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投下斜纹,林昭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短信内容刺得他瞳孔微缩——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他昨夜只睡了三个小时,眼下浮着薄青,此刻却半点困意也无。
拇指缓缓划过短信,发件人显示未知,这让他想起昨晚窗外那道若有若无的心声。
云城的资本网他摸了半个月,能让陈姐背后的星耀如此忌惮的,只能是长风置业。
茶几上摊着半凉的豆浆,他端起喝了一口,豆香混着舌尖的苦涩。
文件夹里还剩四份资料,最上面那份是李导的电影剧本——被资本压了三年的文艺片《归墟》。
林昭抽出文件时,封皮上还留着他昨夜标注的荧光笔印:秦棠的哭戏能撑住第三幕。
敲门声响起时,他刚好整理完最后一份合同复印件。
林先生。李导站在门口,西装领口皱着,眼下是熬夜的青黑,我按您说的,推了所有商演通告。
林昭把文件递过去,指尖触到对方发颤的指节。
李导接过时,封皮在掌心压出折痕,他低头翻到第二页,突然停住。
林昭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混着压抑的抽气:这......这是当年被删减的二十分钟片段?
您在云南拍的那组雨戏,剧组说设备故障没保存。林昭倚着门框,看李导的手指抚过剧本里夹着的旧场记单,墨迹被岁月晕开,其实是星耀买通场记,用备份带换了原片。
李导突然抬头,眼里有湿意:您怎么...
我找了当年的灯光师。林昭没说对方是在听到李导当年为了给群演加戏自掏腰包的心声后,才肯松口的,您要是愿意拍真正的电影,这剧本就是钥匙。
李导的手指重重压在文件袋封口处,指节泛白:我今天就联系摄影组。他转身时,西装后襟扫过门框,带起一阵风,把茶几上的豆浆杯碰得轻响。
林昭关上门,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
窗外的梧桐叶在风里翻卷,他突然听见楼下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混着若有若无的嘀咕:就是这栋楼......
他的耳尖微微发烫,这是心声共鸣启动的前兆。
屏息凝神间,那句带着狠劲的今晚就让他消失像根钢针刺进耳膜。
手机在掌心震动,他迅速按下快捷键,阿飞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昭哥?
立刻转移秦棠。林昭扯下沙发上的外套,钥匙串在指尖转了个圈,去机场,选最晚的航班,去外地。
别用身份证,找辆黑车到高速口。
明白。阿飞应得干脆,背景里传来行李箱滑轮摩擦地面的声响,秦姐刚在化妆,我这就说......
林昭没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扯掉所有电子设备的充电器,把手机电池抠出来塞进马桶水箱,换了双胶底鞋,从厨房窗户翻上阳台。
楼下的脚步声近了,他听见两个男人的心声:老大说留活口?
不,撞了就跑,监控早黑了。
夜色漫上来时,林昭蹲在明辉侦探社后巷的垃圾桶旁。
铁门的锁芯在工具下发出轻响,他摸出微型手电,光束扫过墙角的摄像头——果然被黑了,红点灭着。
档案柜第三层,贴着长风标签的牛皮纸袋还在。
他戴着手套抽出文件,纸张摩擦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翻到第七页时,他的动作顿住:泛黄的照片上,穿西装的男人和长风董事长握手,背景里有个扎马尾的身影——是秦棠。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2021年7月15日,云城国际酒店2308房。
秦棠当时在拍公益广告,说酒店走廊有怪味。林昭低声念出照片边缘的备注,后颈泛起凉意,原来她撞破的不是普通会面。
他快速用手机翻拍资料,镜头扫过张副秘书长的名字时,指节捏得发白。
侦探社的挂钟敲了十二下,他把文件原样塞回,离开前用湿巾擦遍所有接触过的地方。
回到出租屋时,天已经泛白。
林昭坐在桌前,把翻拍的照片和资金流向图整理成压缩包,收件人列表里是五个调查记者的邮箱。
他盯着最后一行字:真相不会永远沉默。点击发送的瞬间,晨光刚好漫过窗沿。
手机在这时震动,显示未知来电。
他接起,秦棠的声音带着鼻音:昭哥......他们撤诉了。
什么?林昭的咖啡杯重重磕在桌上,褐色液体溅在文件上。
律师说星耀今早递了撤诉申请,连违约金都不要了。秦棠吸了吸鼻子,声音突然带了笑,阿飞说他看见陈姐在公司楼下哭,妆都花了。
林昭望向窗外,初升的太阳把楼群染成金红。
他听见楼下早餐铺的吆喝,送奶工的电动车铃声,还有若有若无的,来自远方的心声:动了张秘的人......得让他知道疼。
他摸出刚买的新手机,通讯录里只有三个号码。
短信提示音响起,未知号码发来一行字:三天后,看好新闻。
林昭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指腹摩挲着照片里那个扎马尾的身影。
他知道,这场从发布会开始的风暴,才刚刚掀起第一重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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