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仓库里的篝火,烤不熟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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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皮房的火舌舔着枯木,噼啪声里混着铜斧与磨石的摩擦响。

林刑天半蹲着,左手攥住斧柄,右手的粗石在刃口来回推磨,火星子顺着斧面溅到他手背,烫得皮肤发红,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只盯着刃口那道浅浅的豁口——那是昨天砍翻三个F级荒兽时留下的痕迹。

哥,我以前住在三单元四楼。小美蜷在草堆里,小拇指勾着半块冷馒头,妈妈说等我生日,要给我买草莓蛋糕。

后来...后来她变成绿眼睛的怪物,追着我跑。她声音越来越轻,睫毛上挂着水珠,在火光里亮得像碎星。

娇娇挨着她坐下,伸手帮她擦掉眼泪。

这个扎着马尾的女学生今晚没戴那顶破毛线帽,发梢沾着草屑:我在市立高中读高三,最后一节晚自习时,化学老师突然...突然咬了前排同学的脖子。她喉结动了动,我躲在实验室的通风管道里,闻了三天氨水味,直到遇见你们。

磨石的动静顿了顿。

林刑天抬头时,火光在他眼底晃了晃。

他想起三天前在巷子里捡到这两个孩子时的场景——小美缩在垃圾桶后面发抖,娇娇攥着半块碎玻璃护着她,指甲缝里全是血。

那时候他刚用铜斧劈翻第五只扑过来的荒兽,斧柄还沾着黏糊糊的兽血,娇娇却突然冲他跪下,说:求你带我们走,他们...他们要把小美卖给疤脸队副。

为什么是我?当时他问。

娇娇抬头,眼里的光比碎玻璃还锋利:因为你砍怪物的时候,像...像神话里的战神。

现在这道光又映在娇娇脸上。

她盯着林刑天腰间的铜斧,突然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火星子啵地炸开。

林刑天的磨石咔地磕在铁皮上,溅起几点亮渣。

他扯了扯嘴角,喉结动了动:因为我以前也是个废物。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灰,末日前我在网上喷天喷地,说末日来了我用斧子砍翻怪物。

结果真来了,我缩在出租屋吃了三天泡面,要不是这把铜斧...他手指摩挲斧柄上的古纹,要不是它砸开我家窗户,我现在大概和那些变异的喷子一样,在街上游荡。

小美突然扑过来,热乎乎的小胳膊圈住他脖子。

林刑天僵了僵,到底没推开,只由着她蹭掉自己脸上的灰:哥不是废物,哥能砍怪物,能保护我们。

啪。

铁皮门被什么东西砸中,闷响惊得三人同时抬头。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见门缝下塞着张皱巴巴的纸。

林刑天弯腰捡起,展开时闻到股劣质烟草味——是疤脸常用的那种,他在安置区见过那男人叼着烟,用皮靴碾碎老人讨来的药。

纸上歪歪扭扭写着:滚出曙光,否则死。

噗。林刑天突然笑出声,笑得肩膀直颤。

小美吓了一跳,缩到娇娇怀里。

他把纸团揉成球,扔进火堆,火苗轰地窜高,映得他眼尾发红:这种台词我都写不出来。他蹲下来,替小美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别怕,就是群没文化的杂碎。

话音刚落,铁皮房外传来重物拖拽声。

林刑天的脊背瞬间绷直——是军靴踩过碎石的声音,至少五个人。

他反手抽出铜斧,冲两个女孩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墙角的破木箱。

娇娇立刻抱起小美钻进去,临关箱盖前,她往林刑天手里塞了块碎玻璃:小心。

门哐当被踹开的刹那,林刑天已经闪到铁皮墙后。

找!

那小娘们和崽子肯定在这儿!疤脸的嗓门像破锣,他叼着烟,脸上的刀疤在月光下泛着青,那小子要是敢反抗——

副队!这儿有铁链!

咔嚓一声脆响。

冲在最前面的护卫队员被林刑天提前拴在门后的铁链绊倒,后脑勺磕在铁皮上,当场昏过去。

疤脸的骂声卡在喉咙里,下一秒哗啦啦的油桶滚动声从头顶传来——林刑天早把三个装着废油的铁桶架在房梁上,此刻被他用斧柄一挑,油桶砸向人群。

操!有人被砸中肩膀,惨叫着摔倒。

油泼了满地,林刑天摸出火折子甩过去,火舌轰地窜起,映得整间铁皮房像座熔炉。

刑天斧法·初阶!林刑天低喝一声。

面板上的熟练度突然跳动——【刑天斧法:47/100】。

他握着铜斧冲出去,斧刃划破空气的尖啸混着荒兽般的嘶吼——这是他照着古籍里刑天以乳为目,以脐为口的凶相学来的,扮演度【35%】的加成让他的力量暴增,一斧子劈在疤脸的钢棍上,火星四溅。

你们这群群演!他踹翻扑过来的队员,斧背砸在对方膝盖上,连阵型都不会排?另一个人举着匕首偷袭,他侧头躲过,斧柄反手砸在对方后颈,昨天砍F级荒兽都比你们有看头!

疤脸的脸扭曲成恶鬼。

他抽出腰间的短刀,刀身泛着冷光:老子要把你肠子——

当啷。

铜斧穿透了他的左手腕。

林刑天的瞳孔里映着疤脸的惨叫,扮演度带来的灼烧感从脊椎窜到指尖——这是他第一次在战斗中如此贴近传说里的战神,连斧刃上的豁口都泛着暗红的光。

告诉你们那个狗屁队长。他抽出斧子,鲜血溅在铁皮墙上,像朵狰狞的花,下次来我请你们吃斧头宴。

战斗结束时,月光已经爬上铁皮屋顶。

林刑天踹开压在身上的队员,铜斧当地插在地上。

他喘着粗气,看着满地呻吟的护卫队员,又看了看自己沾血的手背——那里有块新鲜的咬痕,是刚才被偷袭时留下的。



小美从木箱里钻出来,眼睛肿得像两颗红樱桃。

娇娇跟在她身后,手里攥着半块蜡烛,火光映得她脸色发白:你...你受伤了。

林刑天扯下衣角随便裹了裹伤口,突然笑了:比喷键盘累多了。他蹲下来,用没受伤的手揉了揉小美的脑袋,我以为进了安全区能喘口气,结果还是得打怪升级。

那你还会一直保护我们吗?小美抽抽搭搭地问。

铁皮房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火堆噼啪作响。

林刑天望着跳动的火苗,想起面板上刚刚进阶的【刑天斧法:58/100】,想起老妇人塞给他的热馒头,想起娇娇塞进他手里的碎玻璃。

他伸手摸了摸铜斧上的古纹,那里似乎有温热的力量在流动。

只要我还拿着这把斧头。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承诺,又重得像山,就不会让你们再受欺负。

后半夜,疤脸被队员架着离开时,林刑天听见他咬着牙说:等...等队长回来...声音越来越远,混着秋夜的风,散在仓库区的铁皮屋顶上。

林刑天靠着墙坐下,把两个女孩拢在怀里。

铜斧搁在脚边,刃口还滴着血,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他望着窗外的月亮,突然想起面板上的扮演度——不知何时,已经涨到了【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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