”他吼道，声音里多了种不属于自己的浑厚。
铜斧迎上狼爪的瞬间，火星四溅，林刑天感觉手臂发麻，却在这发麻中尝到了久违的兴奋——末日后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那个缩在出租屋的废物，而是真的能劈开末日的“刑天”。
赤牙被击退三步，前爪上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它盯着林刑天，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咽，却在这时看见苏妲己的赤兔从侧翼撞来。
改装过的赛车保险杠撞碎了十头狼，车头的探照灯刺得狼群睁不开眼，苏妲己摇下车窗对林刑天喊：“这边！我给你卡位置！”
林刑天咧嘴一笑，趁赤牙分神的瞬间跃起。
他感觉体内有团火在烧，那是比之前更炽烈的狂意，仿佛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战！”铜斧高举过顶，斧刃上的金色纹路开始流动，像活过来的金蛇。
“去死吧！”他吼道，这一吼震得城墙上的瓦片簌簌掉落。
斧刃劈下的瞬间，赤牙想躲，却发现自己的动作慢了半拍——林刑天的斧法里带着某种让荒兽本能恐惧的气势，那是属于战神的压迫。
“咔嚓”一声，不是骨骼断裂的声音，而是某种更坚韧的东西破碎的脆响。
赤牙的头颅滚落在地时，林刑天看见有团黑雾从它体内窜出，转瞬即逝。
他弯腰捡起狼头，对着还在抽搐的狼尸骂：“跑这么慢，我前女友甩我都比你利索。”
兽群在狼王死亡的瞬间溃散。
剩下的狼哀嚎着往森林里跑，连受伤的同伴都顾不上。
小杰从城墙上爬下来，长矛都拿反了，眼睛亮得像两盏灯：“林哥！你刚才那斧子——”
“闭嘴。”林刑天踹了脚旁边的狼尸，却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铜斧，发现原本暗淡的纹路正泛着淡淡的金光，像被什么东西唤醒了。
面板再次亮起：“扮演度55%，检测到宿主战斗风格与刑天契合度提升，属性：力量 2，敏捷 1。”
苏妲己把车停在他旁边，摇下车窗扔来瓶水：“发什么呆？”她盯着他手里的铜斧，眼神里多了丝探究，“你那斧子……刚才是不是发光了？”
林刑天拧开瓶盖灌了口，凉水流过喉咙，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热意。
他望着逐渐退去的兽群，又看向安全区里举着火把欢呼的幸存者，突然轻声说：“可能……我真的有点像他了。”
夜风卷着血腥味吹过废墟。
远处废弃的工厂顶楼，一道半透明的影子正望着这边。
它穿着古老的兽皮甲，脖颈处的断口泛着幽光——正是林刑天在破庙里见过的“庙灵残影”。
它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嘴角扯出个模糊的笑，身影渐渐消散在夜色里。
林刑天靠在城墙上，听着安全区里逐渐平息的喧闹。
他摸了摸铜斧上的金纹，又抬头看向南边的天空——那里有片云，正泛着和之前那道蓝光相似的幽色。
“明天，该去海边了。”他喃喃道，声音被风声卷散。
月光落在他肩头，把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传说里那个持斧而立的无头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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