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故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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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细雨如银针般斜斜洒落,打在美术馆的玻璃幕墙上,泛起层层细密的涟漪。苏海棠裹紧身上的驼色大衣,静静地伫立在玻璃幕墙前,目光随着霓虹灯光的流转而移动。那上面,苏海棠《雾中新生》个人画展几个大字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像是在诉说着她这一路走来的跌宕起伏。

宣传海报上,新作《破茧》占据了最醒目的位置。画面中,一只蝴蝶正奋力挣脱茧的束缚,浓烈的朱红与明黄交织,宛如燃烧的火焰,刺破背景深沉的墨色。蝴蝶翅膀上的金粉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每一粒金粉都像是希望的火种,预示着重生的可能。看着这幅倾注了自己无数心血的作品,苏海棠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然而,当她转身推开美术馆的玻璃门,踏入展厅的刹那,一股熟悉的檀香混着雨水的腥涩气息扑面而来。那股檀香,曾是她家中最常见的味道,如今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进她的心脏。她的脚步猛地僵在原地,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顺着气息传来的方向望去,她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赛季初站在那幅成名作《雾中倒影》前,他的身形比记忆中消瘦了许多,西装袖口磨得起了毛边,脖颈处一道淡粉色的疤痕格外显眼。曾经意气风发的金融新贵,如今脸上写满了沧桑与憔悴,眼神中却依然闪烁着一丝偏执的光芒。

海棠。赛季初缓缓转过身,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生锈的铁门,在空旷的展厅里回荡。他向前迈了一步,苏海棠本能地后退半步,高跟鞋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赛季初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伸手想要触碰苏海棠,却在半空停住:我离婚了,净身出户。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破旧的信封,里面滑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苏海棠年少时的素描,边角被反复摩挲得起了毛边,这三年,我每天都在后悔

苏海棠盯着那张照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曾经的甜蜜誓言、法庭上的冷漠对峙、母亲葬礼上的缺席,每一幕都像锋利的刀片,在她的心口划出一道道血痕。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你觉得一张照片,几句后悔,就能抹去过去的一切吗?

赛季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汗浸湿了她的袖口:给我个机会...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只有你了...

只有我?苏海棠冷笑一声,用力甩开他的手,那母亲临终前想见你最后一面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身无分文流落街头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她的声音逐渐提高,在展厅里激起阵阵回响,你所谓的后悔,不过是失去一切后,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罢了。

赛季初呆立在原地,脸色变得惨白。苏海棠转身走向那幅《破茧》,指尖轻轻抚过画面上展翅欲飞的蝴蝶。此刻,展厅的灯光恰好打在画作上,金粉闪烁,仿佛蝴蝶真的要冲破画框,飞向自由。

你看,苏海棠头也不回地说道,真正的新生,从来不是依靠别人的施舍,而是自己打破枷锁。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心底那股久违的力量,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结束了。现在的我,不需要你的救赎,更不需要你的忏悔。

说完,苏海棠挺直脊背,大步向展厅出口走去。身后,赛季初的身影渐渐模糊,而前方,等待她的是崭新的人生。细雨依旧在下,但她知道,这一次,她终于走出了那片迷雾,迎来了属于自己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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