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台上的死寂,被一种堪比神明陨落的冲击力再次撕裂。
烬渊将那枚【神之心】丢还给钟离,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抛弃一件无用的饰品。
他终于开口,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对你的退休计划没兴趣。”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只是陈述,“但我对你的‘工匠’和‘收藏品’有点兴趣。”
他飘到钟离面前,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第一次正视着这位古老的岩神。
“我帮你治好‘磨损’。”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让钟离的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让你重返巅峰,甚至……超越巅峰。”
悬念抛出,代价随之而来。
“作为交换,”烬渊的指尖在空中划过,仿佛在签订一份无形的契约,“第一,璃月要为我造船提供一切便利,包括所有的矿产、工匠和港口。”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下方那些惊魂未定的仙人。
“第二,我要从你的手下里,‘借’走几位我看中的船员。”
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凝光和刻晴,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
他交易的对象,是钟离。
他讨论的筹码,是整个璃月。
从始至终,他都彻底绕过了璃月如今的最高权力机构——璃月七星。
这是一种纯粹的、来自更高阶层的、对世俗权力的彻底无视。
“我反对!”
刻晴第一个站了出来,她的剑尖指向烬渊,紫色的雷光在剑身上跳跃。
“璃月的事务,应当由七星决断!无论你是谁,都无权替璃月做出任何决定!”
她无法接受。这种越过所有规则、所有程序,由两个“神”直接决定凡人命运的“神裁”,是对她所坚持的一切的践踏。
烬渊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他的视线,依旧停在钟离的脸上。
“你的下属好像有点意见。”
他用一种讨论天气的口吻,对钟离说道。
“需要我让她安静一点吗?”
这句话里没有任何杀气,却让钟离背后寒毛倒竖。他毫不怀疑,对方有上万种方法,可以让刻晴,乃至整个玉京台,永远地“安静”下去。
“住口,刻晴。”钟离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疲惫。
“帝君……”刻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凝光动了。
她按住了刻晴持剑的手,动作沉稳,不容拒绝。
她比刻晴更快地看清了局势。
反对?拿什么反对?用千岩军的弩箭,还是用已经失灵的仙法?
在绝对的“规则”面前,所有的“力量”都只是个笑话。
凝光迎着烬渊的视线,款款上前一步,微微欠身。
“若这是一份新的契约,璃月七星,自当衡量其利弊。”
她没有反抗,而是试图将这场单方面的“通知”,拉回到她所熟悉的“谈判”轨道上。
“一个超越巅峰的岩王帝君,以及与您这样一位存在建立的联系,对璃月而言,价值无可估量。”
她的话语滴水不漏,既承认了对方的强大,又点明了交易的核心价值,试图为七星,为璃月,争夺一丝一毫的主动权。
烬渊终于将视线从钟离身上移开,落在了凝光脸上。
他像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凡人女子,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她片刻。
他笑了。
那是一种看到孩童在模仿大人谈生意的,纯粹的、不加掩饰的amused。
“你很聪明,比她有趣。”他指了指旁边一脸不甘的刻晴,“但还不够。”
“这场交易的甲方和乙方,从一开始,就只有我和他。”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钟离。
“你,以及你们璃月七星,只是交易的‘标的物’之一。标的物,没有资格和买家谈条件。”
凝光脸上从容的微笑,第一次凝固了。
她所有的智慧,所有的手腕,在对方这种不讲道理的、降维打击式的逻辑面前,被彻底粉碎。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钟离身上。
仙人们在等他的决定。
七星在等他的宣判。
他很清楚,对方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通知”。
拒绝的后果,他不敢想,整个璃月也承受不起。
更何况……
“治好磨损”。
这个价码,像恶魔的低语,精准地击中了他数千年来自我放逐的、最根本的软肋。
能重新拥有完整的力量,能摆脱那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灵魂的腐朽感……
钟离缓缓闭上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所有的犹豫与挣扎,都化作了岩石般的沉寂。
他以“帝君”的身份,暂时搁置了那场筹谋了数百年的退位大戏。
璃月的命运,在这一刻,被两个神级的存在,在七星与仙众的头顶,以一份口头的“新契机”决定了。
“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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