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蚀城的晨雾还未散尽,顾氏集团顶楼办公室的百叶窗被风掀起一角,晨光透进来,在顾承砚手背上的青筋上跳跃了一下。
裴子墨把平板推到他面前时,屏幕上正显示着财经新闻:“顾林联姻板上钉钉?顾氏老夫人携林氏千金现身日内瓦钟表展,疑似为孙辈婚约铺路。”配图里,穿着香云纱旗袍的老夫人正握着林若雪的手,两人的珍珠耳环在镜头前划出同样的弧度。
顾承砚垂眸盯着照片里林若雪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顾家长媳的定亲信物。
他用指节抵着太阳穴,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我奶奶这招借势压人,倒是和十年前逼我学葡萄牙语时一个套路。”
“顾总,”裴子墨推了推金丝眼镜,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急切,“林氏掌握着光蚀城三分之二的芯片矿脉,老夫人这次联合林唐两家……”他顿了顿,“唐婉儿的人昨晚往林宅送了三箱文件,标着‘星轨系统漏洞分析’。”
顾承砚的瞳孔骤然缩紧。
陆昭容熬夜修改的算法笔记在他眼前闪过,她咬着笔头说“这个防御机制能防住最顶尖黑客”时,发梢扫过他手背的触感还在。
他抓起西装外套甩在臂弯,对裴子墨说:“准备退婚声明。”
“您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裴子墨的话被电梯叮的一声打断。
陆昭容冲进办公室时,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鼓点。
她手里举着手机,屏幕上是顾林联姻的新闻,发梢还沾着在便利店买的冰美式的冷气:“顾承砚!你要结婚了?还是跟林若雪那种连Python都不会写的绣花枕头?”
顾承砚靠在落地窗上,看着她耳尖发红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陆小姐这是在……吃醋?”
“吃你个大头鬼!”陆昭容把手机拍在他胸前,“我是怕你脑子抽筋把‘星轨’源码当聘礼送!林氏那群老古董要是拿到系统控制权,光蚀城的交通网能被他们玩成碰碰车乐园!”
顾承砚伸手按住她发颤的手腕,指腹轻轻蹭过她腕间淡粉色的疤痕——那是昨晚在冷藏库被绳索勒的。
他声音放得很轻:“昭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你的‘星轨’。”
窗外的全息广告突然切换成顾氏官网页面,陆昭容的手机同时震动起来。
她低头一看,顾承砚的微博刚更新:“本人顾承砚,现正式宣布取消与林若雪女士的一切婚约安排。原因无他,心有所属。”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顾承砚退婚#的话题像冲天炮似的冲上热搜第一。
有人扒出三年前他在商业论坛说“婚姻是最愚蠢的资本绑定”的视频,底下热评:“顾总,您的打脸速度比光蚀城的磁悬浮列车还快。”
唐婉儿在地下车库的保时捷里摔了手机。
屏幕裂成了蜘蛛网,上面是顾承砚的退婚声明。
她对着蓝牙耳机尖叫:“不是说顾承砚是绝对不婚主义吗?你们给的情报根本就是垃圾!”
“唐小姐,”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沙沙的电流声,“别忘了你手里的‘星轨漏洞’是我们提供的。”
唐婉儿攥紧胸口的翡翠项链——那是林若雪今早塞给她的,说是“姐妹同心”。
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我要让陆昭容知道,抢别人的东西要付出代价。”
天台的风掀起陆昭容的裙摆。
顾承砚带她来的地方,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老工业区废弃天台。
当时她为了偷拿实验室钥匙翻围墙,正挂在栏杆上往下溜,正好砸进他怀里。
“以前我觉得,爱情不过是商业合同的附加条款。”顾承砚靠在生锈的栏杆上,眼尾的红痣被夕阳染成了蜜色,“直到那天在冷藏库,你拽着我袖口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学渣’。”他转身看着她,眼神像光蚀城最清澈的夜,“你让我知道,有人能接住我的疯狂,也能守住我的底线。”
陆昭容望着远处流动的霓虹,想起十二岁那年在医院走廊,妈妈攥着她的手说“容容要藏好自己”。
想起顾承砚第一次拆穿她学渣人设时,她躲在洗手间里发抖,却听见他对记者说“陆小姐的论文需要安静的创作环境”。
想起昨晚他脱外套裹住她时,体温透过布料渗进来的温度。
她忽然笑了:“你知道吗?三年前你替顾明远退婚那天,我在后台听着你说‘性格不合’,差点把蛋糕刀插进你西装口袋。”她往前一步,发顶蹭到他下巴,“但现在我觉得……”
“觉得什么?”顾承砚喉结动了动,手悬在她腰后,像怕碰碎什么。
“觉得我们都该勇敢一点。”陆昭容踮脚吻了吻他嘴角,“比如,现在就去跟你奶奶说,顾氏未来少夫人只会写代码,不会写婚书。”
顾承砚的笑意在眼里弥漫开来,他低头吻住她发顶,风掀起两人交握的手。
远处光蚀城的夜景渐次亮起,像撒了把星星在楼群间。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陆昭容摸出来看了眼,瞳孔微微一缩。
顾承砚低头看她的表情,伸手把手机拿了过去——是实验室警报:“星轨系统核心数据库,检测到未知IP连续尝试登录。”
“怎么了?”他问。
陆昭容把手机塞回口袋,仰头冲他笑:“没什么,可能是哪个小黑客手痒了。”她勾住他脖子,“不过顾总,现在是不是该履行‘人形警报器’的职责了?”
顾承砚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望着远处渐次亮起的霓虹,心里有根弦轻轻颤动着——他知道,光蚀城的夜从来不会真正平静,但只要身边是她,再暗的路也能走下去。
轿车驶下天台专属车道时,陆昭容的微型终端在暗处闪了闪红光。
某个加密邮箱里躺着新邮件,发件人昵称:“暗链余党”,内容只有一句话:“星轨的秘密,该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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